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家的春奈》春雨惊蛰

16、入学

　　玖辛奈怀孕后身体不太好，一向生龙活虎的人竟然躺在病床上起不来了。

　　春奈坐在玖辛奈的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手里的苹果都快被她削没了，玖辛奈见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气若游丝，还不忘骂春奈是笨蛋，她敲了敲春奈的笨蛋脑袋，问她：“你是在削苹果皮，还是在切苹果？”

　　春奈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苹果，陷入了沉默，她见玖辛奈那么嫌弃已经被她削的不成形的苹果，便自己喂给自己吃了。

　　好家伙，到底是谁来医院养病来了？

　　玖辛奈闭上眼，气得想离开这个世界。

　　“老师，”春奈喊她，“怀孕这么辛苦吗？”

　　玖辛奈闭着眼，懒洋洋地回：“还好啦，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九尾人柱力怀孕不同一般的孕妇，因为她们肚子里装着的可不只一个不成形的胚胎还有最强尾兽九尾，所消耗的查克拉量可想而知是有多庞大，玖辛奈怀孕，肚子里多出来个小娃娃，此前已运行十几年的体内查克拉平衡一打破，自然而然会出一点问题。

　　尤其是刚怀孕的时候，身体还不适应这种变化，报复便更强了。

　　玖辛奈现在只能躺着静养、

　　因为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家，水门也不往家里呆了，后来甚至把公务都搬到医院来了，还被琵琶湖和小春训斥过不成体统。

　　但是水门嘛，你要说他天然呆可以，说他爱装傻也可以，反正被骂了态度都特别好，但事儿是照干不误的，左一个好好好，右一个是是是，然后溜达到玖辛奈面前问要不要吃葡萄。

　　玖辛奈怀孕后口味多变，一会儿想吃葡萄，一会儿是蓝莓，有时候大晚上甚至会冒出来吃榴莲的想法，五花八门的，完全没有规律。

　　水门为了琢磨孕妇口味的规律，甚至买了一大摞书，书夹在公文里，在鹿久无语的注视下，一边看一边学，等问到公务，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下发任务。

　　红颜祸水啊。

　　鹿久想这么感叹，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只问：“你看了那么多，有找到规律吗？”

　　水门笑答：“完全没有啊，玖辛奈完全不按书上来。”

　　他还挺乐呵的：“果然玖辛奈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呵呵，你开心就好。

　　春奈这时吃着水门买的苹果，听玖辛奈慢悠悠地说话。

　　真神奇，怀个孕，人连说话速度都可以改变的吗？

　　要平常，玖辛奈要是一分钟等不到人把话说完是准得揍人的，如今，她自己倒慢的像个乌龟。

　　玖辛奈问她：“你是不是要去学校了？”

　　春奈“嗯”了一声。

　　“忍校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你的，你还不如跟着我呢。”

　　春奈又“嗯”了一声。

　　“不过水门那家伙有句话其实说的也对，”玖辛奈睁开眼，看着春奈如白纸一般单纯的模样，道，“你得接触接触人。”

　　“我以前不太愿意你接触人，春奈啊，你要知道，这世上虽有不少善意，可也更多莫名其妙的恶意，他们可能会因为你的出身、来历、甚至只是你头发的颜色，欺凌于你。任何一点不同，都能成为你被排斥、讥讽、欺负的理由。”

　　“若你是别人，我不怕，可你是春奈。”

　　“春奈，你太不同了，你比我还要不同，你如何能融入人群中呢？”

　　“你又笨又单纯，藏不住你的不同，学不会掩饰，也做不到伪装成和他们一样。”

　　“你该怎么办呢？”

　　春奈说她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玖辛奈的手伸出来握成拳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所以，后来我也不想了，一个个打过去，打到所有人说不出来为止。”

　　“干脆利落，让他们都闭嘴。”

　　“不过，这世界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玖辛奈低声说，“暴力会引发争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争端就只是斗殴，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争端便是战争。”

　　“我终究是讨厌战争的。”

　　话扯得太远了，玖辛奈也意识到了，她瞧着春奈，倚靠着床，坐了起来，然后抬起手在床头柜前的纸抽里抽了几张，倾身就着手中的纸擦了擦春奈的嘴，将她嘴边的果渍擦掉了。

　　玖辛奈坐在床上，头发和春奈是如出一辙的红，她们是同族，也是木叶仅剩的两个漩涡，是亲近的同族也是师徒，玖辛奈笑容和蔼和当年水户的笑很相似。

　　那时水户说的是：“在尾兽被安置之前，用爱填满它吧。”

　　“玖辛奈，”水户抱着床边被孤独和命中注定的人生压抑得无法呼吸的小姑娘，轻声劝道，“请睁开眼，爱这个世界吧。”

　　而此时，玖辛奈对春奈说的是：“与其逃避，不如直面这个世界。”

　　“小笨蛋，睁开眼，好好感受人的世界吧。”

　　春奈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玖辛奈点了点头。
　　*
　　春奈入学时，玖辛奈在医院来不了，水门太忙了也没空来，最后来的还是止水。

　　玖辛奈怀孕后，无论是水门还是玖辛奈都无法好好照顾春奈，最不适合照顾春奈的止水，反倒成了最适合的人，他倒很高兴地把春奈暂时又接到宇智波的老宅住，入学时，也是他作为监护人办理了春奈的入学手续。

　　虽然，就年龄来说，止水也是个孩子。

　　但两个孩子磕磕绊绊在一起，很多事竟然也能顺利进行下去。

　　入学需要拍照留念，春奈一个人站在忍校门口，有些孤单，止水理所当然地入镜，走进了相机视野里，走进了春奈的人生里，两人站在一起，背朝忍校，面对忍校前那颗巨大的树。

　　到了秋日，夏季绿荫如盖的大树也开始凋零，树叶变黄变干，彻底枯萎，然后风一吹，便纷纷扬扬，自由散漫地飘在他们身前。

　　止水抬起一只手，放到春奈的肩上，轻轻地揽住她。

　　“三。”

　　照相师在做最后的倒计时，止水在一旁轻声告诉她，相片是很重要的东西，人类的记忆会随着时间而消弭只剩下重要的片段和结构，而相片则是填满遗忘的记忆的容器，等到春奈忘记这段日子时，看到照片，春奈变淡、变弱的记忆就会重新浓墨重彩。

　　而春奈未来的照片里，都会有止水的身影。

　　当春奈被迫忘掉一切时，仅剩下来的，便只是宇智波止水。

　　“二。”

　　“春奈，”止水提醒她，“得看镜头了。”

　　春奈没有看镜头，她偏过头，眼神落在了止水身上，她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淡的就像不曾存在。

　　“止水。”

　　“嗯？”

　　止水下意识看过去，却忘了倒计时已经到了末点。

　　“一。”

　　时光定格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