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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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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外,因为赵京轩的一番话,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陆杨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听了出来赵京轩和简舒之间的不和,不免感到有些棘手,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简舒垂着眼,默默想着要怎么应对,赵京轩忽然抬起头看向她身后,笑着喊道:“景忱。”
熟悉的名字,令简舒身体瞬间僵住。
赵京轩瞥见她的反应,嗤笑一声:“哦,看错人了。”
“不过他今天确实在这儿。”他又加上一句。
简舒现在已经分不清赵京轩哪句真哪句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今晚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赵京轩终于不再言语夹刺简舒,先一步进了包厢,简舒吐出一口气,和走在后面的陆杨说:“我和赵总之间是有些私人恩怨,我之前也不知道康轩的老总是他,要不然今晚肯定不来了。”
简舒现在担心的是,赵京轩会因为自己在场而为难陆杨,从而影响之后的合作,她将自己的顾虑说给陆杨听:“要不今晚的饭我就不吃了,重新再找个人过来替我?”
陆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会儿再找个人过来也来不及,我之前和赵总接触过,他倒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而且这个项目如果能谈下来,对两边都有好处,他应该不至于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就放弃跟我们的合作。”
既然陆杨都这么说,简舒也只能听他的。
进包厢前,陆杨到底还是叮嘱了简舒一句:“待会儿饭桌上赵总可能会为难你几句,再就是多灌你几杯酒,你忍一忍,不过要是实在撑不住了,也别硬撑。”
简舒扯了扯唇,点头应下。
坐上饭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换上一张笑脸,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不管心里面算计着什么,面上总还要客客气气,就是赵京轩也笑着和陆杨敬了敬酒。
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赵京轩对陆杨是热情又客气,称兄道弟的,对着简舒时,不管说什么,总要夹枪带棒地刺上几句,完全是另一副态度。
赵京轩举杯给简舒敬酒:“简小姐结婚那天我不在,没能喝到你的喜酒,所以趁着今天敬简小姐一杯,恭喜你得偿所愿,嫁了个好人家。”
一番明显是讽刺的话,不管饭桌上其他人什么想法,简舒只是笑笑:“多谢赵总。”
说完,仰头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有了赵京轩敬酒在前,随同来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过来敬酒,简舒来者不拒,敬一杯她喝一杯,每次快撑不下去时,她就想想签下这单合同能拿到的提成,然后继续笑着和众人敬酒。
只是酒过三巡后,简舒胃里隐隐不舒服起来,熟悉的灼烧感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她有些清醒过来,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厢。
坐着电梯去了一楼,简舒和小前台要了杯蜂蜜水。
小前台林蕊担忧地看着她,嘴上却嫌弃得要死:“你这是喝了多少?一身的酒气,臭死了。”
简舒笑:“你都在这儿做了多久了,还没闻习惯呢?”
“闻不惯,就算再待上十年,我也闻不惯。”林蕊臭着张脸,“你少喝点,小心喝出病来。”
简舒随口“嗯”了声。
林蕊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皱着眉又问:“你今天几点能结束?我十点半换班,你要是结束得早,我们一起回去。”
简舒和林蕊现在住在一起,合租已经快两年,简舒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而包厢里现在正喝得热闹,合同也还没签,不知道吃完饭后面还有没有活动。
“你换了班就先走,我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林蕊只能说“好”。
没了在包厢里的紧绷感,简舒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她不太愿意回去,又在前台这边多待了会儿。
和林蕊闲聊的时候,酒的后劲儿渐渐地上来,简舒头昏脑胀,不由眯了眯眼,此时她整个人倚着前台,一只手撑着下巴,长发散落在肩上,神态慵懒,说到件开心事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蕊看着她笑,不禁有些看呆。
她一直觉得简舒是个美人,不是那种明媚张扬之美,简舒五官柔和明净,乍看之下只能算是清丽,只是当她笑起来时,整张面容便立刻鲜活了起来,一旦看过再难忘记。
尤其眼下喝多了酒,整个人的状态又多了份松弛慵懒,林蕊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一些。
简舒笑过之后,觉着自己出来的时间够久了,终于打算回去。
抬起头准备转身时,视线不经意间朝对面一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
“不过他今天确实在这儿。”
简舒想起赵京轩的话。
印象中,简舒记得常有人说她记性差不认人,可她觉得自己记性挺好,看,时隔四年,她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赵京轩以及……他?
男人站在不远处,挑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前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儿,又在那儿看了多久。
当简舒朝他看过去时,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男人嘴角挑起个弧度,微微一笑,只是从那漆黑深沉的眼底,怎么也寻不到一丝笑意。
“怎么了?”林蕊关心问。
简舒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她不再去看男人,打算先回包厢,却在这时胃里突然一阵翻涌,连带着一阵阵的疼,简舒强撑着去了趟洗手间。
扶着洗手池将晚上喝过的酒几乎吐了个干净,等吐完,她冲干净池子,又用冷水拍了拍脸,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渐渐清醒了几分。
脸上湿漉一片,记忆又回到一分钟前,简舒有些恍惚,刚刚见到的那个身影在脑海中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一团虚无的幻影。
她想,或许是因为遇见了赵京轩,勾起了过往的那些回忆,连带着在醉酒状态下都产生了幻觉。
可下一秒,耳边一道低沉男声打破了她的幻想:“简舒。”
声音清晰又真实。
简舒攥住手心。
“滴答——滴答——”
水珠从脸上滴落,静得仿佛能听见回声。
简舒冷静找纸,擦去脸上的水,缓慢抬起了头。
聂景忱倚在水池边,静静看着她,神情晦暗不明。
她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因为灼烧的胃痛疼得弯下了腰。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脏剧跳,不多时眼前一暗,挺拔身影站在了她面前。
男人站定,长眼轻敛像在回忆着什么,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简舒,我有些后悔当初放你走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又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简舒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不上胃里的难受,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可起身的动作却因为男人接下来的话而顿住。
“你现在很缺钱?”聂景忱看着她。
简舒皱了皱眉。
下一刻,她又听见:“需要钱的话,可以离了婚来找我。”
简舒猛地抬头,看见明亮灯光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微微笑着,神色淡然,找不到任何玩笑的意思。
“你有病。”她低低骂了一句。
聂景忱没有因为简舒的话而变脸,他静静看着蹲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女人,突然间俯下.身将人抱了起来。
身体腾空的那一刹那,简舒还有些恍惚,直到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开始挣扎。
聂景忱的力气远比简舒大许多,他牢牢钳制住她的身体,锁住她的手腕,简舒丝毫挣脱不得,于是只能深吸一口气:“聂景忱,你放我下来。”
他只是淡淡说了句:“别乱动。”
简舒一直被聂景忱抱到了盛庭外。
走的是小门,没有经过前台,她甚至连呼救都不能。
聂景忱将简舒塞进一辆车的副驾驶座,锁上车门,踩着油门驶离了盛庭,整个过程,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简舒说一句话。
车开得很快,如风一般在这黑夜中疾驰,简舒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按下车窗,夏夜的风灌了进来,让她昏沉沉的意识清醒不少,她看向驾驶座上那张冷峻的侧脸,尽量平缓着语气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聂景忱看着前方,听不出情绪地说了句:“开车时不要跟我说话。”
他声音压得很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
仅这一句,就将简舒后面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而当她的视线不小心瞥过聂景忱那双紧握方向盘、青筋凸起的手时,再也不敢轻易开口。
车继续疾驰着,没有谁再说话。
这一路上,简舒想了很多,一些过往的碎片如光影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她试图打捞记忆,却发现时光的无情流逝令无数过往生涩得几乎分辨不清。
隐瞒家世背景陪她度过三年时光的温柔男友,分手时只淡淡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去的青年,婚宴上朝她举杯的聂家二少,此刻压抑着情绪让人心生畏惧的危险男人。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下,简舒的手背已经被她掐得一片通红。
车外漆黑一片,只有几盏路灯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哪儿?”她问。
“医院。”
她不禁沉默。
聂景忱已经在解安全带,简舒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依然是被锁住状态。
“车门——唔。”她想让他解锁,怎知刚一开口,剩下的话就全部被堵在了嘴里。
聂景忱俯身压了过来,咬住了她的唇,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抵抗的机会。
简舒被桎梏在狭小的座椅中,被迫仰着头承受这突如其来炙热猛烈的亲吻,心绪翻江倒海,起伏不已,她气愤恐惧,但又完全无可奈何。
唇齿间有血腥气蔓延开来,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聂景忱似乎终于纠缠够了,缓慢地松开了她。
简舒瘫缩在座椅中,喘.息着,眼中失神泛着光,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拭去眼角湿润,头顶车灯映照下,她看见那漆眼轻挑,露出愉悦满足的神情。
她抬起手,响亮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