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22、青涩之谣

　　六天之后的周一，司橞终于可以穿上那种开口布鞋去上学了，她刚和余秋泽一起走出小区大门，便遇见了传闻中最近跟兰俊接触比较密切的那个隔壁班女生——张夏。
　　张夏在“西秀中学”，算是个特殊人物，她是个第三代混血儿，听说她父母都是中法混血儿。不过张夏除了眼睛有些微蓝、皮肤有些灿白之外，她其实跟中国女孩没什么区别。

　　“嗨，余秋泽，你好！”
　　张夏应该是个性格外向的女孩，一见面就跟余秋泽打招呼，不过她没喊司橞的名字，只朝她点了点头。
　　司橞则回她一个微笑。
　　司橞晓得她，因为她就住在后面那个小区，她俩有时候放学会在这条路上遇见，虽然没说过话但彼此微笑过。

　　“你好，张夏。”余秋泽一边帮司橞打开出租车后门，一边回应，“我们打车去学校，你要不也一起吧！”
　　张夏急忙挥挥手摇摇头说：“不用不用，谢谢啦谢谢啦！不打扰你们。”
　　说着含羞带怯地跑开了。
　　司橞：“……”
　　又是一个资深“余秋&泽司橞CP迷”，司橞叹着气想。

　　也罢，难得一个一个去解释，这种事情，原就应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已经跟余秋泽表态过了，但就像兰俊说的——他应该不会放弃。
　　余秋泽放不放弃司橞不关心，她现在有点郁闷的是，兰俊已经6天没有给她发微信，更别说打电话了。
　　看来放弃的应该是那个可恶的人，司橞想。
　　“说什么是真心的，还说想……要她，这才几天，就偃旗息鼓了，还转战别的女孩去了，可恶，可恶至极。”
　　司橞腹诽骂道，心里有点酸。

　　车窗外一排排梧桐树叶青绿茂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在上面歌唱或者闲聊，晨阳从叶缝中朗朗地透射下来，街边长长的人行道花园里，月季一簇簇盛开着，有白的、红的、还有那种特别艳丽高贵的金黄色的，城市繁忙，也漂亮。
　　新的一天开始了，工人上班，领导发令，老师同学走进校园，教导和追寻他们各自的任务。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心情不好就暂且停滞，它永远都像车轮一样滚滚前行的……

　　司橞吸吸鼻子，她突然想唱首歌，一首特别幼稚的歌——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脑子里想着，司橞就哼唱起来，模样和情绪有些不同平时。

　　余秋泽从前排回头问：“怎么还唱起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高兴吗？
　　也许，很多人都是因为高兴才唱歌的吧！
　　可她司橞不是。
　　但余秋泽却不知道她的这个特点。

　　“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久没去学校了，想念得紧呢！”
　　余秋泽笑了：“哦！我怎么听得一点都不像真话呢？是谁昨天晚上还说早上起不来，估计还得在家修养半月的？”
　　司橞叹道：“那不是戏言吗，企鹅班长你可别小看人，俺可是个非常热爱学校、热爱学习的妹子。”
　　余秋泽又笑，头也没回去，半天低低搞了句：“是个非常可爱的妹子。”
　　司橞：“……”又被雷到了。

　　高二（4）班在三楼，余秋泽虽然不好直接扶着司橞上去，但帮她背书包，陪她慢慢走，这是理所当然的。
　　司橞不是个矫情的人，但医生说了半月之内不能疾行，不能动作过大，于是她只好不痛也得装痛地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有熟悉的女同学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友好地拒绝了，说自己可以。
　　走到二楼的时候，周云媚不知是听谁说以后从教室里跑下来直接扶住她。
　　司橞在走进教室那一刻，她以为抬头就能看见坐在最后排的某位，可是，位置却是空的。
　　也是，这人向来以不迟到为进校第一准则，一般不会提前到的。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直到早读完，第一节课上课铃响了，司橞都没看见兰俊的身影。
　　于是，最开始的郁闷变成了郁问：“这人怎么啦？”
　　第一次，司橞坐在教室里，既不听老师的，也没做自己的。
　　她心里莫名有些烦，又有些担忧。
　　她想找个人问来着，但不好意思。
　　她又想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来着，但发现自己的脸皮没那么厚。
　　最后，她只得忍着。

　　等煎熬了四节课，到跟周云媚贾茹歌中午去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司橞才慢慢恢复一点神识。
　　她突然特别想回到5月4号那天中午，她想在听到那个人说那句“司橞我可以追你吗”的时候，就铿锵有力地回他一句：“对不起，不可以。”
　　那么，就不会有如今这莫名其妙的乱人心脾了。

　　司橞脚不方便，周云媚和贾茹歌帮她打了饭，三人围在一堆细嚼慢咽，两个女生聊着司橞不在的这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一些大事给她听。
　　有他们班主任老师蜜月没度成被他新婚妻子罚款的，有赵墨晖余秋泽即将参加数学竞赛的，有班里那两对又被学校请家长的……司橞一直听着，但仍然没听到关于兰俊的。
　　话说，自己的这两闺蜜不是已经知道她和兰俊的事儿了吗？前几天周云媚还在她耳边八卦兰俊的“出轨”来着，怎么这会儿倒三闭其口了？

　　“哎！兰俊呢？他什么情况？”司橞实在忍不住，于是开口问。
　　周云媚：“……”
　　贾茹歌：“……”
　　看到两闺蜜的表情，司橞心里一紧，声音都有点不正常了：“他到底怎么了？”
　　贾茹歌推了推周云媚，说：“告诉司橞吧，她应该知道。”
　　周云媚于是叹了口气，才低声跟司橞说道：“兰俊被老师喊回家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学校。”

　　“为什么？”司橞一脸震惊，声音不由得大了点。
　　周云媚拽她：“你小声点，不怕闹笑话啊？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那天在xx县医院兰俊讲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我们都当是他一个人在放屁，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也绝不会让余秋泽知道这事，不然对你影响太大。”
　　贾茹歌也点点头补充道：“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司橞你以后离他远点，千万别损坏了自己的名声。”
　　周云媚：“记得提醒余秋泽也注意点，别再跟这种官二代富三代什么的走得太近，不然也会被引入歧途的。”
　　司橞：“……”

　　这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坏事儿了，才如此被两闺蜜排挤成这样？

　　司橞放下筷子，严肃问：“到底怎么了？说。”
　　周云媚想了想，才字斟句酌简单说：“他为张夏打架，被学校处分了。”
　　司橞一愣：“打架？跟谁打？”
　　贾茹歌赶紧接两人话道：“媚媚你别乱说，兰俊在校门口打架只是被学校知道了，还没听说处分的事。”
　　司橞：“在校门口打的，是校外的人吗？怎么知道是因为张夏？”
　　周云媚拍她一下，“你傻呀，那些人就是来找张夏的，当时兰俊正陪着张夏出校门，两人最近都一起出入，前天晚上晚自习之后就那什么，都‘嗯嗯双双把家回’了呢！不然也不会被外面那些人打。”
　　司橞：“……”

　　都已经‘嗯嗯双双把家回’了？这才几天功夫，他们就发展成这样了？也太快了点吧！
　　怪不得老师每次教育他们千万不要早恋不要早恋，还说他们这个年纪的爱情其实就是“小狗式恋爱”，意思就是不可能长久，还容易忘却。

　　老师还解释说不信的话就请你们去观察观察那一窝窝的小狗崽，它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你咬咬我，我逗逗你，你跑了我来追，我躺下了你也安静陪在一旁……不过如果一旦被人为分开，哪怕只分开半日，但凡遇上别的小狗崽，又会各和各的同伴咬咬逗逗，你追我逐……
　　所以，这“小狗式恋爱”，不可能长久的，更加不可能恋恋不忘。

　　司橞此刻觉得，兰俊就是那只被别的小狗崽吸引过去了的狗崽……虽然他成年了，可依然是一只可恨的讨厌的自食其言的大狗崽！
　　司橞决定不再理他了。
　　可就在她的这一决定刚刚下到心口时，电话铃声就响了。

　　“谁啊？”周云媚探过头来问。
　　“不会是兰俊吧？”贾茹歌猜道。
　　司橞点点头，说：“就是他。”
　　周云媚急道：“别接了，司橞，这种人不值得结交的。”
　　贾茹歌也道：“是啊！虽说兰俊为人挺仗义的，但就他这脚踏两只船的性格，就真的不能太近去打交道。”

　　司橞闻言笑了起来，不值得结交？不能太近去打交道？切！她又不是要跟他做好朋友，这些提示有意义么？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断，司橞也还没想好要不要接。
　　后来司橞又想，如果他再打来的话就立马划通，可是过去了十分钟，她们三个都吃好午饭了电话也没再打来。
　　回教室的一路上司橞沉默着，但两位闺蜜跟着沉默了一会就忍不住了。

　　周云媚问：“橞橞，你该不会……对兰俊上心了吧？”
　　贾茹歌说：“其实那天他在xx县说的那些话，我们几个一直觉得他只是单方面对你有意思，我们觉得你应该……”
　　“我答应了他的。”司橞突然肯定道。
　　周云媚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橞橞，你……你不是喜欢余……”
　　司橞赶紧抢断她说：“没有。一直都是邻居和同学而已。”
　　贾茹歌：“……司橞，那你对兰俊，是真的喜欢？”

　　司橞又沉默着走了好一段路，眼看要到教学楼一楼了，她才停下脚步，转身对两个闺蜜说：“不知道是不是有喜欢的成分，但既然答应了，就想着应该认真对待。”
　　周云媚大声喊道：“可他不认真啊！”
　　司橞突然微微一笑，说：“……也许不像想象中也说不定。”
　　贾茹歌也点点头道：“也是，我们大家看到的可能只是表面现象也说不定。”
　　周云媚不服气说：“不管表面不表面，反正我觉得他就是不行，长相也好，学习也好，包括那脾气那性格，哼！跟企鹅班长根本就一点都没办法比嘛！”
　　又嘟囔：“橞橞你也真是个木头姑娘哟，明明生在福中却不知福，放弃余秋泽这么好的人，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呢！”

　　司橞忍不住笑了，她抬手揉了揉比自己矮许多的周云媚的头，调侃道：“媚媚，你这么看好企鹅班长，要不我替你跟他表白去？”
　　周云媚闻言脸都涨红了，她拍掉她的手，气呼呼道：“司橞，没有你这样的啊！”
　　“哈哈哈哈！” 司橞和贾茹歌笑成一团。
　　“滚！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人家为你担心，你却在那嬉皮笑脸，哼！不听劝，以后可别后悔。”周云媚说着跑开了。

　　剩下贾茹歌一边扶着司橞一边慢慢跟她聊着刚才的话题。
　　“叮”的一声，有消息进来，司橞条件反射地打开手机，是兰俊发给她的短信。
　　兰俊：【司橞，我都吃了这么多天的醋了，想着等你来个电话安慰一下的……可是六天了都没有，甚至连条短信都等不到……司橞，你就一点不在乎我吗？可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的。】
　　司橞：“……”
　　一旁看了个彻底的贾茹歌：“什么情况这是？他吃醋了？还吃这么久？卧槽！这人有意思啊。”
　　司橞赶紧蒙住贾茹歌的嘴，警告道：“不许说话，更不许问，把你刚看到的从你脑子里剔除，不然绝交。”
　　贾茹歌：“……好好好，我忘记，我消失，行了吧女神？”

　　贾茹歌先走后，司橞回了条短信过去：【哟！你都吃醋吃得跟人打架去了？】
　　兰俊在那边秒回：【司橞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司橞：【学校听八卦。】
　　兰俊：【你来上学啦？那你在学校等我，我马上过来。】
　　司橞：【你不是被学校赶出去了？】
　　兰俊：【怎么可能，学校还要表扬我呢！】
　　司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