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复潮生[破镜重圆]》夏元宝

70、第70浪

　　“你有没有觉得嘉嘉这几天有些奇怪啊？”
　　赵雨桐拉着孟姗姗落在后面嘀嘀咕咕，“忙的有些不正常了都，明明串串项目都忙不过来，还接了个外包！”

　　孟姗姗关掉招聘软件，接茬道：“何止啊，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开学课排太满，上了大四之后又毕业临近，所有人都在一边忙课业一边考虑后面的安排。
　　考研考公出国党早在大二大三就开始准备了，大四才开始的大部分都是想直接工作了。

　　孟姗姗也不例外，男友已经开始工作，准备毕业后给她内推进他们公司。
　　这几天她也是忙着改自己的简历，先选几家感兴趣的行业开始实习试试。

　　不像自己的两个室友，楠嘉就不说了，自家开公司的不用愁就业，专业能力也很出众，光是接接外包都可以直接自由职业了。
　　本应该犯愁的赵同学，最近也刚加入她们的创业团队，就算以后项目失败了，也算是有经验在身。

　　楠嘉最近这么拼命，他俩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问她也不说，还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

　　孟姗姗叹口气，跟赵雨桐对视一眼，决定抓住人严刑拷问！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一起坐在附近的甜品店。
　　一边等孟姗姗男友前来汇合，一边逼问不对劲的某人从实招来。

　　“真没事。”
　　温楠嘉对上两人瞪如铜铃般的眼睛，有点无奈，再一次条件反射地看了眼手机，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向孟姗姗，提醒道：“手机一直在震，不用回吗？”

　　被点名的人愣了下，低头看是男友的电话，一把掐掉，无所谓道：“不是什么大事，咱继续说我们……”

　　温楠嘉皱眉，忍不住打断，“都打电话了怎么就不能是大事，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这么随意处理对方的消息。”

　　对面两人齐齐懵逼，珊珊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迟到了所以才打电话想跟我道歉呢，我晾一下，老周整天没点时间观念。”

　　赵雨桐也在旁边帮忙解释：“对啊，不用怕他找不到，定位早都发了，刚才微信正道歉珊珊没回，估计就……”

　　“为什么微信也不回，回一下就几分钟的事情就这么忙吗？”
　　温楠嘉那股郁气像是被强行压在冰山下的火种，一旦找到个裂口就想着喷涌而出。

　　两室友直直盯着他。
　　僵持了没几分钟，温楠嘉偏过头开始挖面前碗里没动过的冰淇淋。

　　“早说啊。”
　　“……你是谈恋爱了吧，嘉嘉。”
　　孟姗姗抱臂看她，“对方不回你消息了？”
　　说完憋不住笑场：“我们楠嘉还能被拿捏住呢？”

　　赵雨桐在旁边愣了半晌，有些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睛，“不是我想的那位吧……”

　　“……”
　　温楠嘉嘴里的冰激凌都不香了。

　　她自己也知道最近的情绪很不对劲，没有期待的时候还能保持平和的状态，一旦产生了某种渴望而没被满足，那种焦躁和烦闷便无法躲藏。

　　这次去S市出差的除了李伽佑这个发起人兼BD，还有季澜和钱大兵，一个技术一个产品。

　　除了出发那天季澜把首映式的票给她，之后两人的对话一直停留在前天到S市后的报备。

　　【J：到AD游戏了】
　　【J：公司正在发纪念品，拿了一个，回去给你。「图片」】
　　图片里的纪念品是个很可爱的笑脸太阳图案的滴胶徽章。

　　音乐节那次她问过季澜为什么想画太阳，他回答因为跟她很像，还有在圣邦那次隐约听见的“小太阳”……
　　像是触发了某种开关，记忆阀门里的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

　　【+++：为什么送我这个】
　　温楠嘉看着输入框里的光标停顿了会儿，继续打字：
　　之前去音乐节那天的脸绘，你也选的太阳……删掉
　　【+++：太阳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发出去之后又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微妙……

　　【J：是你。】
　　是你……含义是你。

　　温楠嘉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聊天界面有新消息跳出来：
　　【J：楠嘉，我会等你】

　　不知道隔壁是哪个群接连好几个艾特，她没去注意顶上跳出来的预览，对着键盘发了会儿呆。

　　这句话太过熟悉。
　　7年前那个满腹爱意与勇气的女孩也这么跟喜欢的男孩子说过，“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喜欢上我。”
　　“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不怪你，你只是不了解我。”

　　等待了太久直到最终放弃都没能拥抱爱，女孩子从青涩到成熟，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抛弃过去。
　　温楠嘉有些自嘲地想，她不是抛弃过去，而是失去了小女孩拥有的奋不顾身，她变胆怯了，变得害怕失去。
　　得到后的失去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从未拥有或许还能抱着回忆嗤之以鼻。

　　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
　　温楠嘉敛目，想要从对方那边确认些什么……
　　【+++：如果我一直不给你答案，你还会继续等吗？】

　　消息发出去之后显示了发送时间，显然已经超过三分钟。

　　温楠嘉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回复。

　　之后长达一天半的沉默，没有任何消息。

　　中间李伽佑在群里发过他们会上讨论出来的修改版demo文档，后续季澜也一直没出现。
　　一时之间问不问都觉得不太舒服，问的话有些刻意，不问心里又乱糟糟。

　　忙的时候最不容易想东想西，她看到张敏发过来的外包brief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接了下来。

　　“什么！”
　　孟姗姗的声音好大一声，把她喊回神又继续瞪向赵同学，“就过了一个暑假而已，你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了？”
　　这下变成两人面对室友逼问……

　　幸亏老周气喘吁吁地及时赶到，解救她们于危难。

　　好巧不巧，老周也搞到了两张首映票，她们今天正好一起出来，虽然位置不在同一排，到时候可以问问边上的人能不能换。

　　小情侣去买爆米花的功夫，赵雨桐赶紧凑过来表忠诚：
　　“嘉嘉，我可没跟任何人说啊。”

　　温楠嘉正在自动贩售机那边买罐装饮料，闻言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无奈：“知道了。”

　　“所以你真是因为季澜没回你消息所以不开心？”
　　赵雨桐左脸写着八卦，右脸画着兴奋，强行压低声音：“他不是在追你嘛，你俩真要成了？要不我偷偷找加油去打听一下吧，铁定是有啥事没顾上……”

　　温楠嘉看她都有拿手机立刻问的架势，赶紧举手阻止。
　　“真不用！”
　　“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要问后天可以当面问，不必这么急。”

　　事实是她就连问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想等了的意思吗？

　　四个人对着票根上写的座位在偏暗的展厅里找位置。

　　“6排11，6排12……”
　　赵雨桐报菜名似的一路报过去，终于找到第六排，转头问孟姗姗，“珊珊，要不你俩过来吧，我感觉4排有些近了。”

　　老周抬头看了眼11，12旁边那位置，接口道：“好像已经有人了……你们等下，我过去问问吧。”

　　他们来的不算早，这会儿半数座位都已经有人坐着，好些在人交头接耳。

　　温楠嘉站在6排最边上的位置往老周挤过去的方向看去。
　　她和赵雨桐的位置左边空了三格，右边坐着正低头交谈着的两个女生。

　　灯光比较暗，但长发女生很显眼，背影有些莫名的眼熟。

　　没等她仔细看，老周好似已经交谈好开始往回走，几人东张西望没看清他的表情。
　　等人走到跟前，孟姗姗先开口：“怎么？她们不愿意吗？”

　　温楠嘉又看了眼还在低头说什么的两女生，回头就见到老周一眼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行，不止不愿意换，我刚开口就被骂了一顿。”
　　老周叹了口气，看她们一直站在这里也不合适，犹豫了会儿对温楠嘉提议道：“你俩先过去坐，我和珊珊在这里等等看左边两个位置，看能不能换。”

　　他们等的这会儿还不停有人经过，温楠嘉拉了珊珊一把，“算了你俩去10排坐吧，等结束后汇合就行。”

　　看个电影首映不想搞得像高中陪同上卫生间似的，而且人家不想换没什么可指摘的。

　　两人三步一回头（主要是孟珊珊同学）地走了。
　　温楠嘉拉上小伙伴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刚走近，不只是背影熟悉，连声音都熟悉得吓人——
　　“那你大号微博就这么不要了？”
　　“姓温的都不惜下水军来骂我，我干嘛还上赶着？反正那号的东西我都删干净了。”

　　长卷发女生说着，像是注意到旁边走过来两人，以为又是要让腿给人挤过去的，抬头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你就不能从那边走……”

　　齐肩发的同伴听见好友突然戛然而止，也抬头望过来。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两位女生，走前面那位样貌非常出众，昏暗灯光下，那瓷白的脸仿佛在发光。
　　她自己也算是个小美女，平时玩的好的朋友长相都不差，但看到来人还是有些吃惊得瞪大了眼。

　　等多看了几眼，总觉得哪里眼熟……
　　“诗诗！”
　　齐肩发同伴猛拍好友肩膀，“这女生长得好像那姓温的……”

　　温楠嘉看着赵诗和另一个陌生的女生，侧头对出声的人笑了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姓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