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搓泥巴问鼎大道》安徒僧

96、无垢界

　　邬笑笑心不在焉地走到了下一面藤碑前，她注意力不在藤碑上，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这面盘根错节的藤碑中，所有藤蔓都在朝着顶端蔓延，最后在顶端结了一个青色的小果子。

　　她的手一触上去，青色的果子犹如气泡一般轰然炸开。

　　邬笑笑只觉一股凌厉的气息扑面冲来，她根本躲闪不及，便直直地冲入她的灵台！

　　【不要抵抗！什么都不要做，顺着它来！】

　　激荡的气息中，邬笑笑敏锐地抓住了系统的声音，她放松紧绷的肌肉，已经摸入怀中要去掏笔的手也停了下来。

　　那股锐不可当的气息透体冲过，神奇的是，它似乎对邬笑笑并无恶意，因此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而是环绕着她转了一圈后，最终停在了她右手的手腕处。

　　邬笑笑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进入了自己的识海。前段时间因为炼化灵气而耗干的海底，因为前两天在河边吸取的灵气而渐渐充盈起来，但也不过是一层浅浅的海水，甚至无法没过她的脚踝。

　　她就站在这片浅水里，看着手腕上缭绕着的锐气，回头问系统：“这是什么东西~？”

　　光球忽明忽暗，看上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真不知道你这运气是好是坏……】

　　【以前的修士经常会将毕生所学或自己所创的功法在死后以念力的方式保存下来，唔……看这个情况，你碰上中古时期的修士留下来的功法了。】

　　邬笑笑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留下来的记忆碎片不是生前的回忆~而是功法~？”

　　这难道不算她运气好么？

　　【要是换在之前当然是件好事，但是你现在真元受损，就连识海也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会以为这就完了吧？一口气耗干识海的后果还没显现出来呢，就你现在的状况，还学个什么功法啊？】

　　邬笑笑看了一眼脚下清浅的海水，目光没有停留多久便转开了：“皮湫他们下落不明~我多学点东西也好找到他们~”

　　说完，她手腕轻轻一抖，缭绕的气息便离开了她的手腕，在空中化身为一道青色的流光，凭空划出几个流畅而又凌厉的弧度。

　　流光在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在识海中凭空翔舞，忽徐忽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恍惚间流光后面仿佛出现了一道人影，手持一柄长剑，剑身游龙般游弋着，剑尖落处，流光随召而至，在空中拖过一道绚烂的焰尾。

　　不一会儿，流光便落在一处，收缩为一个极亮的光点。停顿片刻后，流光又动了起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轨迹。

　　就像是在为她演示这套剑招。

　　两边演示结束后，流光却没有同第一遍一样缩小为一个光点，而是再次缠到她的手腕上。

　　邬笑笑看过去，就见流光忽然往前飞了一小段距离，像是在前面等着她。

　　看邬笑笑没有动，气息尾端还缠在她手腕上的那段轻轻拽了拽，像是在催促她一般。

　　邬笑笑若有所思，右手顺着那道流光往前一探，流光亮了亮，再次飞往下一个点。

　　这次邬笑笑并没有立即跟上，她思忖片刻，从怀中掏出了试验狂魔的笔，顺着流光的方向划去。

　　她这几次用笔对战，实际上都没有什么招数可言，完全是凭着本能随意砍劈。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支笔够强，她体内的灵气也够多，可能根本撑不到这么久。

　　如果能有个机会系统地学到一套适合这支笔的功法，倒是能圆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好在她是在自己的识海里面练习，不需要真正用上灵力，对于灵力耗竭的她来说还算不上太难，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学完了一整套功法。

　　流光演示结束后，骤然发出两眼的光芒，像是十分欢快的样子，随即化作一个光点冲入她的灵台。

　　邬笑笑被光点冲得后退一步，稳定住身形时，染了绿意的阳光从头顶洒下，她已经站在了藤碑面前。

　　藤碑顶端的青色果子已经炸开，炸开的果皮微微发皱，其中正有纷纷扬扬的粉末洒下来，落在邬笑笑的身上。

　　邬笑笑顿了顿，转头问君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功法？”

　　【……你怎么什么都跟这臭小子说？！】

　　君识思忖片刻便明白了：“有人在记忆碎片里留了功法？”

　　邬笑笑点点头。

　　君识：“我没遇到过。这是好事，你只管放心学，我在这里给你护法。”

　　邬笑笑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连系统都没敢说。

　　——她觉得这套剑法有些熟悉，就好像……她曾经练习过上百次，如今却已经忘记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一年前分明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就连梦里都没有练过剑。

　　这一疑问在她戳开更多的青色果子、学到更多功法后，在她心底愈发鲜明起来。

　　这数千座藤碑中，有不少人大概是担心自创的武学失传，留下的都是一些功法。

　　这些功法从剑法到符篆、阵法、医道等等五花八门，无一例外的是每个蕴有功法的藤碑顶端都结了一个青色果子，邬笑笑学会之后，果子便会炸开，其中的粉末飘落于邬笑笑身上，在那之后她学过的这套功法即便只演练过一遍，也会无比清晰地刻入她的识海中。

　　有时候君识在他那半边见到这种青色果子，也会叫邬笑笑来戳开。

　　邬笑笑拒绝：“你为什么不学~？”

　　君识：“我用不着。”

　　他随意地将双手摊开，属于他的护体灵气立即腾起，他的身形忽然变得虚幻飘渺了起来，就像是笼着一层朦胧的水波。

　　下一刻，邬笑笑忽然看到他的头顶冒出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

　　修士踏入灵游境后，神识便可翔游于天地，虽是这么说，但其范围仍然是有一定限制的，比如东面天机院的铁掌老怪要用神识刺探西面天水宗的情况，却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非升入揽星境后，神识结出灵火，只要灵火不灭，神识便可上九天揽星攀月，亦可潜深渊簸弄珠玑。

　　当然，这也不是完全安全的。比如天水宗那位揽星境大能谢超超就曾经闲着没事，以神识刺探天机院，然后被同为揽星境的天机老人给弹飞了。

　　最后还是邬笑笑从她的锁灵囊里拿药治好了谢超超灵台中因此而受的伤。

　　……

　　如今君识结成灵火，这也就意味着……

　　“你，我，你这就升入揽星境了？！”因为太过惊诧，邬笑笑的语速都笔平常快了不少。

　　这什么时候的事？升揽星境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没注意到？君识他的灵潮来过吗？

　　君识抱着胳膊，懒懒道：“你难道觉得我升入揽星境后你就可以只靠着我，自己就不用修炼了？”

　　邬笑笑怔了一下：“当然不是~”

　　君识：“那你就赶快把这套功法学了。”邬笑笑还想说什么，他立即补上一句，“我赶时间。”

　　邬笑笑：“……”她瞪了君识一眼，好好的赶哪门子的时间？

　　心里虽这么想，却还是戳开了青色果子，再度进入识海。

　　君识看着显然已经入定的邬笑笑，眉头微微蹙起。

　　随着他们两个人看过的石碑越多，邬笑笑学到的功法也越来越艰深。一开始的几套功法能看出都是些入门级的，它们的主人也多以观微境和灵游境为主。

　　但当两人看过的石碑过半后，邬笑笑头一次戳中了揽星境留下来的功法。

　　霸道刚烈的气息猛地俯冲入她的识海，邬笑笑连连后退几步，直到被两只大手扶住了肩膀才稳住身形。

　　她意识到，这不仅是一个揽星境的大能，还是一位曾经生活在中古时期的修士。

　　随着她学到中古时期的功法，邬笑笑和君识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生活场景也与眼前的一切渐渐产生了变化，显然也回到了中古时期。

　　原来，小重天秘境的确是一个中古门派的洞府，只是这个门派在当时虽然天才辈出，却不算是当世最为声名显赫的门派。

　　这实在是有点奇怪，因为门派中上到掌门亲传弟子下到洒扫弟子，随便拿出一个放到其他宗门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即便是掌门也要争着抢着收入门下，就连洒扫弟子都有灵游境的修为，而掌门本人更是还插一脚就可从归虚境踏入长生境。

　　这个门派在藏拙。

　　藏拙的原因，正是和这片境中境，或者说境中境里生活的人有关。

　　没错，这些记忆碎片的主人并不是这个中古门派的弟子。

　　邬笑笑和君识起初以为境中境里生活的这个族群依附于门派而存在，又或者是在门派的眼皮子底下藏匿于此处。

　　可渐渐地，他们发现这个门派一直都知晓境中境的存在，还会令弟子定期为境中境提供一些生活用品和仙丹灵草，对里面的人，哪怕是一个稚童，也十分尊敬。

　　倒像是门派依附于境中境还差不多。

　　等到再往前看了几排藤碑，他们便知晓——原来这个门派本就是因这片境中境而存在的。

　　而这片境中境有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名字。

　　——无垢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