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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端方的裴驸马 ...

  •   长公主一连多日不再召见男宠,听说是因为梦魇。

      公主府的男优们都是提着一颗心过日子,公主的宠爱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如今公主不再召幸男优,他们也就没有价值了。

      府内有留言说,公主打算肃清所有男宠,统统发卖出去。

      *

      裴渊来宝院找萧宝儿其实是因为他刚好从古籍中看了一副治梦魇的药方,他于是特地送来。

      可他没想到今天萧宝儿要出去,看她衣着华丽的样子,应该是进宫。

      男人看着女孩头上硕大的南珠,有句话几欲脱口二出,但看女人脸上十分高兴的样子又忍了下来。

      萧宝儿没想到会见到裴渊,宛如他就是特地在等自己一样。

      长公主府景色好,宝院门口刚好有一片茂盛的竹林,想来应该是在看竹子吧,毕竟他是个如竹般端方的人。

      她和裴渊成婚一年了,她用过各种手段引诱他,没有一次成功。

      萧宝儿被裴渊那般羞辱,心里自然不服。于是她计划着先得到男人的心,再将它踩在脚下,她要让裴渊也体会到那种被羞辱的感觉。

      可没想到就算她□□地钻进他的浴池中,男人也能不为所动……

      打那以后萧宝儿就真的冷了心,也动了心。

      略微有点可笑,她没有得到裴渊,反而先把自己交了出去。

      “裴郎……”萧宝儿小心开口,“此处风大。”

      女孩觉得有些可惜,今日若无需出门,也许还能和裴渊多说两句话。

      裴渊看出了女子的窘迫还有不自然,“无碍。”

      裴渊一开口必定是淡淡的,左郡的人都是如此,说话都是清贵地如竹子一般。

      他看着女子,风吹着她的碎发,带来若有若无的香味,“我有东西想给殿下。”

      萧宝儿猛地抬头,裴渊从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轮廓,她的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空。

      萧宝儿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她的心‘砰砰’地响地厉害。

      她垂头微笑,男人已经走了。

      女孩小心地将药方抵给婢子,女孩在心里感叹,任何女人遇到这样一个男子都会动心吧。

      其实很多时候萧宝儿都猜不透裴渊,她起初觉得对方一定对自己厌恶直至,然而每每自己觉得已经了无希望时,裴渊又会对她示好,给出那么一点甜头。

      萧宝儿觉得,裴渊若不是持重端方的君子便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裴渊走在风里,他总是回想着女子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抓住吹来的那缕风,一展开手,手心空空,风原来是抓不住的。

      *

      萧宝儿是很熟悉冷宫的,儿时的她常跑来这里,心里好奇高羡怎么还没有被打入冷宫。

      高羡没有被打入冷宫,但是高盈盈代替她的姑姑住了进去。

      女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哀愁,萧宝儿走近的时候发现她在做针线。

      寻蓝哼了两声,高盈盈这才恍若梦醒一般。

      她身边没有宫女,萧宝儿皱了皱眉头,主子进冷宫,奴才竟然跑了吗!

      “拜见长公主。”

      现在高盈盈连最末级的才人都不如,确实该拜她。

      萧宝儿抬起了下巴,鄙夷地看了女人一眼,“谁让你拜我,你有资格吗?”

      寻蓝看着眼色便将人提了起来,一把抢过高盈盈手上的绣活。

      女人仔细瞥了两眼,似乎在绣一条龙,看样子,应该是在做一件里衣。

      女孩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扯过衣服,“就你现在的身份,有资格做这个?”

      女孩一把将衣服扔到地上,“就是做好了,阿玉也看不上!”

      说罢,她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冷宫,高盈盈想去捡,寻蓝却抢先一步将绣活剪成两半。

      只见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得意洋洋地跨出了宫门。

      高盈盈趴在地上,不知怎么就哭了。

      *

      萧宝儿又开始睡得不安宁了,一觉醒来手指冰凉。

      那些男宠是寻欢作乐的工具,但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排忧解难。

      她躺在床上,向天上的阿父祈祷,保佑她摆脱梦魇。

      公主一连几天都一人待在院中,任何人不得靠近。

      侍卫已经惩戒了许多企图靠近雪院的男宠,屁股被打烂后,他们躺在床上直哼哼,这让所有人心里都七上八下。

      萧宝儿看着那张大床,心里无端生出了惧意,她害怕睡着,害怕一个人全身冰冷地醒来。

      梦境变了,她记不清自己第几次被匕首刺穿身体,那种痛苦还有冰冷和生硬,萧宝儿突然觉得那不是梦,她好像真的死了数十次似的,她不想再死了。

      她想去找阿玉,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光明也就不知道夜的黑,不知道蜂蜜也就不知道药的苦,而拥有阿玉的陪伴她也不会明白一个人的孤寂。

      她不要一个人待着,可……

      萧宝儿听说萧玉得了长子后十分高兴,整日待在春华宫内享乐,现在去找他,他能理解吗?

      罢了,女人决定还是等自己将事事理出头绪的时候再去找萧玉。

      她忽然想起那个像竹子一样的男人,他是君子,如果只是帮帮自己的话,他会答应吗?

      寻蓝陪着主人来了西院,主仆二人到的时候裴渊正在写字,萧宝儿就那样静静地等在一旁,痴痴地看着他。

      寻蓝看着驸马,撇开了自己的眼睛。

      殿下时常讨好驸马,送他古籍孤本、送他好墨名砚、更对他投怀送抱。

      可每每他对殿下总是不假以辞色,而公主似乎爱极了他这副姿态。

      寻蓝小心地打量着她的主人,大周第一美人,配任何人都是绰绰有余!

      江左裴家自诩名士、君子,家中还不是妻妾成群?身为长公主,府上多养几位男宠又如何?

      婢子觉得裴驸马好生不知好歹,寻蓝于是叹了一口气。

      两人耐心地等裴渊放下笔,萧宝儿甩开寻蓝的手上前,“裴郎……我……”

      裴渊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女孩的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全然没了往日的灵动,性子却收敛了不少。

      他退后一步,“公主有事便请讲。”

      萧宝儿咬唇,小心地抓住了他的手,她抬头看着他,“我做噩梦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裴简看着少女,她的眼神看上去很真挚,像清晨最无暇的露珠。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女子只是轻轻捧着,他一下子就抽回了,裴渊心里无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眼见着他转身欲走,萧宝儿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男人的身体都是一僵,“不要走……我真的很需要你。”

      女子的手臂很细,其实轻轻一挣便可以摆脱,但他却犹豫了许久。

      裴渊看着一旁的寻蓝,他抓住了女子的两只玉腕,轻轻掰开,“殿下还是让臣走吧。”

      “不!”女子突然转过身来,猛地地钻进了他怀里,“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真的怕,我真的怕……”

      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腔,裴渊不由得心里一紧,听说长公主梦魇已有月余,还没有好么?

      他的身体木着,“殿下……想要臣如何?”

      萧宝儿欣喜地抬头,将他抱得更紧了,她的脸蹭着他的胸口,“裴郎。”

      那夜她于是留在了西院,晚上就睡在裴渊身边,她小心地抱着裴渊,成婚以来,裴渊第一次允许她靠近。

      她蹭着他的脖颈,身体直往他怀里钻,女子的气息轻轻吐在他的颈上,裴渊暗暗以手握拳。

      萧宝儿看不到裴渊的表情,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幸福,她搂着裴渊的脖子,“裴郎……”

      如此喃喃几声后女人逐渐睡着了。

      女人的姿态柔媚,身上的衣服更是松垮,男人只需低头便可以望见雪白的胸脯,它们娇嫩而纯洁。

      草间的露珠到了黄昏就会被染上污浊的尘埃,而身边总是围绕着美男的公主也早已没了忠贞。

      她十五岁开府后便纳了不少男宠,整日作乐。

      十六岁,他们成婚,他记得成亲的前一天那个男人亲口告诉他,“宝儿是我的人!”

      宝儿……宝儿……如珠如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但他还记得颤抖的手掌贴上了女子的背,他对她是有欲望的,可是这份欲望是多么肮脏,她又是多么肮脏!

      裴渊一夜未眠,清晨时怀里人儿的身体开始紧张起来,他看着她身上冒出一寸寸的冷汗,秀眉苦皱着、脸色苍白。她在流泪,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会在梦中流出眼泪?

      裴渊小心抚着她的背,“殿下莫怕……殿下莫怕……”

      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萧宝儿又梦到自己被匕首扎穿了腹部,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血从伤口汩汩地冒出来,她的身体一寸寸地变冷。

      她知道自己在梦里,但她出不来。她感觉自己身体冰冷,她于是自暴自弃地想着,就这么死去吧,这样死了也好,反正现在的每天也没什么区别。

      她像一个旁观者似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没了呼吸,身体冰冷而僵硬,这样就好了吧,这样应该就可以醒了吧。

      她慢慢等着自己醒来,身体最先感受到柔软,然后是温暖,她稍稍动了动,似乎有个人在抱着她,他贴着她的脸,扶着她的背。

      萧宝儿起初以为萧玉,但怎么可能呢,耳边若隐若现的“殿下”二字让她回过神来,这是裴渊!

      一瞬间,女孩的心里溢满了无以伦比的幸福,这是裴郎,她的裴郎!

      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裴渊那双纯黑而闪耀的眼睛,女孩满眼欢喜,“裴郎!”

      她一下子搂住了他。

      裴渊觉得手足无措,她欢欣的眼神不加掩饰,那双雀跃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最晶莹、通透的露珠,明明是这么地美丽而纯澈,怎么会沾染上那些污浊的尘埃呢?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被女孩压在身下,女人睁着一双乌溜的眸子看着他,“裴郎,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女孩捧起了他的左手然后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我很开心。”

      裴渊呼吸一窒,眼前的少女将纯与欲融合到了极致,她充满媚意的神态还有贴在他腰间的大腿无疑不在吐露着她的欲望,可是那清纯无辜的面庞以及柔嫩的身躯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娇嫩和纯洁。

      裴渊瞳孔微张,女孩正用自己柔嫩的舌头舔舐着他的手心。

      她轻轻捧着这只手,眼眸忽闪,转眼间嘴里已经吸吮上了男人的两指,一吞一吐间第三指也进去了,涎水直流,女孩呼吸急促,裴简的指尖每每可以触及到她喉咙的深处。

      他的指尖轻颤,喉咙微紧。

      ‘宝儿’这两字几乎要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了,他看着女孩讨好他的动作,心里却猛然想到,她是不是对所有她想得到的男人都会如此?

      男人突然浑身一冷,刚才的兴奋退却了。

      她一把推开女子,“公主请自重。”

      裴渊从床上起身欲走,又被女子从身后一把抱住,女子的声音极尽卑微与讨好,“裴郎是嫌弃妾身脏吗?”

      女子转过身来,她的眸中有点点星火,“妾身可以不要的,都不要,以后只要你一人。”

      女人抱着他,踮脚又想吻上来,裴渊一下子将她推开。

      男人的力气大,女子一下子倒在地上,他五指僵在空中,顿了半天又缓缓扣住,他一语未发,转身离去。

      倒在地上的萧宝儿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只剩悲凄,眸子幽黑,里面没有一点光亮。

      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徒留她和这满室的冷静作伴,果然对她是没有半分的爱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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