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迎接太阳的人

40、第四十章 阳 谋

　　五爷一听说要让整个组全部去县运输队，慌了。连忙说“董主任，刚才你说我们俩是老坑货，那么现在我也不用人常说的那阴谋诡计了，我用一下阳谋如何”？
　　董斌愣了，不光董斌愣了，在场的人基本都愣了。董斌问“什么阳谋”？
　　五爷心说，我哪有什么阳谋。但是话说到这里了，不能不答呀。就说“阳谋，就是李远成不能去运输队”。
　　“为啥不能去”？
　　五爷心里那个骂呀，想着，我哪知道他为啥不能去呀。你爱把他弄哪去弄哪去，管我屁事儿呀。问题是我不能让我俩孩子，跟着这个熊货吃苦受累去呀。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着该怎么说。一下子想到了刚才董斌自己说的那些话。
　　就随口说“为啥不能去？因为孩子呀。前一阵民兵比武，在地区拿回奖状的李正扬你知道吧”。
　　“太知道了。那不咱们远志书记的孩子吗”。董斌想都没想也是张口答应着。
　　“你想啊，董主任，你刚刚怎么说的，你说把他们一个组的人全部弄到运输队去。李正扬就在那个组呀，你想，你能把一个刚刚为咱们公社争光的孩子，因为这么个熊货牵连到运输队那种地方吗”？
　　李远志在一旁站着呢，五爷看他一眼，心想，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顺嘴编吧。也就继续说“主任，你再想一想，你能因为这么个熊货，惩罚到李正扬身上么。不是我挑拨离间，你就是不顾李正扬为公社争光的事儿，也得考虑一下他是书记的儿子，考虑一下你俩以后相处的事儿吧”。
　　李远志心说，刘盛啊刘盛，你是真能胡说啊。但是，立即表态说“老董，别听这坑货胡说，你该咋办咋办。我支持你的决定”。
　　李远志越是这么说，董斌心中越是开始动了心思了。他不是不知道李远志怎么来当得这个公社书记。据说李远志以前可是正厅级干部，心中想着，常言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李远志就能一直待在这个位置上？我现在弄了他儿子，将来……
　　董斌正在想着，五爷那边继续开口说“还有啊，董主任，前一阵为了户口，惊动了省里的梁琼玉，户口落在了县公安局吧，现在在我们大队是下乡知青，我相信你也知道吧”。
　　董斌点点头没说话，心想这又和梁琼玉有啥关系呀。但还是说“她又怎么了”？话一出口，也立即反应过来了，说“不会她也在这个组吧”？
　　“可不就在吗。还有啊，你知道梁琼玉现在什么身份呀”？五爷在自问自答道“她现在可是李正扬未过门的媳妇。要不信，你可以问问远志书记”。
　　随着五爷的话，董斌不自觉的跟着扭头看向了李远志。李远志也就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五爷继续说着“人家梁琼玉户口落在县公安局，也就算是公安局的人吧，至少是家属吧，你因为这么个熊货，牵连人家孩子，县公安局要是知道了，你想，以后会不会找咱们公社点小麻烦什么的……”
　　不等董斌搭话，五爷继续说“还有啊，董主任。刚才你说什么把你拦下的名头全部给他戴上。这就说明你聪明啊，决断英明，不让事情扩大化，要消化在咱们内部”。
　　说完，转身看看站在一边半曲着膝，弯着腰还在哆嗦的李远成。伸手拿起架在车子上的拐杖，一拐抽在李远成后背上。厉声喊道“李木匠，你知道恶意破坏社会主义建设是什么后果么？那得把你弄进去劳改你两年，你知道不”？
　　这一嗓子，吓得李远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六叔也就在村里觉得自己很有名气，是个好木匠，大家都尊敬他。他自己也就形成了习惯，不想干重活儿，偷个懒，大家也能原谅。现在，来之前听取了老婆的建议，让李正扬多干点，他也觉得天经地义呀。因为李正扬现在也算是他儿子了吗。他哪懂得这么多呀，早吓得不知所措了。现在再听五爷说，那罪名能劳改他两年，所以不觉得就跪下来想说点什么。
　　五爷看看李远成，又过去抽他一拐喊道“李木匠，是董主任把你救了，要不现在你就该五花大绑，挂上牌子准备押你走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县重点工程，施工重地，要办你，那还不一句话的事儿？还不赶紧谢谢董主任”。
　　董斌听着，都感觉被五爷绕晕了。心中想着真不愧是个坑货，怎么想出来的这些呀。正想着呢，李远成过来，跪在自己面前砰砰的磕头，说着“多谢董主任，多谢董主任……”。其实让他说再多的，他也不会，也只能来来回回重复这一句了。
　　还没等董斌说话，五爷又喊“好了，先起来”。然后又说“董主任，你既然把这熊货留下来，准备内部处理。那你自己想想，能把他弄运输队去吗。就他这熊样，去了也是给咱们公社丢脸是吧。既然是内部处理了，那就不要扩大范围了，还是留在我们大队自己处理好了，你觉得呢”？
　　说着话，又抽了李远成一拐。李远成就是再笨，现在也明白了，不用去运输队了，还留在自己大队，那就什么都好说了。也赶紧不住地点头，不停地说“我一定好好干，我一定好好干”。
　　董斌那个气呀，心说我是又上你当了。什么狗屁阳谋，就是把人留下罢了。可他还真没想到五爷不是为了留下李远成，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俩孩子受苦。就说“刘盛，这就是你说的阳谋？你不就是想把这个熊货留在你们大队吗。我看，他不该感谢我，是应该感谢你”。
　　李远成听董斌这么一说，现在也是真心地相信了五爷是为了他好。所以也就感激的看向五爷，心里想着以后怎么感谢五爷呢。
　　五爷没理他那茬，趁机把三轮车向前摇了摇，陪着笑脸，伸出双手抓住董斌的手，使劲儿晃了晃说“多谢董主任，多谢董主任，你看这样吧，我们大队不是带来了两辆毛驴车吗。从明天开始，我和老武商量一下，让他自己给全大队拉石头。我们再自觉加压，超额完成五十方的任务，给咱们公社争光，您觉得呢”？
　　董斌心说，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正想着呢，武爷过来插嘴说“这些还不够，大队补助的工分一个不给他，全部分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