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精》訾清流

60、表露

　　杜莫朗这个家伙还真是够冷心的，置家国百姓于不顾，只为了贪图自己的富贵。简浦阳随意的抚弄着怀中的猫儿，脸上浮起不屑的表情。听着身后内官通禀的声音，简浦阳折身就看见了勾玉那张邪气逼人的脸。
　　今日还真是个大日子，来他琅渊的人个个不凡，均是大将军亲自出马，看来他琅渊地位在此番三国之战中可算不小。

　　“勾玉将军今日亲自到琅渊来所为何事？”
　　勾玉沉声说道：“西貊欲提前开战，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借道之事，还有，不知琅渊是否仍有意与我西貊联手，以取苍元北地十三郡。”
　　“自然有意，当初我们便说好了，取得十三郡，你七我六。”简浦阳悠悠地笑道。西貊是愚笨还是空有一身蛮力。他们与苍元隔着天堑，道路曲折，即便取得了那七个州郡，只怕他们是有的吃，却无力消化，最终还不是尽数落入琅渊之口。

　　勾玉看着简浦阳眉梢眼角流露出的自得之色，心中不免轻蔑他的浅薄。他与苍元勾连，当真以为西貊被蒙鼓里，毫不知情？既然他与苍元勾连，可曾想过，他西貊与契傕亦有往来呢？
　　西貊所谓取苍元十三郡不过是个幌子，他自然知道，隔了天堑，得了那些州郡也无力管辖，他们取道恰恰是为了摸清琅渊的地形，他们的目的，是琅渊。

　　简浦阳怀中的猫儿忽然警觉地支起了身子，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立刻从他怀中蹿了出去，身姿轻盈地跃出殿外。
　　勾玉别有意味的看着那猫儿，随口赞叹了句：“皇上的猫儿都不同凡品，灵气逼人。”

　　其实猫小离开是因为他嗅到那只臭蛇妖熏人的妖气，都不知收敛点。咪呜着沿路嗅着寻去，净顾着埋头嗅妖气，在妖气最浓烈处时，不小心一头撞上了一个人，他还没抬头瞧看，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抱起，那有些清润的气息，让猫一知道是莲妖。

　　再看对面，就碰上了河紫蛇那双诡秘的紫色眼瞳，或许是出自恐惧，猫小忍不住抖了一下，缩入莲妖怀中，虽然这个妖也不是什么好人，起码看着善良些，人也温暖些。
　　“这只猫儿……”河紫蛇凝眉，这猫儿在他看来总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没事的，我仔细看过了，一只普通的猫儿。”莲卿轻笑了下，“烦请转告奚公子，我会按照他说的办好的。”

　　河紫蛇再看了一眼莲卿怀中的猫儿，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折身离开。这既让出了一身冷汗的猫小吁了口气，又令他苦恼于，错失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奚公子是什么人？他们要办什么事？冉白那家伙让他摸清这群人，可他现在一头浆糊。凡人的事情就是麻烦，凡人的心都不知是怎么长的，弯弯绕绕为哪般啊。都是那个臭老鼠，出卖他，利用他，下次见了，一定要狠狠在他脸上踩上几脚，心中这般想着，也忍不住挥舞起猫爪，大约是模样太惹人怜爱，莲卿看在眼中，欢喜地抱紧入怀，贴脸蹭着他柔软的皮毛。

　　正与猫一说着事的冉白忽然打了个喷嚏，猫一有些关切地看着他。
　　“锦玉大人是不是受了风寒？”
　　受了风寒……这话问出口连猫一都有些羞愧，他们这些做妖的，哪里会感染什么风寒，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凡人。
　　冉白轻哼了下：“估计是猫小那家伙在念我吧。”

　　门外传来叩门声，冉白示意猫一匿住身形，这才打开房门，瞧见是连翘站在门外。
　　“何事？”冉白面色温和。
　　“只是来唤公子吃午饭了。”连翘见冉白的神色比前日好多了，神色也轻松下来，笑容流露出一丝娇俏，“而且今天连翘又取了新酒，正待公子一品呢。”
　　“嗯，那便走吧。”冉白没有拒绝，随着连翘走到小院中。

　　看着葡萄藤上坠着串串深紫，饱满莹润，夏日的风吹来，琅渊的夏并不如苍元一般烈炎，风温热，夹着清冽的酒香，倒也不会觉得气闷。
　　吃饭时，连翘的筷子总会与冉白的碰撞，一旁的方秋将连翘的娇羞之色尽数看在眼中，忍不住眨眨眼睛。

　　“不知公子觉得我家小姐如何？”
　　“知书达理，酿酒一绝，姿容端庄秀丽，实为佳人。”冉白语气客套，却也叫那连翘唇角上扬。
　　“这么说公子对我家小姐印象是很好的咯？”
　　“嗯，连翘姑娘是个值得人欣赏的女子。”
　　“那，公子是否娶亲？”方秋得意地朝连翘挤眉弄眼一番，笑嘻嘻问道。
　　“已娶，与内人感情笃深。”
　　这一句已娶令连翘端着碗的手一个不稳，险些跌落在地。方秋神色一变，紧张地看着连翘的神色，颇为担忧，却也只能故作玩笑地说：“啊，公子看起来这般年轻，原来已成家了。”

　　一桌饭吃的有些沉闷，燕南燕北早早吃完就去打扫院落房舍，喂马匹，招待其他房客，连翘极慢地咽了几口干饭后，也推脱说身体不适回到房中，只剩下方秋还坐在那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冉白搁下碗筷，她才开了口。

　　“不知公子以何营生？家境如何？”
　　冉白睇了方秋一眼，他心中甚是清楚她话为何意，并不愿把事情都挑明了讲，伤害和气。
　　“方秋姑娘，勿论家境如何，内人是我今生唯一挚爱，不，或许应该是永生挚爱，不会有人能取代她的地位，或者与她分享。你家小姐是一名不俗女子，你又何必让她为了一个已有家室的男人伤心伤情。有些念想，早断早了，久了，伤得愈深。”

　　见他起身准备离去，方秋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可知我家小姐何般身份？难道你是因为我家小姐不过是一酒娘而看不起？如果你不娶……”
　　冉白回眸，那双世间难见的璀璨眸子冰冷冷的，仿若卷起寒风，令方秋一下休住了口。只听得冉白低沉的嗓音缓慢说道：“方秋姑娘，你比我更不懂人间情爱。再勿多言，为了不给你们徒增更多烦恼，我今日便会搬离此处。这是这些日子的房钱。”

　　抛给方秋一锭银子，冉白的身影冰冷。其实他怎会不知连翘的身份，这儿的酒香，他曾在夜谈皇城时，在宫中闻过，也听那莲妖提过皇上最疼爱的妹妹酿了红绯美酒，自然，连翘便是百姓口中传言喜欢僻居闹市的琅渊奉孝长公主。
　　猫小那人小鬼大的灵猫，眼睛倒是贼的很。

　　打点好行李的冉白，正准备坐下喝口茶，却一眼督到门外有个身影犹疑地晃动，心下了然，放柔了声音说道：“连翘姑娘有事便进来说罢。”
　　连翘推开门，看着冉白都已打点整齐，神色微微一黯，还是勉强笑了下掩饰过去。
　　“公子，今日方秋的话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冉白微微勾了抹笑容：“嗯，我明白。”
　　被他的笑容晃了眼，连翘别开视线，轻声说：“公子日后还是不要待除却她之外的女子太温柔。”
　　轻轻挑了眉，冉白看着连翘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知她心中苦闷，到他房中，恐怕有满腔的话要说又不知如何说，总归是她自己多情了一把。

　　“公子，如果你未娶，会喜欢连翘么？”话，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惴惴地期盼却又害怕他的答案，连翘有些紧张地攥住了衣裙。
　　冉白几乎是想也未想就开口答道：“不会。如果没有遇见她，我想我根本不会动情，更勿论喜欢别人。”
　　“她究竟有何般美貌和才情，是如何的奇女子，我真的很好奇。”连翘其实早就知道，她所期盼的回答，不会如意，只会更加难过。

　　“她？她没有连翘姑娘貌美，却多了一分亲和，她没有连翘姑娘的优雅，却多了一分潇洒，她只需要展颜一笑，并非倾国之色，而是令春日暖阳亦会失色的温暖。”
　　她就是蔚如璟，真实，聪颖，温暖，冉白的脑中满满都是她的容颜，笑怒痴嗔，灵动跃然，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可还身体安康，有没有被人欺负。不对，冉白忍不住轻笑，谁能欺负得了古灵精怪，伶牙俐齿的蔚如璟呢？

　　连翘看着冉白陷入回忆的神色，那么柔和的笑意，染亮了他的眉角眼梢，美得动人心魄，她此刻心里彻底明白，她是不会有机会的，如此，就不必再有执念，也不必将自己逼上受尽伤害的绝路。
　　释然一笑，此刻虽然心中隐隐作痛，而后，她的豁达，虽然有些故作的潇洒，但起码还可以与他结为知交，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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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的很无趣啊。”天天看着被迫窝在客栈，对着一个带着幂离连脸都看不着的家伙，令蔚如璟无聊到烦躁。
　　“等离开京都后我带你四处好好玩玩。”奚晔随口许了句。
　　“离开京都？”蔚如璟有些紧张地从趴着变成坐直了身子，她还没有找到冉白，怎么能这么快离开京都。虽然她每天都设法鼓动着那个家伙出门逛逛，可他就是丝毫不为所动，真是让人挫败郁闷。

　　“紧张了？”奚晔别有意味的语气让蔚如璟神色微变，他便颇为好心地转了话锋：“还会待几日才离开。”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出去逛逛？都要走了，不出门逛逛岂不白来一趟渊京。”蔚如璟放柔了语气，谆谆善诱。

　　奚晔好笑地搁下书卷说道：“诶，我说蔚如璟，你这招都用了多少回了？都舍不得换一个？”
　　“换一个你也不见得答应，我就没抱什么希望。”扭身背对着奚晔坐下，蔚如璟脚尖在地面上划拉着，不知画些什么。
　　“这样吧，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出去看场好戏。”
　　听着他的话语中透出了一丝诡秘，蔚如璟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过些日子，这家伙会在这京都搞出些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