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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切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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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莱岛使者竭力要张口,可任何声音都发不出,他说不了话,灵决也传不了音,他想汇一道灵光来写字,可众人哪里会等着他,还没开始,眼前一道凌冽灵决,直直将他逼退,继而只觉脚下一轻,接着身子也轻,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卷起往山外丢了。
他被卷着动弹不得,耳边的话语渐渐消散。
那些话语中,众人还在说着:“江师叔您不要这么善良,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在失去意识前,狠狠回头,只能看到那台阶之上的人一点衣摆。
可他也没本领回去揭穿,今日与微明宗结了梁子,回去也不知好不好交代,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他被丢出去后,众人因江暮方才的舞剑又惊喜了一番,而岑潭兮以及微明宗一众人也向江暮看去,又思及方才祥鸟落定,仙子莲盛开,只想他们准备这么多,其实还是不大信任师叔一介凡人,小看了他,不想他福瑞之力当真这么强,一时都无比震惊。
他们看不出其他,只能探得江暮是凡人之躯,此下仍是觉得他有着极强的福瑞之力才得今日种种祥瑞,而那剑法,道是许千阑才教了他几日,他就把这剑法学得那么好,若非天选之子,哪里有这样记忆力。
“临水观灯”好歹也是仙门剑法,虽然更注重好看,但震慑力也是有的,练得熟练,正好剑气所指,逼退仙莱岛使者也有可能。
若说先前还只是因着师祖的勘测之力,师叔辈分在这里,得好生照料,又寄予希望他能为仙门消掉一劫,才如此尽心,而眼下,则是又多了无比的敬佩,希望师叔在仙门过得舒心安然。
已差不多午时,微明宗设了宴席,江暮的吃食是单独做的,他已经露了面,下午就不用再来,回到了流霜殿,有人会把饭菜送去。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看许千阑:“你不回去休息吗?”
许千阑摇头:“各仙尊皆在场,我擅自离去不合适。”顿了一下补充,“一点点小伤而已,这会儿都已经愈合了,您别跟他们说。”
江暮打量他几眼,最终没说什么:“好。”
吃过饭后众人又聚到大殿之外,听说江师叔不再来了,多少有些遗憾,又都不是很想离去,方才舞剑引发心思,他们还想在江师叔面前展示展示自家宗门的风采,实在不行,在微明宗面前展示一下也是可以的。
说起来,他们也好多年没在一起切磋了。
于是一番议论之中,有人提议:“来都来了,鲜少有聚得这样齐的时候,不若让微明宗看看,咱们各宗门这些年有没有长进。”
“好,好。”此话说到各宗主心坎里去,纷纷附和。
微明宗:“……”
人也见了,饭也吃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不知道办一场切磋大会很麻烦吗?
可名门风范在这里,临时举办大会还是有能力的,很快他们就布置妥当。
大殿空处装上了一宽敞的四方高台,是为比试场,同阶修为的弟子们为一队,抽签决定谁与谁对决。
刀剑灵决,你来我往,有胜有输,精彩纷呈。
一整个下午的比试下来,各宗门不相上下,也都展示了自家宗门的擅长之处。
还有几场比试,轮到新入门弟子一队,新入门弟子有的才来几个月,修为都不高,多数是练体期,筑基期尚且达不到,对于高修为的来说看他们比试就像是看小鸡争米吃,有些许无聊。
可他们将来也必然是各个仙门的后起之秀,虽无聊,但无人会轻视。
就比如说,宝器宗这位才入门三个多月的弟子,已经连胜了四人,天赋极佳,将来若是好生培养,一定前途无量。
眼下,这名弟子又要挑战第五人,这一轮规则不再是抽签,他可以自己选择对手,只要同阶的就行。
他环顾一周,往微明宗队列中一指:“就他了。”
他指的这位也是新弟子,拜入微明宗大抵半年左右,两人同阶,比试是没问题的,只是周围有些私语之声,有宗门悄悄对宝器宗宗主道:“这个弟子也太没眼力劲儿,他已经赢了微明宗三人了,怎的又挑微明宗?”
前面连胜四人,有三个是微明宗弟子。
宝器宗主苦笑:“我若此时出面阻止,不是更不好看么。”
但他也的确不愿得罪微明宗,朗声道:“小言,尽力而为,不要勉强,和气为重。”
话是反话,意在让他放水,不知那弟子可听得明白。
这位姓言的弟子轻轻颔首,然而眼中凌厉,飞身上台,拔剑出鞘:“微明宗弟子也不过如此,我还当入门要求有多高呢。”
这话虽然声音小,却也被对方听了去,当即不乐意了:“你看不起我们微明宗?”
两边都带着气,比试中步步狠招,两人都持剑,势均力敌,一番较量,正紧要关头处,忽听“咔嚓”一声,姓言的弟子手中剑竟是被击断了,他只得趔趄后退,而对方因怕伤到他,及时收手,也被反弹地后退了一步。
双方方才是不相上下,现在是各退一步,还是没分胜负,言姓弟子没了剑,但不肯甘心:“是我的剑不及他,非是我能力不够。”
宝器宗虽然为练器宗门,但炼制的上品法器多是要卖出去赚钱的,新入门弟子还不够资历配很好的剑,而微明宗以剑修为主,比较重视弟子们的佩剑,珍藏的剑品质都不错,也不吝啬给弟子们用,弟子一入门,都会根据他们的属性,让他们自己挑选契合的剑。
法器上,的确是微明宗占了上风,是有那么一点不公平。
宝器宗主反而轻松了,不及就不及呗,你已经赢了微明宗三人,这个输了也不影响我宗门名誉,别比了。
可这弟子偏偏不肯下台,也不给其他人台阶下。
宝器宗主正准备起来说两句,把他拉下来,却见那台阶之上,蓝衣高冠的仙尊袖中浮光一动,一柄剑出现在手中,他执剑往前走了几步,欣赏地看着小言:“本尊赠你一剑,你接着比。”
说罢将那剑一抛,小言抬手接住,看着他怔了一下,才叩首行礼:“多谢许仙尊。”
小言手里这把剑算不得极好,是与对面那弟子手中剑品阶相同的,但比他原先用的那把好上许多,这位许仙尊倒是真心赠剑。
这剑是许千阑初入门时使用的剑,他对两人的比试很感兴趣,既要公平,就得选相同品阶的剑。
小言用了新的剑,与对方又是一番较量,对于新弟子而言,这两人的比试说得上精彩,众人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了过来,那要不要放水,要不要给微明宗面子的弯弯道道都被抛之脑后,他们只想看看这小言是不是真能继续胜。
“刺啦”一下,那微明宗弟子衣衫被划破,踉跄退了一步,举手认输。
小言又胜了。
众人微惊,同时向宝器宗投来赞许目光:“贵宗得此良才,可喜可贺。”
宝器宗主也自豪起来,但到底要顾及微明宗,起身拱手:“这弟子不懂事,太争强好胜了,回去我定会好生教训。”
许千阑接话:“不,这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不服输精神。”眼看小言恭敬地走过来,将那把剑捧起欲还给他,他抬手一推,“这剑就送给你了,不必还我。”
小言眼前一亮,抚一抚剑身,再叩首道谢。
许千阑多嘴一问:“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言其霍。”
“言……起祸?”许千阑微一怔,怎么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
日暮,切磋大会结束,众人又留下吃了晚饭,至月渐升,终于陆续离开。
无人发现的角落里,和宠宗宗主走着走着莫名其妙与同门走散了,忽而眼前一黑,被麻袋罩住了头,继而噼里啪啦被一阵拳打脚踢,打完就消失,他晕晕乎乎,却不知是谁,又不好去找岑潭兮彻查,只好自认倒霉。
之后弟子们收拾场地,众仙尊聚于正殿,除了过一遍今日发生之事,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正殿当中垂首站着一人,是那白日里多嘴挑事的应梧玉,手里还提着一根麻袋绳。
岑潭兮平日里念及他是自己表弟,已经对他很偏心了,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微明宗横行霸道,但对于这种差点坏了仙门名誉的大事上,是断断不能包庇。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又让对方当众念了三页纸的认错书,然后下令关禁闭一个月。
前面都还好,应梧玉虽然不服气,但也没吭声,关禁闭他就不愿意了,扬言要告诉姑母,被岑潭兮给瞪了回去,且禁闭加到了两个月。
到底他才是宗主,应梧玉不敢硬来,只怕越说越被处罚得严重,恨恨地被带走了。
众人也将散去,岑潭兮又单独叫了许千阑,稍作迟疑,才开口:“师弟是否……能去给师叔陪个不是?”
许千阑前几天在流霜殿掀桌子的事儿传得挺广的,岑潭兮去道过歉,但他替人家道歉总不如许千阑自己去。
这两天大家都忙,此事一直放着,原也存了放着放着就混过去了的心思,可今日眼见师叔那般灵验与神奇的祥瑞之力,他心中已对师叔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想这事情不能含糊过去,要不然对师叔不尊敬。
师叔今日解了微明宗之困,许千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那个……前些时日扬言说再也不来,看来又要食言了,但他绝不承认自己是狗。
他往外走,步履微缓,顿了一下才继续前行。
他隐藏得很好,一众仙尊们包括岑潭兮在内,都没有看出来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