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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校园二三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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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钟芜爱而不得远走他乡,寂寥中结束了短短一生,现如今重来一次,她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激动,只有疲惫溢满心头。
重生的时节并不好。
凛冬寒月,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重生前的她已经租到了秦瑜学长楼下的公寓套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忆起似乎就在一个月后,秦瑜学长便从这里搬走了,大概是看透了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计。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正面交谈过,他在躲,她没有勇气。
重来一次,她想守好这颗心。
夜幕降临,收拾完房间后的饥肠辘辘让人终于有了真实感。
沿路的积雪打映着暖黄的路灯,中心大厦的苯钟回响在大街小巷,偶尔遇见几个路人风尘仆仆,都是紧紧裹着羽绒服,钟芜也一样,护住双手包着耳朵在寒冬夜前行,风一吹就有些咳嗽。
就近买了一瓶牛奶,几桶泡面,这几天大概就得这样艰苦度过,一路返回被冻得瑟瑟发抖,进入小区时不小心与别人发生了擦撞,噼里啪啦的碎玻璃声让钟芜一个激灵,转过身连忙道歉,说得太快激起了几声咳嗽。
来人并不说话,刚抬头就见他将那几桶泡面捡了回来,牛奶碎在一旁,钟芜接过袋子愣在原地,待他开始捡碎玻璃渣时,她才反应过来。
难堪涌上心头,视线变得模糊,动作更快地捡完碎片,即便是跟泡面混在一个袋子里也无所谓,逃也似地上楼,不管身后之人是何想法。
一进门就瘫坐在地,地板的凉意让她逐渐冷静,如今,她还没有刻意在他面前刷脸,也还没有频繁地与他搭话惹他生厌,所以眼下,秦瑜并不认识她。
还好,他还不认识她…可叹凄凉中带着一些庆幸,一切都还没开始,所有的不幸都有可能避免。
这一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半月终于在遇见秦瑜的第二天停了。
钟芜突然觉得这一个月的寒假是如此得漫长,她不想围着秦瑜团团转,暂时维持着这种陌生的同学关系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天气晴朗,她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赚得不多,但时间相对自由。
“钟老师,今天就只学一上午吧,下午给可可找了个器乐老师,想让他发展一下学个特长。”
“好的,可可妈妈。”
……
“可可,今天的课就上到这了,以后咱们就只上午上课了。”
“妈妈告诉我了,钟老师。”
钟芜笑笑,收拾好书桌,向可可妈妈告辞。
这一段时间心情忧郁,只有跟可可一起学习的时光里她才会短暂地拥有快乐,她与可可越来越熟悉,课间休息时,可可会给钟芜弹一曲,这段时间可可一直在学习古琴。
古琴?
钟芜第一次知道可可学习古琴时,有瞬间的怔愣,秦瑜也会弹古琴,他多才,会很多器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追随者与仰慕者。
“钟老师?钟老师?”
“哦,嗯,可可真厉害,刚学一个周就会弹曲子了。”
“谢谢钟老师,妈妈说秦老师更厉害,会很多种器乐!”
钟芜突然觉得心慌,情绪一上来就压不下去了。这半天的课程结束后,她并没有去花店打工,她在等。
凛冬,寒风再刺骨也没有此时命运弄人般的痛彻心扉。
他的衣着得体一如既往,带着青春回忆里的色彩,让钟芜有种时空交错的偏差感。
果然是他……
钟芜避在枯藤满绕的栅栏后,等秦瑜走过,背阴处无人清扫的情况下,雪几乎不化,斑驳的阳光洒在雪上,像眼泪,也像刀刃。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什么比赛?姜舒禾?好,我知道了,嗯,可以,会去的……”
原来,他们俩的交集从这时候就开始了,或许,更早,钟芜更加觉得自己的行为荒唐至极,这般人生也不太有趣。
这天回去后,钟芜就病了。间断地低热,跟可可妈妈商量了一下,可可妈觉得临近年关,补习就先暂停一段时间。这样正好,钟芜觉得自己也干不动了。
但她仍每天都去花店打工,那家花店是一对恩爱的中年夫妻,喜欢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喜欢这份工作帮别人搭配爱意。
“你好,帮忙包束花吧。”
半月时间钟芜也学会了如何将一束鲜花包得好看,虽然刚开始的几天后还经常扎到自己,钟芜笑笑:“好的,您稍等。”
60岁左右的大叔,要了温暖如春的鲜花搭配,写卡片的时候还有些羞涩,真好啊。
冬日雪频,又下起了雪。
“小钟啊,今天早些回去吧,下雪了,路上不好走。”
钟芜看看时间,还差半小时下班,“谢谢老板,我先收拾一下再走,不着急”
“你这孩子,别待太久,早些回去。”
“好的,您放心吧。”
晚霞还在,却已经下起了大雪,这个城市真的很美。
挂上已下班的牌子锁好店门,这一天就结束了。
却没想,路过巷子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撞在墙角,顿时整条手臂都麻了,斯哈着爬起来才发现手背蹭出了血,脸颊也蹭破一道,有些狼狈,幸好路人不多。
就近找诊所包了一下,手背蹭得并不深,只是面积大,诊所的大夫不得已包得有些厚,脸上还贴了个创可贴,活像跟人打了一架。马上过年了,这还磕了一跤。
如命中注定一般得,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中心大厦投放的器乐比赛,此时此刻,时间似乎静止了,钟芜以为自己又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让人心悸的时刻。
那是一个校园节日,秦瑜作为志愿者上台演奏,就在那时,她决定,此生唯秦瑜一人。
他于舞台一角,不急不缓地弹奏着伴曲,然而再来一次,她才终于有心思注意到其他人。
秦瑜是在给姜舒禾伴奏啊……一舞一曲,完美配合。
原来,他们是如此般配吗?当剔除于情感,以旁观者角色去看,现实好像更残酷了。
广场上只剩她,仰视着那两个人。
雪花渐密,风却止,原来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
她确不该参与其中,泪滴没入雪中。
不再沉迷,转身融入风雪。
倒也不是一蹶不振,只是突然放下真心后觉得空洞,之后,这场感冒终于发了上来,高热、畏寒、寒战的不适让她头脑发昏,隐隐约约听见有来电,可她清醒不过来,全身酸痛,浑身无力。
“小钟怎么不接电话?”夫妻俩对视一眼,“小钟是不是出事了,快,去家里看看。”
急忙忙地赶到钟芜租住的小区下,打听着门卫:“师傅,我们是钟芜的雇主,她现在在花店上班,今天没来,我们担心,得进去看看!”
钟芜?门卫大爷立即想起来是哪张面孔。
“哦,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今天确实没出来,你们登记一下,进去看看吧。”
“谢谢啊!”
得到放行后,夫妻俩寻着楼号找过去。
“诶!小伙子小伙子,正好我们要去B栋16楼,帮我们开个门禁吧,谢谢啊。”
“没事。”
“老公,你再给小钟打个电话试试。”
夫妻俩心里有些慌。
“……她不接。”老板娘看了看同乘电梯的小伙子,“小伙子,你去17楼啊,那你们楼上楼下邻居,你应该认识16楼的钟芜吧?”
“钟芜?嗯,认识。”他知道钟芜住在这个小区,但不知道她就住在楼下。
“太好了,那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事儿忙吗?”
“抱歉,我和她,不是很熟。”
“……好吧。”
电梯一开门,夫妻俩就快步走出去,敲门喊人都无应声。
“老公,咱报警吧。”老板娘额头开始冒汗。
“先别打,我去找安保要备用钥匙。”花店老板娘急得撞了几下门,“不管了,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