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痴转学记》攻玉

4、1-4

　　天空中一只小鸟飞过，“啪”地一声，一团异物应声而下。
　　林沫抬头看看天空，念了一句“运气真好……”再低头，眼前五十厘米外的盆栽里，碧绿碧绿的葎草叶片上，一团黑白黄三色相间的小鸟便便正无声滑落，以一种如同蜗牛爬行的缓慢速度。
　　对着那株葎草，林沫默了一秒，“天上掉下花肥来，你的运气也很好。”说完笑了笑，提着书包去了操场。

　　和秦真不同，校园里关于林沫的消息几乎都是负面的，即使偶尔有正面消息，那它也一定是被参在了负面信息里用以佐证其他消息的负面性的。
　　为什么会这样？林沫能猜出一点。或许是受她那个名声不怎么光彩的母校的影响，可S中真有那么糟糕吗？
　　不管哪个学校都有优等生和后进生吧……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成为千夫所指的众矢之的了？
　　“究竟为什么啊？”林沫抓起书包猛磕脑袋。这丫头一想不开就想拿东西撞脑袋。

　　“大概是嫉妒。”耳畔蓦然响起的说话声让林沫微微吃了一惊。侧过脑袋，不由又吃了一惊，在旁边跟她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爱搭理人的秦真。
　　“你很喜欢跑步吗？”秦真问，过了片刻，解释道，“因为每次放学经过操场，我都能看到你。”
　　林沫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没有特别喜欢，就是觉得每天闷在教室里时间一长会看不进书，出来活动活动就能学得进了。”
　　“好方法。”秦真点点头，放下书包顺着台阶坐下。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脑袋，“对了，我是秦真。”停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点信息量不够，又补充道，“我和你一个班的，你记得我吗？”

　　林沫呆住，他这是自我介绍吗？
　　他是开学不到一周就被整个年级传得沸沸扬扬的秦真啊！难道他竟会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名字？
　　林沫囧了。

　　见她不说话，秦真唔了一声，又道，“我知道你叫林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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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么一瞬间，林沫有种想要对着天空流泪的冲动。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冷淡的不爱说话的下了课就睡觉的还把一大票男生女生弄得神经兮兮的偶像一般的人，居然主动跟她作自我介绍！
　　望着余晖未退的广阔天空，林沫不由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生活如此坎坷，但上天对她还是不薄的。
　　但她显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话题女王……

　　见林沫一直沉默不语，忽然间又泫然欲泣。秦真以为她在因种种流言而烦恼，想了想，“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说法。”
　　林沫唉了一声，思维没跟他同步上。
　　“虽然我不知道关于你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林沫啊了一声，方才的感动通通化作满面泪水，你是特意来打击我的吗秦美人。
　　见她反应及时，秦真来了兴致，“不过如果只是流言，到了一定时候它会自动消失的，你不必在意。”

　　为什么，他好像很懂的样子……林沫眨眨眼，看着他，眼神明亮。
　　“没人会一直盯着你，除非是珍惜你的人。”
　　“如果你足够优秀，流言总会消失的。”
　　他好像真的很懂啊……林沫颔首，虽然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初二第一学期，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听到这里，林沫不由愣住，他是在说他以前的事吗……

　　“班上很多人不喜欢她，觉得她冷漠又骄傲，不过最让他们反感的大概是她来自一所三流中学。他们觉得这样的人去岐山根本就是拖岐山的后腿。”
　　“没有人考虑过，那个女生之所以表现得冷漠不过是因为岐山的同学不肯接受她。他们都排斥她，她就只好装作对什么都不在意。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说她冷漠骄傲，于是越来越排斥她。他们越排斥她，她也就越来越冷漠。像一个恶性循环。”秦真接着说。
　　林沫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后来呢？”
　　“那个女生一直很冷漠，不过后来是真的变冷漠了，也真的目中无人了。”
　　“……怎么会这样。”林沫低头叹息。

　　“但是，”秦真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在手里来回晃了两下，远远投了出去，“后来大家都不再排斥她。”
　　“因为在后来每一次考试里，她的成绩都比年级里大部分人的高，校运会上也给班上拿过很多名次，没有人敢再轻视她。”
　　“……”
　　“初中升高中时，岐山想留她，但她一点也不想再在岐山待下去，就去了别的学校。”

　　“可是总觉得那个女生好可惜……”林沫幽幽道。
　　“为什么可惜？”
　　“如果不在岐山，她会快乐得多吧。”

　　秦真摇头，“没那样的如果。”说完侧过脑袋看向林沫，“即便不在岐山，她也会遇到其他问题。比如，如果她继续留在那个三流中学，她周围的亲朋好友肯定会常常拿她跟在名校上学的其他同龄人比，他们会不断地指责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好为什么别人可以做到的她却做不到。时间一长，她很可能会变得敏感脆弱自卑闭塞。那样的她怎么会快乐？”

　　林沫被噎住，良久，垂下脑袋，“可岐山彻底改变了她啊。”
　　秦真笑了笑，“本来人也不会一成不变，况且岐山哪有那么大本事。”
　　林沫再次被噎住。
　　“若不是她自己决定要变，谁也改变不了她。如果她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别人也伤害不了她。”
　　“嗯……”看着身旁的少年，林沫心底有些感动，他是为了安慰她才说这些的吗？
　　她觉得是。因为她目前的处境和他口中那个女生的处境是如此的相似……

　　用手拨开垂落于耳边的鬓发，林沫感激地冲他笑，“谢谢。”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这个人平时连别人找他他都不理，不是很冷漠吗，为什么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

　　“大概因为你跟以前的我很像。”秦真看着她，边说边从阶梯上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如果现在我是那个女生，我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保护自己。”说完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

　　看到秦真那绚烂的笑脸，林沫愣住，大脑再次陷入了罢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