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97、第九六章 你能干啥

　　那人躺在地上嚎了一会儿，满头的汗珠，自己站起来走了。
　　等他走后，李正扬才说“看到没，以后再遇到这种人，不用那么多废话，直接就是我刚才的办法，哪只手偷给他砸断哪只手。一，这种人只要你不打死他，他不会去告你。二，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改好，他们自己知道，不会去把事情弄大了，他们怕进去。所以，他们才会小偷小摸。三，就像刚刚这个，他拿着刚出来成了本钱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信你们可以看，等他手好了，发现自己确实不能偷了，他要不就靠拳头收拾几个小偷做他的小弟，要不就是卑躬屈膝的给别人做小弟去，他是不会改好，去自力更生的”。
　　李正扬再等一会儿，等梁琼玉买完菜过来，两人就走了。
　　再说那偷东西的汉子，他叫邹少阳，真就如李正扬说的那样。邹少阳今年三十二岁，是县城周边村子里的，早先的时候，家里还算是过得殷实。家里算是个富农吧吧，父母老来得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娇惯。
　　邹少阳自小就好吃懒做，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自己把家里折腾干净后，又不愿意干活儿，就开始学上了偷，开始是偷邻居家的干粮咸菜，谁也也不会和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过不去。后来干脆是偷鸡，这时候大家就不惯着他了，开始是骂一顿，数落一顿，到后来见邹少阳不改，再逮着他就揍他。
　　再到后来，邹少阳被打的在本地待不下去了，就自己走了。过几年回来后，学会了掏包了。他不是进去一次了，而是进去三次了。每次进去也就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他也不害怕了，反正就这样了，出来后，依然我行我素。
　　他要是偷能偷勤快点也行啊，他不，他谁也不服。每天非常勤奋的出门，偷够一天的饭钱就住手，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躺下就睡。所以没人愿意搭理他。再加上他读过几本书，整天还以正人君子自居，有时候还爱唠叨唠叨身边的同行。所以，在明红县城周边，凡是干掏包这一行的几十人，都离他远远地。
　　邹少阳从菜市场出来，他自己知道，他也不去医院，因为他没钱呀。思来想去，不管李正扬是不是坑他，他也只能试试，按李正扬说的去木器厂找林洪军。
　　李正扬只是知道林洪军从在部队的时候就吹嘘，他家祖传的接骨秘方，但是也从没见他施展过。今天他把邹少阳整个手掌骨都给攥断了，他就想到了林洪军，希望林洪军真的有祖传秘方，帮邹少阳把骨头接起来。那样，等他手好了，至少可以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糊口。
　　邹少阳找到林洪军后，说明白了是在城南菜市场被人把手捏断的。不用他再细说了。林洪军也就知道是李正扬干的这事儿，除他以外没人能有这手劲儿。就是有，也没人知道他会接骨呀。
　　想了一下，林洪军找来纸笔，写了一个药方，最后是要一只两年或是三年的公鸡。邹少阳接过来一看傻眼了，这还是得用钱去买呀，可他没钱啊。要有钱，他就直接去医院了。不过，这货也真行，直接跪在林洪军面前，用左手抱住林洪军的腿开哭，不管怎么着，我就是不撒手了。
　　两人就在木器厂门口的传达室门前，一个被折腾的团团转，一个哭的撕心裂肺，所诉说的东西也让人听之落泪。但是，林洪军只是感觉无奈，但是那是无奈无法离开，总不能在厂门口，他再打邹少阳一顿吧。他相信李正扬不会无缘无故攥断了邹少阳的手掌骨，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同情的心里。
　　可结果呢，邹少阳在厂门口这通哭，哭的闻着伤心，听者流泪。正赶上下班时间，好多人掏出钱来，这个一毛，那个两毛，拿钱塞给了邹少阳。
　　最可恨的是，后来张秀丽来了。张秀丽自从医院好了以后，把林洪军的大衣洗赶紧，再买上条饼干，几个苹果，来感谢林洪军。同时，她也记住了代珍宝的那些话。再说来，来到这里一见林洪军，那是一表堂堂，自己也就上心了。回想一下自己在建筑公司找的那小对象，现在就感觉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何况现在这位，还是建筑公司的副经理呢。上了心了，张秀丽立即付诸于行动。开始是感谢，后来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各种理由。这世人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这话一点不假，一来二往两人就好上了。
　　今天张秀丽过来，见邹少阳抱着林洪军在那哭，把事情一问。立即做了个傻决定，一把拉起邹少阳，说她可以先从医院把那些药赊出来。也不管林洪军啥反应，把人给弄走了。张秀丽不禁在医院赊了药，还掏钱帮着买了公鸡。她做都做了，林洪军能怎样，说一通而已。赶紧动手做成膏药，至于那只公鸡，只是用右边的翅膀尖儿，剁下来做了药引子而已。
　　邹少阳的手好了后，受到了在木器厂门口哭的启发，从此明红县城少了一个小偷，多了一个在街上哭街要小钱的。这是后话，咱们这里就不再细说。
　　三天后的下午，六叔带着李美丽找到了建筑公司。
　　六叔这次是被六婶儿逼出来的，出来前，六婶儿发话乐，他这次出来两件事儿，一是让李正扬给安排个工作，二是帮李美丽解决明年上学问题，要是这两件事办不了，就不允许回去。
　　六叔没明白，其实六婶儿想的很清楚，单独把李美丽留下，那根本就不可能。李正扬不会单身带着个小孩，那他还上不上班儿了。所以，只要留下孩子，六叔也就留下了。
　　六叔这次被赶出来，也是下了决心了，这张老脸不要了，李正扬只要不答应，他就耍赖不走了。
　　接待六叔的是李存秀，因为六叔来到，第一个门就进了财务科了。就是不进财务科，别的地方也没人。因为县里又给了建筑公司一个任务，县里要成立个皮鞋厂。地批下来了，各种规划都下来了。建筑很简单，四间大工房，一排平房办公，一栋四层楼的职工宿舍，暂时盖四十户的平房家属住区。
　　而且这个任务很急，工房和办公区域的平房必须一个半月内完成。三个月后，所有设备设施进厂安装配套，开始投产。四十户的家属住区也要与工房同步完成，厂子投产后，职工暂时先住家属住区。职工宿舍可以晚一些。在这里再多嘴一下，那时候的职工宿舍楼设计很简单，东西一字排开的单间宿舍，门前是走廊，房间一律朝阳，就是这么简单。不像现在弄的那么复杂。
　　所以公司里面，不管是搞设计的还是预算的都出去忙去了。技术科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因为现在三处工地在同时施工啊，他们即使是不干活儿，也要经常过去转一转看一看。至于孙柱子和赵栓柱两人，也是一个跟着预算那边跑，一个到给个施工现场看一看。
　　所以，在公司里，也就只有李存秀了。当明白了六叔与李正扬关系后，李存秀哪敢怠慢啊，立即打电话到武装部。得知李正扬去了县建委后，让人帮忙等见到李正扬后转达。这样，六叔爷俩也就只能在财务科这边蹲着了，别的地方去不了，他也不认识别的人呀。
　　李存秀不能总是陪着六叔闲聊啊，最近她这里也忙着呢。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门口开经销的王艳玲。于是就将六叔爷俩送到了那里。
　　下午下班的时候，李正扬得知六叔来了，就赶过来了。从艳玲那里将六叔接到了经理办公室，没用李正扬开口，六叔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李正扬听完了，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下，就说“叔，美丽上学好办，明天我就可以给她送学校去，咱们小学里有育红班（后来叫学前班，现在叫幼儿园），我完全可以给她送进去，咱们公司这里也有宿舍，我也可以给你调挤出一间来，你们爷俩住，但是工作吗，你是真干不了。院子前边建楼的就是咱们村的人，走，我带你过去看看，你看看你能干啥”？
　　李正扬想的简单，他是想让六叔自己看看，不能干就回家，不能整天死皮赖脸赖在这里。再说，家里还有地呢，能扔了么。他却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坑没有坑走六叔，把自己坑了。
　　李正扬带着六叔和美丽，先是在那几排宿舍转了转说“叔，你自己看，这里的门窗全是铁的，没有木工活儿”。再把两人领到前边的工地上，都是自己村里的人，见六叔来了，也就都打个招呼，但是没有人会停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和他闲聊的。
　　六叔看着忙碌的人们，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停下来陪他呀，就说“正扬，咱这里就没有个写写算算的活儿？当然，这工地上的活儿我干不了”。
　　“没有”。李正扬回答的很干脆。
　　“我今下午来，怎么看你旁边办公室里两个娘们在那里写写算算的呢。咱们不管干啥，得用咱们自己人不是……”。
　　“那活儿你干不了”李正扬直接封口。
　　“那我不管，反正我不走了，你看着给我安排个活儿吧”。六叔直接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