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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跋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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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没有回答,看上去并没有被这番情感转变过于突兀的表白打动。
卢修斯只是继续悲天悯人地凝视着祖尔格。
贯穿了整个青春期七年所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颠覆的,祖尔格虽然有觉悟,也不能例外。何况他本来就打算对把“一种重要情感再度赐予自己”的卢修斯先生完全敞开自己——不仅是□□,还有大部分的心灵。
祖尔格以格兰芬多所能达到的最高级别的坦诚、真挚、开放的姿态面对这个已经被他认定为“虽然言行很容易被误解,但绝对不是坏人”的斯莱特林。
卢修斯一脸惨绿,黯淡得仿佛被甩了一身猫头鹰粪,不过即便是终于坚持不住,转身到一侧去捂脸的时候,也只是带着一点点不安的挣扎,并没有露出丝毫格兰芬多坚持认定斯莱特林随身携带替代白手帕用的“我发誓从遗传基因开始蔑视你们这些肮脏的格兰芬多啊”那类似的情绪。
“请您答应我吧!马尔福先生,我是真的……呼嗤……”
祖尔格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白手帕”准确砸中自己面部。
手帕被精准的无声魔法操纵着,仿佛被赋予生命一样,以标准的八折叠状态挡下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随之迅速摊开,以较柔和的四叠状态轻快擦去不知道何时堆叠在鼻下的鼻涕口水的混合物,接着完全打开,还没有使用的部分轻柔覆上泪水肆虐的脸上部,稳定而持久的惊人吸水性令格兰芬多大开眼界,心中不禁承认之前在学期间攻击斯莱特林享乐主义的行为到底有失公允。
卢修斯很庆幸总算及时说服自己舍弃一条手帕,避免了马尔福高贵的身体直接面对“一个眼泪与鼻涕齐流的年轻格兰芬多突然爆发的大喷嚏”的悲惨后果。
手帕完成使命,把祖尔格黏糊糊的脸蛋整理到勉强可以见人的程度,而它自己一副牺牲者的可悲模样,软绵绵地直接扑地去了。
卢修斯精确控制着自己的魔力,不愿意浪费多一丁点在眼前这个格外愚蠢、特别肮脏、根本是脑子有问题的年轻格兰芬多身上。
实际上如果可以,卢修斯•马尔福很希望能亲手葬送眼前这个差点令“马尔福高贵之身遭到肮脏□□玷污”的白痴狮子。因为现实所迫,不可以这么干,所以马尔福只能从善如流地做出让步——他要这只白痴狮子立刻滚开,永远不准出现在马尔福的视线之内。
“年轻的先生,请时刻牢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魔法部,一个代表着巫师历史与荣耀的场所。虽然有些人抨击华丽并不能代表较真挚的敬意,但我坚持认为任何一个足以对自己言行负责的成年巫师,都应该尽力保持体面、整洁、正常的仪容,尤其是在我们的魔法部。”
祖尔格安静得好像被憋死了,他似乎更在意双手小心捧着的那条湿手帕,把它捧在胸前,贴近了心脏的位置,埋头盯着它看,好像很热切期待着,绣有马尔福名字缩写的亚麻男用手帕在被一个格兰芬多的□□充分浸透之后,真的会如霍格沃茨地下某传说所描述那样产生某种难以预料但是足以毁灭一半巫师的魔法生物。
卢修斯在这一刻如此真切而深入地理解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生命中最最深刻的创痛——如果格兰芬多的小巨怪们仅仅只有脑子是巨怪级别,而且保证永远不会跑到魔药课上来,那么就算梅林施恩了,然而事实是巨怪的繁殖力堪比输送给澳大利亚的野兔,他既没办法一一修改巨怪的恐怖基因,也不指望能以正常的教育手段改善巨怪令人作呕的本性,他只能苦中作乐以通常必须大大降低标准的尖锐表达时常刮刮巨怪的厚皮,然后在更多时候只能独自叹息梅林已死他的境遇无人可救。
现在卢修斯亲眼见证了——折磨斯内普的那些格兰芬多小巨怪在某个糖浆怪的横加干涉下长大成年,不仅脑子是巨怪,形貌也完全是巨怪,他们入侵了魔法部,甚至不放过一个马尔福的办公室……
卢修斯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做什么。或者他该尝试以公职身份深情呼喊——梅林,你不是公务员,你没有带薪假期,赶快回来想点办法啊!
该庆幸祖尔格捧着的那条手帕没发生任何变化吗?
祖尔格缓缓抬起头,脸颊红得好像亚瑟韦斯莱的头发,两眼闪着和邓布利多一样的锐光,如果他不是直勾勾地盯着卢修斯不放,或许勉强可以把那说成智慧萌发时的光芒。
“马尔福先生,可、可以把您的手帕交给我,让我帮您打理干净,然后再还给您吗?”
卢修斯被自己脑海里出现的“某个格兰芬多(壮实的成年男巫)穿着小花图案的围裙,哼着快活的俚俗小调,兴奋地蹲在清澈的流水边,特别认真地埋头用力洗一件马尔福的私人用品”的画面吓得连尊贵的脚毛都纠结凌乱了。
“让您为难了吗?请相信我,马尔福先生!我保证,以格兰芬多的勇敢保证,一定不会把您的手帕洗破掉,也绝对不会让它染上红色与蓝色各占一半的不规则图案……”
祖尔格的真诚和殷勤倒没让卢修斯感觉惊悚,反而有种“果然没法避免,当成生活不易,算作在霍格沃茨必须习惯的麻烦事”的熟悉感觉。
啊,想到了,是那个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他正是一个很擅长用“一种令人作呕的不正常”掩饰“另一种不欲人知的极端本性”的男巫。
那么,眼前这个年轻格兰芬多是否得到他的亲传?
卢修斯犹豫着,为是否该对祖尔格使用摄魂取念。最终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观察,倾向一切都只是出于祖尔格的本性,或者也该对邓布利多表现得更宽厚……
那么,是不是该把“爱装不正常”算作格兰芬多隐蔽技能?
……真是一个冷得可以直接养一群企鹅的笑话,可以想象连血人巴罗听了都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这简直太不斯莱特林了!
不过至少提醒他记下极重要的一点,格兰芬多的那个隐蔽技能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它甚至可以悄然动摇一个马尔福的绅士教养。
“它属于你了,祖尔格先生。”
卢修斯不承认自己看轻了沃尔夫•祖尔格。但此刻他确实戴回了名为“谨慎戒备中”的假面。他平静地微笑,精确维持着斯莱特林们遵守千年的人际关系安全距离,也就是说,既不至于在其中参杂足以招人误解的亲切,也不会令人感觉自己遭到怠慢。
“一条亚麻质地的手帕,还带着马尔福的字头刺绣,确实不能算是一件像样的赠礼,但考虑到它曾经那么、彻底地、贴近过你的肌肤,祖尔格先生,我,卢修斯•马尔福诚挚地希望你能考虑接受它。”
“您真的要把它给我吗,马尔福先生?”
“我确定。”
“马尔福先生,这让我、我该怎么说……”
祖尔格像个被喜怒无常的主人戏弄过太多次的小动物,不敢相信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的好事,哆哆嗦嗦地拿那双“闪得马尔福铂金色长发都快要聚焦起火”的明亮眼睛,不断摇晃着提醒卢修斯“其实只要有心,就能注意到这双大眼睛跟家养小精灵多比的眼睛一样纯洁而美丽”。
……另一个可以直接用来养驯鹿和北极熊的冷笑话,而且确确实实是卢修斯自己想到的,他可能真的低估了格兰芬多,就算没什么隐蔽技能,他们也有足够多法子搞疯一个马尔福。或许他该提醒德拉科,作为一个未来的斯莱特林首席,很应当在院内规则里加上这么一条——必须确保在任何自己认为恰当的时候与格兰芬多断然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