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狐生九影

27、第 27 章

　　当晚，杰拉尔特真的跟随艾索米亚去了他的宿舍。

　　艾索米亚用钥匙开门的时候，瞥了眼紧跟在自己身侧的杰拉尔特，想问他不先上楼取个换洗衣服什么的么？

　　然而，不等他问出口，他就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Omega的信息素——来自他的房间内部。

　　“奥贝米拉？！”杰拉尔特显然也感知到了这股信息素，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把艾索米亚护在了身后。

　　紧接着，半开的门被风吹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这股信息素的主人出现在门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

　　门后的人，不是奥贝米拉是谁？

　　他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开开心心地等在门后，想给艾索米亚一个惊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门外还有一个Alpha？！

　　奥贝米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所以门开启的时候，他一脸阴郁，一副恨不能把门外的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你怎么……？！”
　　“进去说。”
　　杰拉尔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索米亚打断了。

　　艾索米亚抓下杰拉尔特护着自己的那只手，将他拉进房间，关上房门，然后冷冷地看向奥贝米拉：“不愧是深渊，连我住在哪里都调查清楚了。”

　　“可我不记得这里还住了一个Alpha。”奥贝米拉不满地和艾索米亚对视，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那个Alpha，“他是你的新玩具吗？”

　　“不，他是我在特安局的搭档。”艾索米亚平静地回应着，走到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一副完全不把奥贝米拉当成威胁的样子。

　　杰拉尔特见他那么淡定，稍稍安下心来。

　　他追着艾索米亚来到沙发边上，但没有坐下，而是警惕地注视着奥贝米拉的一举一动，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搭档？低贱的Alpha不配跟高贵的Omega搭档！艾米，能跟你搭档的人只有我！只有我！”奥贝米拉几步冲到沙发前，一把揪住艾索米亚的衣襟，但他并没有力气将他从沙发上提起来，“艾米，你忘了Alpha都对我们做过什么了吗？！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只会给我们带来痛苦！”

　　“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这样。”艾索米亚始终平静地看着他。

　　“但是所有的Alpha都是潜在的威胁！”

　　“米拉，你也是。”艾索米亚微微眯起双眼，“你也只会给我带来痛苦，所以在我看来，你跟Alpha没有什么不同。”

　　“不！不一样！我会证明给你看的！Omega和Alpha最大的区别！”奥贝米拉说着，突然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感知到他信息素的变化，艾索米亚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皱了下眉。

　　这里是特安局的员工宿舍，特安局的员工大多是Alpha，住在这栋楼里的，除了他，几乎全是Alpha。

　　奥贝米拉的信息素对Alpha来说已经不是催|情剂了，甚至可以说是生|化武器，像这样大肆释放的话……

　　“快住手！你个疯子！”艾索米亚反手抓过奥贝米拉的衣襟，“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Alpha看起来就像没有理智的野兽，但故意释放信息素去冲昏Alpha头脑的Omega，连野兽都不如，低贱得宛若蝼蚁！”

　　“呵，不愧是你，艾米，你总有办法说服我，让我停手。”奥贝米拉说着，还真收敛了自己的信息素。

　　可他已经释放出去的那些，就算其他Alpha感知不到，就在一旁的杰拉尔特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

　　他几乎是当场……

　　该死，明明心理上厌恶着这股信息素，身体还是会做出反应。
　　艾米是对的，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Alpha跟野兽没什么两样。

　　杰拉尔特本能地想要逃离，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股信息素，找回自己的理智。

　　可是，一想到艾索米亚在这里，他就做不到。

　　他怎么可能放任艾索米亚跟这么危险的人独处一室？！

　　“你的玩具身体状况有点不妙啊？”奥贝米拉说这话的时候，依然看着艾索米亚，没有给杰拉尔特半个眼神。

　　艾索米亚的耐心已经耗尽：“滚出去。”

　　“我不。”奥贝米拉看着艾索米亚这副明显生气了的样子，心里的郁结突然消失，心情变得越来越好，他直接坐到了艾索米亚的腿上，一只手勾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上他的锁骨，“不过你的眼光不错，被我的信息素刺激后还能维持理智的Alpha可不多，他还算是有点调|教的价值。不如，让我来帮你调|教他吧？”

　　“不用，滚。”艾索米亚无情拒绝。

　　然而奥贝米拉向来不怎么听别人的话，自顾自地抬起一只手，朝向杰拉尔特：“首先，身为玩具，在主人面前穿衣服也太扫兴了。”

　　话音刚落，“呲啦——”一声，杰拉尔特身上的衣服瞬间碎裂，如柳絮般飘落，露出他状态不是很妙的身体。

　　那一刻，杰拉尔特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艾索米亚想要阻止奥贝米拉，可他抬起的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

　　奥贝米拉从他腿上站起来，走向杰拉尔特：“艾米，你忘了你曾经被你的Alpha伤得多深吗？我是在帮你啊！Alpha是需要调|教的，把一个没调|教好的Alpha带在身边，对Omega而言无异于自杀！”

　　“我的人，我自己会调|教，不用你出手。”艾索米亚站起身，抬起一只手朝向奥贝米拉。

　　黑洞吞噬，要用吗？有用吗？

　　他知道奥贝米拉杀不了自己，就算杀得了也无所谓。
　　所以面对奥贝米拉的时候，他没有恐惧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悲哀。

　　为奥贝米拉的扭曲悲哀，也为自己救不了他而悲哀。

　　可现在，面对他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杰拉尔特。

　　奥贝米拉杀不了他，但能杀杰拉尔特。

　　明明是为了保护杰拉尔特，不让他遭遇暗杀才把他带进来的，没想到反而害了他。

　　要怎么办？
　　要怎么才能救下他？

　　不等艾索米亚做出抉择，红色的细绳便在奥贝米拉的控制下爬满了杰拉尔特的全身。

　　“不束缚好的玩具，就像炸|弹，可能玩着玩着就炸了，艾米，你明明栽了那么多跟头，为什么还是那么天真？艾米，你说你没了我怎么行？”

　　“滚。”黑暗在艾索米亚的掌心凝聚，眼看就要裂开一道口子，让吞噬一切的黑洞再临。

　　然而，在黑洞展开之前，回过神来的杰拉尔特突然一拳朝奥贝米拉打了过去：“去死！”

　　这蕴含着人类无限潜力的一拳，打出去的瞬间就迸发出了刺耳的音爆。

　　缠在他手臂上的红绳瞬间崩裂，刹那间，鲜血四溅。

　　——是杰拉尔特的血。

　　他这一拳朝着奥贝米拉的方向狠狠地打了出去，却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就像打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

　　他的拳头在力的反作用下鲜血淋漓，艾索米亚几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奥贝米拉虽然用他的异能挡下了这一拳，但脸上的表情有点懵，似乎承受了出乎意料的攻击。

　　而杰拉尔特，对于这一拳被挡下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他握住自己鲜血淋漓的拳头，冷冷地瞥了艾索米亚一眼：“我还没死，不准用那个异能。”

　　艾索米亚面无表情，手上的黑暗却是散了。

　　是他冲动了，在这里用黑洞吞噬的话，或许还没把奥贝米拉吞了，就先把整栋宿舍楼拆了。

　　于是他收起异能，转而出声呼唤：“米拉。”

　　听到呼唤，奥贝米拉本能地转头去看艾索米亚，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

　　艾索米亚的手掌狠狠挥过，奥贝米拉维持着被一巴掌打得侧过头的姿势，一脸的不敢置信。

　　艾索米亚……打了他？

　　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Omega的异能再强，身体也十分脆弱。

　　这一巴掌艾索米亚用了全力，他整个手掌都肿了，奥贝米拉的脸部情况可想而知。

　　当奥贝米拉捂着脸转回头来的时候，眼中分明有泪。

　　而艾索米亚根本没给他抱怨的机会，回溯自己手掌状态的同时，从桌上拿起一个证物袋：“米拉，你来得正好，有样东西我忘了还你。”

　　“那天你把它丢给西里文斯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惊讶，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知道。”他说着，从证物袋里把里面的小刀拿出来，拿到奥贝米拉面前，“这是你的‘生|殖器’啊，你居然允许一个Alpha触碰它。”

　　“你曾经用它捅了我几次？还记得吗？你不会记得，因为那时候的你跟发情中的Alpha没有什么不同。但我记得。”艾索米亚说着，报出了一个精准的数字，“63次，你用这把刀，不，是你的‘生|殖器’，捅了我63次，刀刀致命，也就是说，你杀了我63次。”

　　“米拉，你问我为什么突然又对Alpha有信心了？”

　　“不，我是对Omega也失望了。”

　　说到这里，艾索米亚突然笑出了声。

　　是那种，绝望到极点，非常刻意的笑：“这个世上，没有垃圾的Alpha和垃圾的Omega，只有垃圾的人，而你，米拉，是垃圾中的垃圾。”

　　说完这句话，艾索米亚双手握住这把刀，非常轻易地将它掰断了。

　　其实，在把这把刀拿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将它弄断成了两截，只是又堪堪黏上了，就为了找机会，再在奥贝米拉眼前掰断一次。

　　在他眼前，掰断他的“生|殖器”。

　　奥贝米拉是个Omega，他喜欢艾索米亚，他想标记艾索米亚，但他没有那个部位，所以只能用刀来替代。

　　可他的“标记”，只有他能收获快|感，艾索米亚能感觉到的只有痛苦和荒谬。

　　折断的刀被艾索米亚像丢垃圾那样丢到了地上，奥贝米拉低头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刀，表情变得有点“好看”。
　　他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痛苦和扭曲。

　　最后，他一句话也没说，捂着已经肿起的脸走向门口，默默地打开门，默默地离开了。

　　倒不是被艾索米亚伤了心，而是，他不想让艾索米亚看到他脸肿的样子。
　　他要养好了伤再来。

　　艾索米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地上断成两截的刀，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奥贝米拉面前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可奥贝米拉总会选择性地忘记这些，只留下对他来说好的那部分记忆。
　　这让艾索米亚觉得很无力。

　　明知道是对牛弹琴，自己为什么还要尝试呢？

　　艾索米亚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杰拉尔特。

　　杰拉尔特在奥贝米拉走后，神经一松，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

　　感知过奥贝米拉的信息素，他清楚地知道奥贝米拉的异能有多强，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战胜他的。

　　刚才，他完全是靠着一股想要保护艾索米亚的意念在强撑。

　　现在，奥贝米拉走了，神经一松他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奥贝米拉用来束缚他的红绳还缠在他身上，他只挣脱了缠绕在手臂上的一部分，他的身上、腿上，还有一些发生变化的地方，都死死地缠着那些红绳，凭他现在的力气已经无法挣脱了。

　　艾索米亚沉默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去卧室里拿了把剪刀过来：“我给你解，还是你自己解？”

　　“他……还会再回来吗？”杰拉尔特心有余悸。

　　“不会。”艾索米亚回答得很肯定，然后见杰拉尔特没有要接过剪刀的意思，便帮他剪起来。

　　剪刀冰凉的触感贴上滚烫的肌肤，杰拉尔特的意识忽近忽远，他低头看着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有一瞬间恨不能立刻失去意识晕死过去。

　　他用手稍稍遮挡了一下，脑袋微垂：“对不起……”

　　正在帮他剪束缚在腹部的绳子的艾索米亚闻言一愣：“为什么道歉？”

　　“我让你丢脸了。”杰拉尔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应。

　　“丢脸？”艾索米亚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很快反应过来。
　　杰拉尔特丢脸了。
　　杰拉尔特是他的服从者。
　　服从者丢脸，丢的不只是服从者的脸，还有支配者的脸。

　　“没事。”艾索米亚继续剪绳子，“我在他面前丢脸的次数比你多。”

　　感觉到某个敏感的部位一凉，杰拉尔特终于如梦方醒般地伸手把剪刀抢了过去：“我自己来。”他自己剪断了剩下的绳子，然后问，“要怎么才能战胜他？”

　　“我不知道。”艾索米亚实话实说，“他的异能觉醒得比我晚，几年前我还有能力杀他，现在，不知道。你害怕了吗？”

　　“我不怕他。”杰拉尔特的声音有点闷，“我不怕死，但我怕他伤害你，也怕给你丢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剪得差不多了，可被绳子勒过的地方留下了醒目的红痕。

　　奥贝米拉不可能对一个Alpha温柔，没把他那里勒断已经足够仁慈了。

　　艾索米亚盯着他身上的红痕看了一会儿，随手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他腿上：“我去洗澡，等我洗完你洗，今晚安心睡——至少今晚，他不会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