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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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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上场后,四面八方的尖叫声更加激烈,震耳欲聋。
林予微的状态也很亢奋,“等下比赛结束,我要想办法采访周燃,有他露面才有爆点。”
听林予微跃跃欲试,顾臻迟疑道:“那个男人看起来桀骜不驯,我感觉挺难说话的。”
“把我感觉三个字去掉,周燃那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谁去采访他,不被骂回来都是好的。”
“那你怎么还要试?”
“做媒体行业的,碰钉子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只要有任何出现爆点的可能,都不能放过。”林予微转而拍拍摄影师的肩头,“盯紧了周燃拍,镜头拉近一点。”
摄影师调整焦距,镜头从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捕捉到周燃滚动的喉结,浓烈的荷尔蒙满得要溢出屏幕。
顾臻被林予微的话触动,顿了片刻说:“那等会儿我去试试,看看他骂人有多狠。”
“不愧是我姐们。”林予微竖起大拇指,“实不相瞒,我就在等你这句话。”
顾臻,“………”
比赛很快开始,八辆摩托车如同疾风般往前俯冲,为首的黑色摩托,像是黑夜中蛰伏的猎豹。
车的主人肩背绷直,身体与车和谐的维持90度的倾斜,像是从地面擦过,那蓝白色的一点,宛若流星,赛道外的人只感觉到一阵光影掠过,顷刻间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摩托车压着路面,每过一个弯道都会骤然减速,轮胎摩擦起火,几乎要冒烟。
周燃速度惊人,护目镜下的深眸凝视前方,不停加速,在最险的急道弯口,他一个华丽甩尾,后面的车子都不敢超车。
跟在其后的赛车手不甘心,想要强行超车,却错误预估自己的能力,不但自己摔倒,还误伤了身旁来不及躲避的另一位赛车手,两人双双摔车,在赛道外翻滚了好几圈,险些摔下山。
摔倒的选手并无人在意,围观群众仍兴奋得呐喊——
“燃哥,加油!”
赛车比赛就是要一直争分夺秒,周燃经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突然加速,将第二名远远甩在身后。
林予微激动地跳起来,手抓着顾臻的胳膊,向她狂呼,“周燃太帅了!我感觉心脏快窒息了!”
顾臻远远注视着赛场上的男人,从他身上她感受到一种顽强的韧劲,无论赛车有多危险,还是毅然选择滚烫的人生。
在她的脑海中已经预想出关于他的文案。
直到冲过终点线,周燃才停止加油门。
他摘下头盔,汗水已然打湿黑发,却更衬出不羁与野性。
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雀跃,都在呼喊他的名字,仿佛他是主宰世界的神。
周燃毫无疑问是这场比赛的胜者,一群人围过去向他祝贺,他却只是点了一支烟,走向外围。
他静静地靠在一侧的围栏上抽烟,没有人敢上前打扰,现场来的许多记者蠢蠢欲动,想去采访,还没等勇气值加满,就看见一位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孩带着摄像师走过去。
她的气质很像学生,长发随意扎起,脚踩一双小白鞋。
晚风微微拂动她的裙角,裙摆下露出的一截脚踝白而纤细。
那些记者猜想,这一定是刚上岗的实习生,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以为周燃会对她特殊。
很快,燃哥就会让她认识到社会的残酷。
顾臻站定在距离周燃五公分处停下,她望着面前眉眼精致的男人,举起胸前挂的工作牌。
上面的一寸照是她,但名字是她认亲之前的——温玥。
比赛场地被围起来,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林予微便给顾臻办了个工作证,冒充是她们工作室的员工。
烟雾缭绕,被风吹散。
男人的香烟夹在指间,没有再抽。
顾臻看着他漆黑分明的眸,礼貌询问:“你好,我是斐乐文化的一名员工,可以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采访你两个问题吗?”
几米开外的人群,众人都在看好戏似的盯着他们。
谁不知道周燃心如磐石,哪怕再漂亮的女孩站在他面前,也泛不起波澜。
如其他人预料得那般,周燃薄唇紧抿,始终没有出声。
看他凌厉的目光,顾臻身后的摄影师都心生胆怯。
“我只采访您关于此次比赛的事宜……”
顾臻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趁我们燃哥没发火,赶紧走吧。”
转头看向对方,是一位长相很斯文干净的男生,顾臻借着和他说话向周燃传达内容,“我不会询问任何隐私性的问题,只是想了解下赛车方面的事情。”
“那你可以问我,我是他好哥们,多少了解一些。”陈浔眼中闪过戏谑,实在不忍心泼漂亮妹妹的冷水。
他可不像周燃那样不懂怜香惜玉。
不过那话说完,周燃就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陈浔明白他的意思,他最讨厌别人将他的事情到处乱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这次是想拍视频,所以需要周先生亲自出境。”顾臻客气婉拒。
周先生。
听到她这样一本正经的称呼,陈浔不由笑出声。
通常别人都是叫“燃神”或“燃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别具一格的。
看周燃一个字都吝啬开口,顾臻话已至此,只能微微欠身,说一声“打扰了”,之后离开。
昏暗夜色下,女孩的背影纤弱却带着一种顽强。
“这么漂亮的妹妹你都能无动于衷,可真是活佛。”陈浔摸着下巴,眼里不无欣赏。
马上就要颁奖,周燃起身离开。
陈浔搞不懂,拿到第一名也不见他高兴,这人是天生不会笑?
顾臻此时已经回到林予微身边,看她沮丧的神情,林予微就猜到结果。
“周燃说什么?”
“他一个字都没和我说。”顾臻特意强调,还伸出一根手指,“完全没声音。”
“那你应该庆幸他没骂你。”
“不,沉默反而让人更绝望,我完全没有突破口。”顾臻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
“以后正式工作,你会碰到更多。”林予微有点儿不甘心,“要不我再去试试?”
摄影师听到后差点腿软,“要不您自己一人扛着摄像机去吧?”
“别怂,做我们这行就该厚颜无耻。”林予微扯过摄影师,“走,他再可怕也不过是个人,挨几句骂又不痛不痒的。”
顾臻对林予微的敬业精神跪了,真的让人佩服。
*
周燃领完奖,登录退了近十天的微信,消息多到页面眼花缭乱,过了两分钟才恢复如常。
最新一条消息是他的妹妹周灵发来的:
[哥,爸这次是真的大发雷霆了,你以后不要玩赛车了好不好?]
这语气一看就是他妈拿了周灵的手机。
往下是他的兄弟四人群,韩景辰在疯狂@他,问他今天的比赛结果怎么样。
周燃随便往上翻了下,看到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名字。
[顾臻真是诠释了我对仙女这个词的认识。]
消息是昨晚发来的,周燃恍若置身于梦境,不敢相信在他闭关的这段时间,顾臻居然找回来了。
凝神,周燃从头开始看聊天记录。
[@R,顾家失踪的女儿找回来了,漂亮吧?]
[燃哥你们家和顾家住同个别墅区,你小时候见过她吗?]
[视频]
[视频]
[顾臻真是诠释了我对仙女这个词的认识。]
[我疯狂心动]
周燃迟疑片刻才点开视频,当看到里面的女孩,他的瞳孔一瞬间骤然缩紧。
他明明看到工作牌上的名字是温玥。
聪明如周燃,他很快明白原因。
回想自己刚刚狂妄不羁的态度,他想时空穿梭把那时的自己踹下山。
“陈浔。”周燃勾勾手指把人叫过来,奖杯塞进陈浔怀里,“我有事,先走了。”
“浩哥说给你举办庆功宴的,你这会儿上哪去啊?”陈浔不懂能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周燃走向他的重型机车,忽然有个女人火速冲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燃神,我就采访你两个问题,两个就好!”林予微将态度尽量放得卑微,说完才举起工作牌,“我是斐乐文化的林予微。”
她想告诉周燃,她们是正经的传媒公司,不会胡乱报道。
周燃本来已经坐上车,听见“斐乐”,深眸缓缓眯起。
“你想采访?”
居然开口说话了!!
林予微心中狂喜,忙不迭点头,“想。”
“让刚刚那位来。”
林予微愣了下,心想这是什么路数?
顾臻接到林予微的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远远的她便看到周燃颀长的身形靠在那辆黑色机车上,蓝白赛车服已经被他脱了,此刻只穿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
朦胧夜色中,他的神色依旧清冷倨傲,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你好。”顾臻依旧很有礼貌打招呼。
周燃微微颔首,之后开口:“我不想被人围观,摄像机留下,你们离开。”
顾臻是第一次听他说话,声音低沉很有磁性,仿佛能融化进这夜色里。
林予微与顾臻交换一下眼神,她告诉她没问题。
转眼只剩下两人,顾臻在思考要怎么采访,忽然听他薄唇轻启喊了声:“顾臻?”
对这个名字,顾臻时常会感到陌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如慌张的小鹿,清澈分明的眼中流露出惊诧,“原来你认识我啊?”
周燃没有解释什么,目光沉沉看着她,“你似乎把我忘了。”
他的话语显然带着控诉,顾臻抱歉地说:“我走丢以前的记忆都忘干净了。”
这样一说,周燃心理平衡许多,“刚刚我也没认出你,扯平了。”
说完,他拿起头盔,扣到她头上,“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聊,想怎么采访随你。”
顾臻猝不及防被扣上一顶大头盔,鼻翼间是浓浓的薄荷清香,那是周燃身上的味道。
她的脸颊晕红一片,眼睛在护目镜里狂眨,“我们要去哪啊?”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周燃长腿跨上车,示意她跟上。
顾臻对他却保有警惕,他认识她也不一定就是能够信赖的好人。
“今天太晚了,能不能明天约个时间,慢慢聊?”顾臻打开手机,小心翼翼将二维码递过去,“先加个好友。”
她给周燃的是她的小号,这个号顾臻打算工作之后用来加客户,如今列表里几乎都是微商。
周燃第一次请女孩吃饭却被拒绝,他目光冷却几分,似乎不太情愿地扫了码。
顾臻把头盔还给他,挥手说了拜拜。
看女孩远走的背影,周燃拨出一个电话。
“人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
林予微站在远处看他俩的互动都要好奇死了,传闻中周燃可是个大洁癖,但刚刚他竟然把头盔给顾臻戴上了。
他俩在聊什么?怎么上升到戴头盔的行为了?难道是要比谁的脑袋大?
顾臻上车后才对林予微解释,听完之后,她露出暧昧的笑,“周燃这种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主动提出带你吃饭,说不定对你有意思哦。”
“他真有意思,刚开始就不会对我那么冷漠了。”顾臻不认为是她自身的魅力,“莫名其妙扯上熟人关系,这样像是我欠他一个人情。”
“也是,要不你明天不去了?”
“都和他说好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顾臻话音未落,手机忽然响了,打来电话的人是顾长明。
“爷爷,晚上好。”
“臻臻,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马上就要吃了。”
顾臻对爷爷感觉挺亲近的,听说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在坚持找她回来,而她的亲生父亲对她是生是死,完全漠不关心。
“明晚到家来吃个晚饭吧。”顾长明试探性开口,语重心长道:“臻臻,总要见面的。”
顾臻自然明白这一天迟早要来,纵然她不愿承认,也无法抹除那本就存在的血缘。
所以,她并未犹豫便答应了爷爷。
顾长明显然松了口气,语气里都染上几分笑意,“我就知道臻臻最乖了。”
望着窗外,顾臻的唇角缓缓上扬。
她不过在忍辱负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