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转学记》攻玉

5、1-5

　　那次谈话之后，林沫的心情好了一些，也试图不再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

　　但那些传言在流传的过程中被不断的添油加醋，变得越来越奇怪。林沫的名声也在众人以讹传讹的传言中被传得越来越不光彩，甚至那不光彩里还带了一抹低俗的艳色。
　　各种流言纷纷涌现，有人私传林沫之所以能进J中是因为校长的儿子看上了她，所以千方百计把她弄了进来；有人说林沫就是一个社会女流氓，不仅和校外很多人有奇怪的关系，还常常进出各种声色场合；更有甚者，还有人说自己于某年某月某日看到A中和S中的几个男生因林沫发生口角，那几个男生就此事拉帮结派在A中校外打了一场群架，影响极其恶劣，最后参与打架斗殴的学生都被各自学校开除了。
　　连时间地点人物都列得清清楚楚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秦真劝她不必太在意别人的说法。可是……
　　闭上眼，林沫又想起了那天的对话。

　　“你说他们嫉妒我？ ”
　　“嗯。”
　　“怎么可能……”
　　“S中的却能考到J中来，这对大部分J中学生来说差不多是奇迹了。他们会想如果你是考进来的，那自己是不是会有被你超过的一天？如果哪天他们真被你这个S中来的学生超过了，那他们那些自视甚高的J中学生还有什么颜面？所以他们宁愿相信你是花钱靠关系买进来的，在你还没证明自己之前把你赶出去。这是第一。”
　　“还有二？”
　　“大概。”
　　“二是什么？”
　　“回去照下镜子就知道了”，秦真淡淡地扫她一眼，“没发现大部分讨厌你的都是女生吗？各种流言证明你还是很受男生欢迎的。”
　　“但那些都是假的啊。”林沫愤怒。

　　“她们相信啊，她们才不管哪些传言是真哪些是假，她们只信她们想听到的。”
　　“原来是这样吗……”
　　“我猜的。给你做个参考。”
　　林沫呆，“竟然说是猜的？真不负责任。”
　　“负责任才告诉你是猜的。”
　　“……”

　　秦真说他们是嫉妒，不必太在意。
　　林沫也不想去在意。可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话被越传越难听，旁人的眼神越来越尖锐，每天都处在一个充满了敌意的包围圈里……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对什么都不在意，那她就真的刀枪不入了。
　　可惜她现在只是凡人，做不来刀枪不入。如果刀剑晃到眼前躲不开，那也只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握住拳头，林沫觉得十分愤怒。
　　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跟人辩解，别人也会以为那不过是她的狡辩之辞。最重要的是没有证据，她证明不了自己……想到这里，林沫只好放松紧握的拳，默默地坐下把MP3的音量调到最大，把耳塞紧紧地塞进耳朵里。

　　但即使是这样仍然有人不肯放过她，“看哪，林沫又冷漠又骄傲，都不正眼看人的。”
　　有人附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搭了关系从S中跳到我们学校来了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时间一长，她肯定呆不下去的。”
　　有人跟风，“说不定她那些事真被大家说中了，所以她才无言以对……”

　　为什么J中会有这么多令人讨厌的人呢。眼前升起一团薄雾，林沫恼怒地闭上眼睛，干脆趴在桌子上装睡。
　　这一招是跟秦真学的，他的兴趣似乎就是睡觉，躲人的时候装睡，不需要躲的时候就真睡。下课睡，上课有时候也睡。
　　要是能睡着就好了。林沫想。

　　半个月后，流言稍平，估计谣言散布者觉得若是连流言的主人公都对流言没什么反应，那流言本身的八卦性便大打了折扣，再传下去也没意思。
　　与此同时，J中学生们的视线飞快地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
　　与林沫那独角戏一般的八卦消息相比，这件事情似乎更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前初中部部花、现J中准校花王羽夕说，她讨厌林沫。

　　其实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八卦，但偏偏有人非要从里面挖出点八卦来。于是王羽夕的一句话便被引申成了一条花边新闻，大致是说林沫勾引人的手腕高明，不仅抢了王羽夕的风头，还抢了王羽夕的Mr. Right。
　　王羽夕的Mr. Right是谁？自然是能和准校花王羽夕相配的校草丁扬。

　　说到丁扬，不得不说他确实是长期以来J中女生口中最热门的话题人物。作为一个长得不错的，同时还身兼J中校广播站播音员、J中校学生会执行部长和J中校足球队种子球员的有那么几分才气的男生，他在众女生的眼中就是一个只可以用来欣赏瞻仰的偶像。就算他有时上课会迟到，考试成绩不是最优，也丝毫不影响他在她们心里的地位。

　　丁扬的事情那么多，能次次考进年级前100已经很厉害了，这里是J中！年级里600多人，考前100名容易么。女生们纷纷替他辩护。

　　既然丁扬是偶像，那么他就是用来追捧的，不是用来恋爱的。

　　事实上，在面对丁扬时，J中众女生甚至不敢冒出类似于“表白”的念头来。她们总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J中众女生觉得王羽夕大概就是这样的例外，她成绩不错、长得漂亮，校庆典礼上作为女主持和丁扬站在一起似乎也不怎么碍眼。
　　于是众女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王羽夕站在丁扬身边的特权。

　　但现在J中的女生偶像居然被来自S中的野花给吸引了过去！这怎么能让人忍受？
　　再结合之前听到的关于林沫的流言，众女生一致忿忿地得出结论，这个林沫就是一个伤风败俗有碍风化的祸水！就是一个厚颜无耻不择手段的败类！
　　祸水怎能跟丁扬在一起？S中来的败类怎么配跟丁扬站在一起？
　　于是J中的众女生怒了，纷纷交头接耳，义正言辞地要齐声声讨她。

　　林沫忍无可忍。经过走廊时顺手拉住一个正小声非议她的女生，“喂！我根本就不认识丁扬！”

　　被拉住的女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十分不耐地甩开林沫的手，把眼睛一瞪，高声道，“你那点破事所有人都知道，敢做不敢认吗？而且你好像搞错对象了，就算要找人吵架，你找发消息的人去啊，找我干嘛？”说完又狠狠瞪她一眼，扭头走了。

　　林沫被噎住，一团闷气聚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半吊子地悬在那里让她郁闷得只想抓狂。她面色苍白地在走廊上站了半分钟，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似乎都戴着有色眼镜，经过她时总会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那样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来回凌迟着她的心。
　　一时间，林沫竟生出一种众目睽睽之下不着寸缕的羞耻感，强烈得她浑身都要颤抖起来。

　　半分钟后，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耳塞塞回耳里，朝自己的教室走了回去。

　　刚刚那个女生的话很让林沫恼火，但仔细想想那个女生说得也没错，现在关于她林沫的流言在J中早已是人尽皆知。
　　当周围十个人里有八个说她是坏学生时，剩下的人会怎么想？如今散布流言的人早已不止最初那几个，现在人人都是流言的载体，传播的人越多那些传闻就越显真实。拉住一两个人解释有什么用？
　　人言可畏。
　　想到这里，林沫从耳朵上摘下耳塞，一个转身毫不犹豫地向走廊另一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