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周末程梩他们的排练刚结束，江顷杨就打了电话过来，问何朔现在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从那天之后何朔就没再联系过他，即便他发消息过去也没人回，他本来以为何朔好好冷静一下应该会想清楚，但今天到了他们排练的时间何朔也没有来，他担心何朔会出什么事。
程梩打电话给何朔，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程梩？”何朔好像是喝了酒，声音听起来有点哑，“你有事找我？”
程梩怕他把电话挂了，就顺着他的话说：“昂，有点事，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万季。”何朔好像是又闷了一口酒，继续说，“这种地方你还是别来的好，不适合你。”
“什么事改天再说，或者你发消息，我有时间了回你。”
何朔挂了电话，程梩不知道wanji是哪两个字，根本没听过这个地方，只能问旁边的段舒哲，然后段舒哲明显的变了脸色。
“你朋友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不知道。”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万季不是什么好地方，程梩说，“但我现在要找他。”
段舒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陪你去，那地方不太干净，你去了非得出事不可。”
打车去的路上听了段舒哲的科普，程梩才知道万季是个很大的娱乐场所，打着擦边的那种半正规场所，什么人都有，又乱又杂，有一些不怎么见得光的事在那里随处可见，尤其是同□□易最为普遍。
他们和江顷杨在进去的路口汇合，从那个很偏的通道拐进去，走了十多分钟才看到了一块不显眼的牌子，又旧又脏，上面挂着“万季”两个花花绿绿的字体。
这个娱乐场所是建在地下的，从那个很小很窄的入口进去还要往下走一段楼梯，进去了视野就开阔起来了，是属于比较空旷的那种，往里走有一条比较暗的通道，尽头有一道门，从门外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声，很嘈杂，人应该很多，也很乱。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别进去了。”里面什么情况三个人都不知道，江顷杨也不想连累他们两个，想一个人进去找何朔。
段舒哲往他肩膀拍了一下：“你一个人去要找到什么时候，我陪你去，程梩在外面守着。”
“我守？”程梩满脸疑惑。
段舒哲：“对，你守，我们要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就报警。”
程梩：“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进去找吗？”
“这地方你还是别接触的好。”江顷杨知道程梩肯定没来过这种地方，“你退外面去，注意看手机，有事我们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都让他在外面等，程梩也没法拒绝，也知道自己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就背着包从那个窄小的入口出去了，时不时就要点开手机看几眼。
里面的场面比江顷杨和何朔想象的还要乱，五颜六色的灯光一通瞎照，一进去就闻到了刺鼻的酒味和烟味，角落还有好几对搂在一起的同性。
虽然很混乱，但前台那里好歹还站了一个服务员，江顷杨拿何朔的照片给他看，问他有没有见过。
那个男服务员指了下后面的走廊：“里面呢，去吐好几回了。”
“谢谢。”
江顷杨拽着段舒哲往那边走，路上有几个人凑上来朝他们俩吹口哨，段舒哲直接吼了一句“滚开”。
走廊里有灯，进去往右拐就是卫生间，他们刚到门口里面就扑出来一个人，拿着酒瓶，有点醉醺醺的，身形都不怎么站得稳。
江顷杨下意识去扶他：“何朔。”
何朔抬起头，眼睛睁不太开，但还是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他顿时慌乱了很多，把人给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江顷杨在他周身扫了一圈，注意到他袖子破了道口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我……”何朔话没来得及说，从后面突然又跌跌撞撞出来一个人，拽住他手臂就是一扯。
“清高什么！来这种地方不就是给人操的！”
“放开！”何朔挣扎了一下，手没挣脱，旁边的段舒哲直接就是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被踹那男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还没站起来就开始骂了：“你他妈谁啊？！”
“你祖宗！”段舒哲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虽然这地方嘈杂，但还是有不少人扭头看了过来，大多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走，先把人弄出去。”段舒哲冲江顷杨使了下眼色，江顷杨点头，把何朔的手搭到了自己后颈上。
后面那男的这会儿倒是酒醒了不少，从地上爬起来了，冲他们放狠话：“走什么走！给老子站着！”
“谁拦住他们，今儿的消费老子包了！”
他放了话，人群里就有人开始摩拳擦掌了。
“有外快啊，不赚白不赚。”
“长这么清秀，说不定还能快活一下。”
……
好几个笑得特别猥琐的上前了几步，看样子是打算动手了。
段舒哲伸手挡了一下江顷杨和何朔，自己往前走了两步，把刚才从何朔手里接过来的酒瓶往墙上一砸，就着剩下的小半个残缺瓶口指着周围的人。
“我他妈看谁敢！！”
他气势太足，眼里的狠意似乎要炸出来，上前的人被吓得一哆嗦，没人敢先动手了。
其实真要论起打架，他们这些人不可能按不住段舒哲，但段舒哲气势真的太强了，那股子狠劲就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谁敢动他们一个试试！我老大是豹子头龙江！惹了我们，谁在Lin城都别想再混下去！敢来的，想好了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别有钱都没命花！！”
段舒哲这剂猛药下来，威慑力十足，别说是周围的人了，江顷杨都被唬得愣了愣，要不是段舒哲和他是一个学校的，他就真要信了他这番说辞了。
搞的跟真的一样。
平时电视剧真是没白看。
在场的其实根本没谁听过龙江这个人，但段舒哲吼得太像真的，一时间个个愣住了，连最开始叫嚣的那个男人也被吓得不轻。
但刚才段舒哲那一脚他不想白挨，壮起胆子来：“我管你豹子头狮子头的，今儿你们三谁都别想走！”
“你们！”那男的指了指周围的一圈人，加大了筹码，“谁给我拦住他们，我给他十万！”
能来这里消费的人身上其实都不会寒酸，但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人群里又开始骚动了。
江顷杨把手机掏了出来，发现没信号之后暗骂了一声，把目光投向段舒哲，想让他先带何朔出去，自己先顶着。
不过段舒哲没他那么紧张，反而一脸轻松的抱着胳膊，笑了：“行啊，敢动我们一下试试，这十万就当是谁的棺材钱。”
他挑起半边眉，晲着眼扫过眼前的一圈人，好像谁都干不过他一样，嚣张得要命。偏偏他说的话底气又太足，让人即使不完全相信也忌惮得很。
从那个地方出来，江顷杨还是没忍住问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段舒哲把头一歪，“你不会信了吧。”
江顷杨：“我本来不信，是你编得太真了。”
程梩一直在入口等着，看他们出来就迎了上去，问他们在里面出什么事没有。
“没有，多亏了你这朋友，胡编乱造的本事不是一般强。”江顷杨语气轻松了不少，刚才在里面压抑得要死，出来了才觉得松了口气。
段舒哲笑而不语，程梩看他们没事就放心了。
“现在怎么办，先送他回学校吗？”
江顷杨：“我送他回去就行了，很晚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程梩：“没关系，我们是朋友，你一个人送没问题吗？”
“放心吧，事情是我惹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江顷杨再次道了谢，扶着何朔去路边打车。
程梩看着何朔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伤感，同时又很庆幸唐恙的出现。
像他们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别说喜欢的另一方对自己也有一样的想法，何朔能够遇到喜欢的人其实是幸运，但这点幸运却没法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
有时候，相遇是遗憾的另一个名字。
何朔在车上睡了一会儿，逐渐清醒之后才意识到现在是在车上，自己旁边坐了另一个人。
江顷杨侧着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何朔动了动沉重的四肢，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江顷杨。”
大概是因为何朔很少直呼他名字的缘故，江顷杨迟疑地“嗯”了一声，才转过头来：“醒了？我现在送你回学校。”
“我不回去。”何朔酒劲还在，脑子热得跟浆糊一样，他扯了扯领口缓解了一下，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我要下车。”
车停在路边，何朔刚要开车门，江顷杨拽住了他的手腕：“现在太晚了，你这个样子在外面不太安全。”
何朔视线停在他抓自己的手上，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把整只手抽了出来：“这个不用你管，你回学校吧，别找我了。”
“何朔！”
江顷杨在后面喊他，他没回头。
不想回学校，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何朔只是漫无目的的走，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拐进了一条有点黑的小巷子。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待在光亮里。
“何朔！你站住！”江顷杨居然跟了上来。
何朔停了脚步，转身时一脸冷漠：“我说了让你别管我，我们没什么关系，你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江顷杨：“我们是朋友。”
何朔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谁他妈想跟你做朋友啊，我对你什么想法你还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
上次他准备表白的时候就被中途打断了，江顷杨明显是在回避，他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江顷杨。”何朔偏头闭了一下眼，继续说，“我现在不缠着你了，你也别招我，你赶紧走，否则我不保证我接下来不会做让你恶心的事儿。”
“何朔……”江顷杨眉一直皱着，他向前走了两步，想劝何朔跟他回去。
但他才刚伸出手，对方就一把把他拽了过去，推着他后背撞到了墙上。
“我放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人借着酒劲胆子比平时更大，吻过去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乱的，什么都不清不楚，只知道一味啃咬。
江顷杨挣扎着试图把人推开，但何朔力气实在太大了，他根本推不开，甚至连双手都被禁锢住了。
何朔借着醉意做了出格的事，也是他最想做的事，即便知道江顷杨会恨他，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
江顷杨看着他发疯，拼了命的发泄，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小了下来。
他对何朔，终究是有亏欠的。
但何朔动作一顿，反而停了下来。
他喜欢江顷杨，真的很喜欢，想要他，想吻他，想和他在一起，这些想法在他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可是现在他抱着他，他在吻他，但这个吻里却充斥着他从来没有尝过的苦涩。
他跪倒在地上，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生气：“你走吧……”
“对不起……”江顷杨抱住他，“真的对不起，何朔，我没办法……”
此刻，江顷杨才真正意识到他对何朔的伤害有多大。
细想来，何朔此前就有很多不太对劲的举动了，对他的过分关注，平时送的礼物，哪一样都暗含了别的意义，如果他一早就能注意到这些，保持距离，断了他的念想，那现在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被身边的朋友当面调侃他们整天黏在一起像情侣的时候，如果他能够反驳，不给何朔留念想，何朔对他的情感也不会发酵到现在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些平时过于亲密的举动，是他亲手把何朔害成现在这样的。
Lin城的秋天总是没有征兆的降下来一场大雨，两个少年跪在雨里，眼泪混着雨水，淌成了无解的遗憾。
大雨滂沱，却怎么也盖不住他的难过，悲伤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像是要把他撕碎。
“江顷杨，你他妈到底招我干什么啊！”
“招我干什么啊！”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何朔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完全爆发了，他哭着吼着，亲手埋葬了这一场长达三年的暗恋。
江顷杨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能抱紧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但他们都知道，遗憾没有终点，有些伤害其实无法被弥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