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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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灵犀的手里捻着棋子，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棋盘，“日日都下不过你。”
“下棋最是需要心静。”玄燚说着，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
“玄燚，我活了三千多年，你才活了七百年，怎么比我还老成无趣？”灵犀放下手中的棋子，撑着下巴打量对面的人。
玄燚笑了笑，他活了几万年，倒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有趣的小狐狸。
“那你说，做些什么才有趣？”
灵犀眨了眨眼睛，透着骨子里的机灵，“苍芜山我都玩遍了，你再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或者讲讲你。”
“讲我的什么？”玄燚问。
“就讲些有趣的事情呗！你有没有父母手足？”
玄燚自女娲补天而生，诞生于天地之间，自然没有父母兄弟，他摇了摇头，“并无。”
“那你小时候还未化形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玄燚想了想，“修炼。”
灵犀看着玄燚，便脑补出一出小可怜无人疼爱只能潜心修炼的场景，最后只皱着眉头说：“不要想过去的事情了，你说说你从东山到此有什么见闻吧。”
玄燚温和的看着他，“那我给你讲个传说故事吧。”
“行啊。”灵犀笑了起来，显得眼睛亮晶晶的。
“女娲补天之时，在四海之外有一东方之国，凤凰一族生于此处……”
苍芜山的清风穿过山岳，拂过灵犀的发梢，他收了桌上的棋子，懒洋洋的趴在桌上，“玄燚，凤凰一族和我们这些山中精怪不一样，是天地之灵，是不是永远不会死啊？”
“传说凤凰一族都有金翎，金翎会使其浴火重生。”
“那便是不会死了。”灵犀看着他，“玄燚，如果我有机会飞升成仙，是不是就能见到凤凰了？”
“你想要见凤凰？”玄燚问。
“凤凰一族五色华贵，翱翔四海，想必都是美人。”灵犀看着玄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玄燚听了，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灵犀勾唇一笑，“玄燚也是美人，朗朗如日月入怀。”
玄燚听了他的话，抬头看他，眼眸光晕流转。
灵犀的心头猛地一跳，躲开了玄燚的视线，竟留下两只泛红的耳朵落在玄燚的视线中。
12.
这日夜里玄燚照常坐在树下修炼，灵犀也坐在他不远的石头上打坐。清风朗月，忽然，风中传来一丝妖的气息，玄燚猛然睁开眼睛，浅金色的眸子中光芒流转。
灵犀也感受到了妖气，来者不善。
他猛地站起身，“来着何人？”
不远处的巨石后，闪现出一个人影，“灵犀，是我。”
借着月光，灵犀看见了来人，是苍芜山中的狼妖，他皱了皱眉头，“秋白？你来干什么？”
“灵犀，我说最近怎么不见你在苍芜山上嬉耍了，原来是在洞里藏了人啊。”秋白站在不远处，语气有些奇怪，一双眼睛在月光下竟然泛着莹莹绿光。
“你什么意思？”灵犀挡在了玄燚身前，背后的手隐隐现出利爪的模样。
“灵犀，我即将历劫。”秋白的身边又隐隐显出一丝杀意。
灵犀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妖怪修炼百年便需要历劫一次，千年是一大劫，天雷不是凡物，历劫丧命者只多不少。秋白即将历劫突破千年大关，需要提升自己的修为。
提升修为……除了修炼，便是取他人的修为。
“你是何意？”
“灵犀，看在我们同在苍芜山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交出你身后的那个家伙。”秋白话音刚落，便到了灵犀的面前。
灵犀的双手瞬间化为利爪，冲着秋白的面门而去，“你说交出就交出？我可没有答应。”
两人就在灵犀洞前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秋白闪身到了灵犀身后，“此妖来路不明，根本不是苍芜山之人，你却日日与其在一起，怕不是被蒙蔽了眼睛吧。”
灵犀心里气极了，明明是他先看上的妖，还等着提升他自己的修为呢，怎么能让秋白半路截去？他守了玄燚这么久，这期间玄燚教他如何下棋识字，给他讲了好多苍芜山之外的事情，他还没听够呢！还要留着玄燚给他解闷呢！
“满嘴胡言！”灵犀身后一晃，尾巴便显露了出来，周身的妖气卷起了他的衣袂。
秋白被他的妖风扫到，后撤几步，“灵犀，此妖受伤严重，又无人认识，你我二人何必为他闹成这样，不如我们联手杀了他，提升你我的修为。”
灵犀不为所动地守在玄燚的面前，“你个修为低下心术不正的狼妖，怎么配和我谈条件？”
“你！”秋白愤怒地暴喝一声，两人又打了起来。
秋白锋利的狼爪近在咫尺，贴着灵犀的脸颊滑过，灵犀一个转身，尾巴便将秋白扫在了地上。
秋白踉跄两步，死死地盯着灵犀，最终不甘心的消失在山中。
灵犀收敛了尾巴和爪子，转头看向玄燚，“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玄燚上前一步，淡金色的眼眸注视着灵犀的眼睛，又缓缓的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颊伤，“你受伤了。”
月光仿佛落在了玄燚的眼中，又温柔的抚摸着灵犀的面颊，让他不自觉地呆住了。
玄燚抬手，似乎想要抚摸，却让灵犀猛地惊醒一般退了一步，然后慌张的走向池边，借着月光低头打量。
细小的伤口从脸颊上擦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灵犀皱了皱眉头，他格外爱惜自己的这一副好皮囊，竟然被人伤了。回头看过去，玄燚就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望着他。
好一幅月下仙人图。
灵犀偏爱好皮囊，半句埋怨的话也堵在了嘴里说不出口，最后只讷讷地说了一句，“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我记在心上了。”
13.
灵犀进了洞内，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但他不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干脆现出原身，卧在石榻上睡觉。
玄燚进洞后，便只看见一只雪白的狐狸卧在石榻上，纤细有力的前肢埋在胸口，蓬松的尾巴轻轻的环住整个身子。
就是只傻狐狸。
玄燚坐在灵犀的身边打坐调理，又看见那对尖尖的耳朵抖了抖，迷迷糊糊的声音从灵犀的口中传来。
“你要记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讲故事……有趣……”
玄燚看着旁边的狐狸，弯着嘴角淡淡地笑了，又回想起今日那狼妖，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玄燚感受着体内的鬼障日日游走，苍芜山灵气充沛，最是有利他修养，但他能压制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次虽然加固了混沌之处的封印，但他心里却依然难以安定。
低下的恶鬼邪祟作孽千年，混沌之处的封印怎么突然出了意外？
“玄燚……”
小狐狸发出一声喃呢，引得他又把视线落在了狐狸身上。
而小狐狸只是甩了甩尾巴梢。
玄燚抬手，终于还是轻轻地抚了抚小狐狸的身子。
14.
日头渐长，山间蝉鸣，苍芜山虽然绿树成荫，但依然有些热了。灵犀被山风吹的有些燥热，干脆褪了外衣，泡在洞口的水池里。
清凉的水拂过身子，灵犀舒服地眯起他的狐狸眼，他打量着树下的玄燚，只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好几个月过去了，伤口怎么还没好？
精怪和凡人不同，可以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苍芜山灵气充足，最适宜修炼养伤。玄燚日日修养生息，怎么还没恢复？是不是修炼不得章法？不然去给他找些灵果灵草补一补？
“玄燚。”灵犀开口叫了他一声。
玄燚睁开眼睛，只看见灵犀趴在池边，长发飘散在水面上，修长纤细的脖颈和白皙光滑的肩头露在外面，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何事？”
灵犀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天气炎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到池子里泡一泡？”都是带毛的动物，自然不喜欢这种天气。更何况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守着玄燚养好伤，再与他加深关系，以后也好开口讨要修为。
凤凰一族属火，这点气温并不放在心上，但他看着池子边的灵犀，点了点头，“也好。”
玄燚走到池边，解开墨色外袍的带子，露出了大片的胸膛。
灵犀的视线随着衣服一路向下，直到腰腹暴露在视线中，才猛地收了回去。
灵犀心里一动，他怎么如此孟浪，和那偷看别人洗澡的妖怪有什么不同？！
玄燚神态自若的跨进水池，就在灵犀一臂远的距离处靠着。
灵犀的头发飘在水面上，玄燚便伸手撩起一绺。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这大概就是那人间戏本中说的情丝绕指柔吧。
“灵犀。”玄燚偏过头看他，目光温柔而动情。
灵犀心里又是一阵慌张，“砰砰”的跳个不停。他慌张的往后退了半步，发丝就从玄燚的手中滑落了，“嗯？动我头发作甚？”
“灵犀，你知不知道人间结为夫妻要将头发缠在一起？意为结发夫妻，共赴白首。”
灵犀摇摇头，“妖怪怎么能和凡人相比，凡人有生老病死，可至白首，我们这些妖怪可不一样，能活成千上万年。”
“确实，”玄燚点点头，“可凡人生命区区几十载光阴都有人结发相伴，你活了三千多年，不会孤单吗？”
灵犀看着玄燚，“苍芜山我已经很熟悉了，确实有些无趣，可现在不是有你陪我了吗？何况外面万千世界，也很有趣的。”
“那……灵犀，你愿不愿意我一直陪着你？”玄燚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水中握住了灵犀的手，灵犀只觉得从手心里传来一份灼热，连清凉的池水也无法消解。
他有些怔愣，这是什么意思呢？
玄燚是他从山下捡来的野鸡妖，他可是为了玄燚七百年的修为才救的。为了他自己的飞升成仙，他不会吃了这野鸡妖，这些日子还好生照料，他的救命之恩用几百年的修为报答也算得上公平。
玄燚长得玉树临风，甚是养眼，还可以给他讲些传说故事逗乐解闷，若是之后有玄燚陪着自然也是好的，可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口麻麻的。
灵犀干脆直接抽出了手，眼睛一挑看向玄燚，“你自然是要陪着我的，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你还欠我救命之恩呢！不过，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吧！”
凡人多说狐狸生性狡猾奸诈，只会做勾引人的媚态。可玄燚看着灵犀的眉眼和眼角的鲜红的泪痣，只觉得像是开了朵花，透着股柔媚和单纯。明明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傻狐狸，他甚至怕说出口的东西吓着灵犀，可一颦一动却像是在他的心上描画，铭心。
三万年不历情劫的凤凰，就这么动了春心。
灵犀从池水一跃而出，眨眼化为了一只漂亮的狐狸，“我想起来南坡上有棵灵草，对你的伤口恢复肯定有好处，我去采来，”
说完，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玄燚看着他飞快的离开，最后只得笑着摇了摇头。
15.
灵犀在山林间跳跃奔跑，直到离自己的洞好远才停下了脚步，缓了缓自己的心跳。
直到觉得自己心跳平缓下来，他才继续向南坡奔去。
南坡虽称作“坡”，却是一处悬崖。灵犀说的灵草就在悬崖上生长着，他施了法，在空中起落两下便采了回来。又瞧见悬崖旁树上结灵果了，便也采摘了一些，直到太阳将要落山，灵犀才向自己的洞穴奔去。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将要离开苍芜山上，山风穿林而过，灵犀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他回头向后望过去，除了山雀什么也没有。
玄燚在池水中猛然睁开眼睛，浅金色的眼眸望着天边，橘红色的天空只有一只飞鸟掠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