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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角色 ...
天已大亮,乌云散去,风也停了。
城市又勉强恢复到了往日的秩序,人们似是忘记了前几日的恐慌,如往常一般在街道上走走停停。
高楼之外是一片生机。
宋望舒一行人站在天台上,静静看着萧杜若与川渐渐离去的背影。
光影交错,那两人身在地域交接处,前方是辉煌的昕锐大楼,后方是他们藏身的黑暗高楼,好似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萧杜若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但没回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似是让他们放心。
“真的可以相信她吗?”姚蔷薇忍不住问。
几个人在这里前后熬了几个通宵,如今眼下都带着黑眼圈,眼眶也红得惊人,状态差到了极致。可他们似乎都感受到了周围微妙的变化,没有一个人选择休息,固执的想要尝试做一个见证者。
“只能试试了,对吗?”接话的是孟芷。
哭过后,她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似是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试试也好,归根结底,这里的所有都是出自对杜蘅的考验。”七月淡淡说道。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身侧的宋望舒,即便她知道,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身上,但还是保持着远远眺望的姿势,直至看到萧杜若和川的身影消失在昕锐大楼入口,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再开口,却是询问白笙,“如果是你是徐之山,你看到回去的是萧杜若,你会做些什么吗?”
白笙愣了一下,这个假设有些突然。
他不知道徐之山的过去,也无法完全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纵使他已经攻略完了小说大部分内容,甚至看到过楚蘅的过去。可与徐之山之间,却存在思维上的偏差,他们间隔了一个世界的距离。
“我不知道,”白笙倒是很坦白,“老实说,我摸不透这个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能能掌握,但给我的感觉……”
“为什么要问他?”白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望舒冷声打断,“问他还不如问我,毕竟我才是那个和徐之山合作的人。”
七月和白笙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和复杂。
前者带着一点挣扎的失望,后者则是茫然。
七月笑了笑,眸中闪烁着晶亮的微光,慢慢开口:“所以,你又在隐瞒些什么?”
这一句,竟像责问,又好似祈求。
“那块怀表,是你最后的护身符了,为什么要给萧杜若?”
问到最后,七月的身子不断颤抖,冷静如她,也还是在感情的厮杀中无法幸免。
她突然有些后悔,一开始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这个故事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存档的游戏,要么彻底退出,要么挣扎着走到结尾。
她没中途暂停的权利和资格。
宋望舒也笑了,说出的话却没什么温度:“所以你呢?你又在隐瞒着什么?”
“你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知道怀表是可以保命的东西。”
“小舒,你在说什么啊?!”孟芷的瞳孔睁大,无措的在两人之间徘徊。
可那两个人,都默契的转过头,谁也没有开口,倒是白笙,挣扎着看向宋望舒,表情是坠入深渊一般的哀伤。
空气沉淀了下来。
无端起了一阵风,吹乱了宋望舒的头发。
就是这个间隙,她突然想起坠落在时间的缝隙时,曾窥探到的过去。
可如今,大脑突然传来了一个近乎奇异的判断。
在那样被动接受一切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把自己代入其中,自动认领了身份。
宋望舒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喉咙干涩的难受。
记忆会存在偏差,眼睛也时而骗人,语言自带误导,在虚幻的世界里,唯有相信自己才能走下去。
宋望舒又扫了七月一眼。
她自然不信任徐之山,答应和他合作,也不过是表面服从,为的是和白笙再次相见,拿到那块怀表完全是意料之外。
或许感情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如今的徐之山还坚持着对当初那个小月亮的病态执念。可在宋望舒眼里,这样的在意和喜欢,比起感情则更像是一种挑衅。
像是在告诉另一个人,他能得到那个人得不到的东西。
那时徐之山的状态差到了极致,那一支试剂能颠倒记忆,把旧时的记忆拉扯回来。用填坑的说法,就是有一定概率把藏在徐之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唤醒。
而宋望舒却想更大胆一点。
她不是杜蘅,她没有过去和徐之山接触的经历。也无法准确判断出两个徐之山的区别。
更何况,那是一个外来的,且极擅伪装的灵魂。
她只能趁机制造一些矛盾,引导徐之山的记忆错乱,让杜蘅主动出面,成为解决问题的那个人。
其中的核心,必然是杜蘅。
时至今日,宋望舒也看不出杜蘅的想法。她太过保守,像是天生的演员,能游刃有余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许是上一次的打击让她多了很多防备,比起上一次的杜蘅,萧杜若的存在感要更多、更鲜明一点。
可宋望舒偏偏缺的就是与杜蘅之间的羁绊,想牵制萧杜若就只能铤而走险。
可万万没想到,填坑也在最后一次做完分析后,如挖坑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一点预告。
就只是,在宋望舒与川谈完合作后,全面检查了徐之山的状况,一切准备就绪,准备离开昕锐时,最后一次为宋望舒做出提醒:
【小舒,你和别人不一样,这次如果做好了决定,就不要再回头,勇敢往前走吧。
还有,一定要小心你身边的人。
其实……无论如何,故事都会走向最终的结局。
这是始终无法逆转的命运,当初的杜蘅,就是因为试图改动,才不得不付出代价。】
那时宋望舒惦记着心事,始终没有察觉到填坑语气的古怪。
只是在脑海里,一遍遍把故事的结局翻来覆去。
故事的结局,徐青山会和姚蔷薇修成正果。
孟芷在那两个人在一起后,便选择了退圈静修。
韩若晨始终不忘初心,全方位发展,混得风生水起。
徐之山被徐青山最后的反击搞得声名狼藉,彻底离开了徐家。
而白笙,在参加完主角的婚礼后,就选择了一人离开,没人知道他最后的归宿在哪里。
最后的结局里,没有提到宋望舒这个名字,也不存在杜蘅、萧杜若、还有七月。
杜蘅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萧杜若不过只是一个影子。
那她呢?
紧紧因为不是主角,仅仅是因为承载了一段记忆,就不得不变得特殊吗?
那么——
七月呢?
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便是这一瞬间,宋望舒突然发现她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
往事层层倒带,眼前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很久之前,在她还是小若、还保留着楚蘅的记忆,没有完全成为宋望舒的时候,
那时的小若初到孤儿院,像是一个懵懂的、刚降落在地球上的小怪物,什么也不知道,和周围格格不入。
她看到了福利院的生机勃勃,看到了年幼的白笙,看到了周围那么多的小孩。
却始终无法找到七月。
在离开昕锐的路上,沉浸在回忆的宋望舒始终魂不守舍的。
那时川一直以为,她是在担心未来的计划,难得温声安抚了几句,又顺便道出了对杜蘅的关心,低声下气的乞求,希望能让杜蘅得偿所愿。
宋望舒敷衍的点点头,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结在了另一处。
她看到了,最初诞生意识的那一瞬。
看到了,她在即将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和白笙肩并肩坐在院子里,念叨着要怎么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
年少的白笙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那轮冷月,淡淡的开口,“望舒。”
便在这时,成就了后来的宋望舒。
上一段记忆里,还有七月的小声附和。
可这一次,她只看到了白笙。
那个像妹妹一样的七月,失去了痕迹。
好似从未存在过。
直至看到站在树下的白笙时,宋望舒心里的不安才暂时压制了下来。
那时她心有怀疑,但更多的是愧疚。
这一路而来,她能清晰感受到七月对她的在意,那是像家人的一样的存在,是本能信任。
可再次出现的记忆画面,却在刻意的引导她去往另一个方向。
和白笙紧紧相拥的时候,宋望舒忍不住在他耳侧,询问关于福利院的记忆。
她隐藏着心中的期待,伪装成最平静的模样,就像是…偶然提起往事一样。
可白笙却愣了很久,然后用手一点点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在宋望舒忍不住再次追问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白笙的声音。
“说来太巧,在挖坑消失后,有很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白笙顿了顿了,继续补充,“比如我救了你多少次,比如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什么时候,比如你说过什么话最让我动心,还有……过去很多很多。”
“我只记得,我是白笙,我很爱宋望舒,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宋望舒的心重重的坠落了下去。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崩坏的进度又一次提前了。还是……他们这些人也在一点点同化,按照若芝的设定往下去,逐渐变成一个机械的人物。
再一抬头,对上了远处七月期盼的眼眸。她似乎一直看着这个方向,眸中的担忧如此真挚。
宋望舒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竟不敢再猜测下去了。
那现在呢?
宋望舒抿抿唇,看向站在身边的七月。
这个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七月,像是家人一样的七月,到底是谁?她又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后半段接的71章,是小舒的回忆。
快完结了,每个人的身份也都在坦白,头好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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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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