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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洋桔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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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桔梗
初春,雨说下就下,许多人躲避不及被淋成落汤鸡。
星懒洋洋地趴在收银台上,望着路上匆匆的行人发呆。
在风铃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门前,穿着单薄的裙子的她在风雨中微微颤抖,面上带着疑惑。
星缓缓生了个懒腰,打了个响指,门应声而开。
“欢迎来到暮声花店,请进来。”
白衣女子眼神微动,带着疑惑走了进来,门在她踏进店内的瞬间就自动关上了。
随着她越来越靠近收银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摇椅,上面有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铺着柔软的毯子。
“请坐。”
一盖上温暖的毯子,她的身体仿佛浸入了温水中,暖洋洋的,睡意一下子涌了上来,不过片刻她便陷入了熟睡。
“喂,快醒醒,你没事吧?”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背了起来。
段希醒来时,是在校医室。
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体育课在盛夏的阳光下暴晒了太久,她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一转头对上了一双桃花眼,程昀风心情明显不好,薄薄的嘴唇紧抿。
程昀风,是他们专业有名的帅哥,人气很旺,不过太过花心,女友换的频率太勤,在同学间评价两极分化。
但他一般不吃窝边草,女友大多数都是校外的。
她平时与他交集不多,应该是这节体育课只有他是与自己同专业的,才会是他送自己来校医室。
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麻烦你了。”
程昀风冷哼一声,用着最刻薄的语气念叨着一些健康小知识,絮絮叨叨地,让她想起了总是嫌弃自己嘴硬心软的弟弟。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不出意外得到了一只炸毛猫猫。
自那天起,不知为何,他们之间的交集多了起来。
他面对表白从不拒绝,但最为男友的他总是嘴上不饶人,她也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前女友那么多。交往靠脸,分手靠嘴。
他无意识地靠近让段希感到了危机,段希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却不明白他对自己的关心源于什么,或者说段希害怕他的关心源自于喜欢。
段希知道自己的体质弱,在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自己活不久。父母也是因此又生了弟弟。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坦然接受了,但程昀风的靠近仿佛又揭开了伤疤。
她知道自己在沦陷,当他对自己微笑时,当他为自己撑伞而把自己淋湿时,当他在被自己看到表白现场匆忙拒绝赶上来解释时,当段希注视着他一看到自己就闪闪发亮的眼眸时,她知道自己沦陷了。
那也是个她不喜欢的雨天,湿漉漉的。
程昀风举着一束紫色的洋桔梗向她表白,他的眼中倒映出早已泪流满面的自己。
他无措极了,将精心包装的花放在一旁,缓缓地抱住自己,轻轻拍着自己的背,他难得温柔地说着一些安慰的话,段希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在他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
她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自己大概还可以活的日子。
她又得到了一个拥抱,还有一个温柔小心的吻,夹杂着泪水咸咸的味道。
第一次的约会,他们两个人紧张得像傻子一样,牵手散步时耳边充斥着心跳声。
毕业照中,程昀风轻吻着她的额头,眼带笑意。
他们一起打拼,赚的钱用于他们的旅行。
趁着她可以走动,还不需要在医院吸氧活命,他们去了许多地方。
最后的时光里,段希的父母和弟弟也陪在身边,她怕父母和弟弟在自己走后伤心,她总是不敢太过靠近他们。
庆幸的是,父母虽然也很爱自己,但也把更多的关注和爱倾注于弟弟。
程昀风父母是商业联姻,他们给予了他高度的自由。
所以在最后的时光里,大多数还是他们俩一起度过。
程昀风总是很凶地监督她吃药。其实他们都知道用处不大,但她总是很听话地吃完,吃完后就会得到一个甜甜的吻。
她有时会发现他在偷偷抹泪,她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次。
越到最后,当他们从医院回到自己家时,程昀风他就越焦虑,有时会控制不住的情绪化。常常黏在自己身边,一旦距离过远就会大喊着自己的名字。有时会告诉自己他不花心,他只爱自己,后悔自己在当初叛逆期谈那么多次恋爱。
那是一个晴天,段希望着程昀风憔悴的脸,亲了他的眼尾,撒娇说:“我想要花来装饰房间。”
程昀风看着她,摇摇头,泪水止不住下来了,而她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她从睡梦中醒来,回想起了一切。
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星捧着一束紫色的洋桔梗站在她面前,“这是程昀风给你的。”
段希从星手中接过花,眼前浮现出程昀风将花轻轻放在她的墓前,温柔深情地望着墓的画面。
“我可以给他送花吗?”
“可以。”星点点头,“店里的花,你随意挑。”
段希拿了一朵郁金香递给星。
“放心,我一定交给他。外面的雨停了,你该走了。”
“谢谢!”
段希微笑着走出花店,雨后的天更蓝了,阳光也不太刺眼,是个好天气呢。
程昀风在葬礼结束后的雨天听着雨声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发现枕边放了一朵郁金香,一只蝴蝶围着花打转,在他醒后,便飞走了。
“段希!”他忍不住大喊道,蝴蝶停顿了一下,继续飞走了。他飞快的下床去追,终究是没追到。
等意识到时,他光着脚站在家门外,他仰头看向天空,刚刚下过雨的天空出现了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