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她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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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本尊与你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你除了在面对魔界中人时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琼云。”
青羽仙尊东琼云握笔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书写着笔下的诛魔令。
“连本尊这样沉溺于音律的痴人都能一眼看出你的担忧，琼云，你又要骗自己到何时呢？”
“……若没有要紧事，恕本尊公事繁忙不便待客，白月仙尊。”
这样说着，东琼云下笔的力道不知不觉中用力了几分，他的眉间暗含着些许阴郁，语气也因心事变得生硬尖锐起来。
被称作白月仙尊的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显然是早已料到了自己这个多年老友的反应。
“唉……希望玉瑶仙子能够平安无事吧。”
人界，临沂城。
“你带我到此处是何意？”
城外关卡，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年轻女子与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如虹的“男子”相伴而行，行为举止很是亲昵，似是一对眷侣出游至此。
女子自然就是失踪已有三天的玉瑶仙子楚霏，她挑了挑眉，抬眼看向身边悠哉悠哉、四周打量着周围的“伴侣”。
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伴侣”阿赛卡现在兴奋地要命，她都快忘了身边还有自己的任务目标，正忙着指挥努努用微型摄像机把这么漂亮的城外风景通通照下来。
纯生态无污染的古代风光，一眼望过去对她这种生活在赛博朋克年代的人来说可真是惊喜。
本来选这里就是随机挑了一个有她想要的东西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的景色这么好！
而玉瑶仙子楚霏也注意到了身旁的魔尊那亮起来的眼睛。
魔族……原来也会有这样单纯的憧憬和喜悦吗？
楚霏想到魔界那总是黑夜的天空和充满了妖异的一轮血月。
所有的魔族日复一日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她从未想过这些仙界的死敌，六界忌惮的对象会不会对这样的景色感到烦闷或者压抑。
以前的她绝不会站在敌人的角度去思考敌人的想法，但眼前的深渊魔尊，原本应该是站立在魔域顶点、与她这样的仙界之人不死不休的天魔……却让她第一次产生了犹豫。
真是太荒谬了。
楚霏默默地把手放在胸口前，那里有着那天深渊魔尊递给她拭泪的茶色手帕。
“孤……吾自然有吾的考量，汝只要跟着吾便好了。放心，吾现在心情很好，暂时不会对这座城动什么心思。”
阿赛卡低下身子装作和伴侣在耳边私语，趁着楚霏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变成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往前走了几步。
而反应过来的楚霏只得在心中抱怨了几句“成何体统”，然后跟上了阿赛卡的步伐。
两个人把阿赛卡在来之前伪造的入城文蝶交给了在城门例行检查的士兵，成功地进到了城中。
临沂城是人皇治下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城。
但最近，百姓口中却流传起了城中有妖魔作祟的流言。据说已经有好几个人遭到了妖魔的袭击，被吸了精气昏迷不醒。
该城的城主知晓此事之后，立即派出守卫调查此事，但一直未能找到突破口。
这似乎是因为城中的妖魔太过狡猾，每次袭击人之后消失得太快，就连几个身为修士的守卫也探查不到气息。
而进到城中的两人自然也听见了这些流言蜚语。
“走，吾等去城主府。听闻这里的城主招募有志之士来处理这次的妖魔事件，这种小妖魔……玉瑶仙子对付起来该是得心应手吧？”
阿赛卡说得毫无压力，她早就通过让努努根据自己身上的魔气为引锁定了那个妖怪的实时动向，要找到那家伙可谓是非常简单。
抓住妖怪是小事，重点是她要通过抓妖怪，来让楚霏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楚霏能够明白这个道理，那这次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啊，另外还有一件事。
如果阿赛卡没记错的话，原本的时间线里青羽门小师妹陆芊芊是通过子母灵牌找到了楚霏的下落，不过陆芊芊手中的子母灵牌品阶较低，所以准确度也差了不少。
算算日子的话，现在陆芊芊也应该快到了……真是巧了，正好可以让她们之间的隔阂与误会顺带解除一下。
“等……捉妖？你千里迢迢带我过来，不要拉我——”
两个人在吵吵闹闹中很快就到了城中的伏妖令所在地。
这个世界对于妖魔的通缉分为伏妖令和诛魔令，一般来说伏妖令上的妖魔等级较低，最高的也不过是精英小怪的实力。
而诛魔令才是那些作恶多端、或者实力地位在妖界魔域上层的妖魔们被通缉的地方。
大表哥绯狱在诛魔令上断崖式的排名第一，不光因为这家伙就只差一个继位仪式就要成为新一任魔皇，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在这些年重整了数量可观的魔界军队，有意光复魔族。
总之就是个很有野心的事业佬。
至于阿赛卡自己则因为行踪过于不定，在诛魔令上排行第八，比她魔尊的排名低了六位。
所以说咸鱼也有好处，至少在这个以搞事能力排行的诛魔令上，她还算是比较人畜无害的那种……
伏妖令上张贴了一张崭新的灵榜，看样子就是让城主和手下感到头疼的妖怪。阿赛卡迈着大步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拉着楚霏走到了伏妖令前。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把那张灵榜撕了下来。
“你们就是揭下了灵榜的侠士，不知两位师出何门呐？”临沂城城主，而立之年的中年人目光如炬地看着阿赛卡和楚霏。
楚霏不知阿赛卡是如何想的，倒不如说从她到临泝城之后的一切都被这个想法难以捉摸的魔族耍得团团转，在对方的掌控之中行动。
不过……
她却没有感到深深的抵触，只是对深渊魔尊的目的感到了好奇。
然后下一秒，楚霏就收回了自己好不容易对魔族冒出的那点好感。
“吾等是西北铁剑帮来南边之地探亲的，没想到途中看见妖魔作祟，吾这位正气凛然的大姐头自然是按耐不住性子，想帮城主早日除去这狡猾的妖魔。”
阿赛卡朝着城主恭敬地行礼，她胡扯不打草稿多年，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始瞎编自己和楚霏现在的人设。
天界有名的温和大气、如茉莉一般淡雅的玉瑶仙子楚霏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深感心中一股浓浓的无奈。
铁剑帮又是什么听起来就很不正经的帮派……朴实之中带着那么些憨厚，说实话就是好俗。
谁知阿赛卡的话音刚落，临沂城的城主便仰天长笑，浑厚的嗓音响彻在大堂里，看上去很是高兴。
“虽然未曾听说西北还有这样的帮派，不过二位气势非凡，尤其是这位侠士，确实有种西北来的豪爽大方之气。”
……
阿赛卡和楚霏与城主手下的临沂城守卫顾执静一同前往线人所透露的妖魔栖息之所。
路上，趁着顾执静自告奋勇在前方探路而暂时离开的时候，楚霏有些嗔怒地看着表情揶揄的阿赛卡，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虽然这样的小城不知青羽门也是常事，我真是搞不懂你这魔头……”
“唔，首先吾要提醒汝一下，那就是现在汝是吾的大姐头，也就是吾的上司。吾只是向城主介绍自己的上司，这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呢？”
阿赛卡语气愉悦的说道。
“至于不让汝说出师门，汝当吾是傻子吗？虽然这里的人不一定知道青羽门，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早早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吾可就没有乐子可看了。”
楚霏白了她一眼，决心不再搭理这个满嘴跑火车的魔尊。恰好这时，探路的顾执静也回来了。
“楚女侠，还有这位侠士……距离线人说的地方只差不到五十步的路程，我们得小心行事为好。”
顾执静有意压低了声音，十分谨慎地环顾四周。
“唤吾阿赛卡即可，吾是西北边塞的混血儿，父辈那边有沙漠异人的血统。”
阿赛卡笑眯眯地和顾执静握了握手，向他介绍自己刚编的身世。
忽然，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风动。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一片幽静的森林，而今日恰好无风，四周摇动的枝与叶便不合常理。
阿赛卡看着努努通过脑波信号传输的，他们这次要消灭的那只妖怪的实时动向，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下一秒，三人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卷起在空中。
只听幽林深处传来一阵阴森诡异的笑声，一个身形佝偻、长相奇特的妖怪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三人被风吹散到了三个方向，而那妖怪瞬移到了楚霏身后，用一把涂着剧毒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前。
“都别乱动……不然这小妮子的性命可就难保啦。”
“嘻嘻，这么漂亮的小女娃来追我，干脆就和我一起……别再回家了，你说是不是？”
在场的唯一一个较为普通的顾执静已经急到利剑出鞘，他的目光在阿赛卡和楚霏之间来回打转，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面前的两个人还能如此处变不惊。
精英小怪级别的妖怪站在魔界第二魔尊面前用仙界新秀里数一数二的剑仙玉瑶仙子的性命要挟，这是什么世界名画。
阿赛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表情轻松地看着心情复杂不知作何表情的楚霏，现在也该开始让楚霏尽可能摆脱青羽仙尊这座大山的影响了。
早在她和楚霏刚刚相遇的时候，阿赛卡就看出楚霏的问题不光在于把对青羽仙尊的一切当做唯一，她也被青羽仙尊大弟子的身份所束缚，变得死气沉沉。
温柔体贴，善良包容。
这是大家对青羽门大师姐的评价，但一直能够做到这样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被大家和师尊的印象所固定住的“玉瑶仙子”。
就像一尊不动的神像一样了无生机，甚至失去了自我。
说到底……楚霏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子呢？
她会为了嫉妒小师妹而心生愧疚和犹豫，也会为了青羽仙尊与小师妹的关系感到害怕和不悦。
还会在阿赛卡递给她那块手帕之后感到一股酸涩和触动，对阿赛卡的举动有一些自己的小脾气和小心思，她的性格其实没有像所有人想象中那样一成不变。
阿赛卡把楚霏拉到这个人界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就是为了让对方以摆脱青羽门和青羽仙尊的影响，以最原本的自己去思考和处理问题。
只有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因别人的态度而束缚自己，楚霏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完成蜕变。
“大姐头，不会真的喜欢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吧？啊——难道说是没有趁手的武器，这倒是吾这个小弟的疏忽了！”
阿赛卡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她从手指上戴着的空间戒指里摸出一把漆黑质朴的大铁剑，怎么看怎么像刚出新手村的勇者拿着村长交给的据说是“整个村里最好的宝剑”……
“大姐头，接住啦！”
阿赛卡朝着楚霏的方向扔了过去，她稍微用了一点魔尊的能力，只见那善于驭风的妖怪本想用妖风拦下铁剑，却被铁剑中暗藏的魔气击退飞了出去。
楚霏稳稳地接住了那把剑，她转过身将真气注入剑身，只见粗糙的铁剑顿时化作一道锐利的白光，刹那间朝着妖怪的方向直直刺去——
“一清剑气”，是楚霏根据自己在某次任务中的经验自己总结出的一道招式。
不过因为常年在青羽门负责内务，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使用过这一招。
此剑，若出则必中。
只见被刺中的妖怪发出一声尖叫，显然是受到了重击。
他拼尽最后的力量，突然分裂成了三个虚影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逃窜，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究竟哪个是本体。
看来，它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一次次逃过了追捕。
楚霏本想通过气息来判断，可没想到此处的魔尊气息盖过了所有的妖气，使得她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现在也不是责怪谁的时候，绝不能让风妖再次逃走！
楚霏定下心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三个相同的风妖身影，最终锁定了其中一个方向——
无论是否正确，这就是她自己得出的答案。
“阿赛卡，还有顾侍卫！我们三个人分别去追，我先行一步！”
楚霏猛然发力，身影如疾风一般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她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