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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往钟府 ...

  •   瞧着倒是像桂花巷李府的,终究差了些许。看着眼前的马车,姚婉目光在车身上流连片刻,她一向细致入微,立刻察觉出不对劲。

      原因无别,多年来,姚婉见识过无数珍贵之物,眼界自是不低。自家马车虽是仿造了桂花巷李府的模样,外形极为相似,但却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而这辆明显用的是红酸枝木。红酸枝木的木质不算差,但与紫檀相比,木质色泽终究略有不同,稍加分辨便可察觉出其中的差异。
      “阿彦,这是怎么回事?”她微微皱起眉头。

      “娘,此事说来话长。”喟叹之中,李孟彦摇了摇头,抬眼看向母亲,眉宇尽显疲惫。

      回到家中,李孟彦换下湿透的衣衫,又喝下姚婉准备的姜汤,身体的寒意才渐渐散去。身心略感舒适,才去找到姚婉,将今日发生之事娓娓道来。
      待李孟彦说完事情缘由,姚婉神情凝重,一只手搭在桌案边,娟秀的脸庞浮现出不悦。

      李孟彦抬眸,看着姚婉脸色不佳,以为是她听了不高兴,温声安抚道:“娘,我并无大碍,您不必生气。”

      姚婉端坐不语,没有立刻搭理他。沉思片刻后终于开口,语气还带着些责备:“阿彦,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姑娘下车?”随后,她倒扣食指抬手弹了一下李孟彦光洁无暇的前额,力道有些大。

      吃痛之下,李孟彦本能地摸了摸额头上泛红的印记,眼中诧异,怎么还要打他?
      于是,暗自揣测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方是女子,全身都淋湿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姚婉带着些许嗔怪,似是想要教训他一番。
      见李孟彦一脸茫然,她又斜睨了他一眼,倒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身将空碗收拾起来,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回忆至此,李孟彦身体依旧有些发沉,大脑混沌。任顾棠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什么,他也懒得回应,只想着趁着这少许的时间稍作休憩。

      夜色沉沉,足足又睡去一晚,李絮再次醒来时,才感觉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活动了下脖颈和手腕,稍稍恢复了些神智,这才慢慢起身下床。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着,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轻轻滑落,为床榻上的病弱美人增添了几分柔媚。

      抬眸望了望窗外,窗外晨曦初露,微微的凉意透进来,她轻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略显出神。
      此时天才蒙蒙亮,秋兰正端着热水进屋,见李絮已然起身,于是赶紧将脸盆搁下,搀扶着她坐在靠窗的躺椅上:“小姐,你感觉如何了?”说着,又为她披上披风。

      今明两天是云松书院休息的日子,因此不用上学。李絮拉紧披风,靠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眼神却有些茫然,轻轻抿唇,低声道:“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之后,正在吃早膳的女子拿筷子的手顿住,圆溜溜的大眼浮现在寡白的小脸上,幽幽开口:“我后悔了。”
      忽地记起昨日种种,手中的筷子也被她攥得更紧。

      自己坐错了马车,还吼了那男子,虽然事急从权才出此下策,但却在心里泛起阵阵负疚。不由一阵懊恼:他似乎也淋了不少雨。

      用膳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吃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游离。等她终于吃完,便不再多想,打算今日还是早点去接钟灵毓,毕竟两人早有约定。虽然两人没说明时间,但之前听那语气,钟灵毓似乎很希望她早点去。

      换好衣衫后稍作打扮,唇瓣和双颊又添上几分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看着镜中恢复气色的自己,李絮嘴角微微扬起。
      她望着窗外,院中晨光洒满四方,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让人容光焕发。心情大好之际,李絮推门而出,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院中晒着的薄毯在晨风中轻轻飘动。她瞥了一眼,思绪回到了昨日的失礼,脸上高昂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待学堂开课后,再向他赔礼道歉吧。

      钟府也在城南,路程并不是很远,李絮刚到,在表明来意后,就被仆从一路引至前厅,她乖乖坐在下座等待。

      不到一刻钟,钟灵毓就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发髻略有散乱,却不失貌美风姿。她带着几分责怪道:“阿絮,你来得可真早!”

      两人紧邻而坐,细细聊了起来。钟灵毓知晓李絮因病未能去书院,心疼愧疚之际,连连嘘寒问暖:“你生病了还来,我若早早知道,定不让你来。”她伸出指头,轻轻捏了捏李絮的脸颊,带着几分宠溺。

      李絮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道:“无碍的,毓姐姐,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还使劲扬了扬手,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

      两人正聊得热闹,忽闻厅外传来一声轻咳。李絮抬眸,只见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面目慈善,身上隐隐透出威严之意。
      这正是钟灵毓的父亲,钟承允。

      “灵毓,客人来了,怎么不请去用膳?”钟承允一脸严肃正气,声音浑厚。

      李絮赶紧起身行礼,钟灵毓也从座位上站起,挽着父亲的手臂,将他带到李絮面前,兴奋地介绍道:“爹爹,你看看谁来了?”

      长辈在自己面前站着,李絮也不好沉默,规规矩矩地行礼,轻声唤道:“钟表叔好。”

      钟承允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眉头微皱,似在琢磨什么。

      见钟承允一脸不认识自己的模样,李絮一噎。也是,她连逢年过节也很少现身,不认得也正常。那她这样称呼对方,是不是太自来熟。
      内心已经开始犯难。

      旁边的钟灵毓倒是憋不住话,她眉眼一弯,娇媚的声音响起:“爹,她是姑祖母的孙女,也是你的小侄女,更是我的小表妹!”一句话把关系阐明得清清楚楚。

      “你是定舒的女儿?”闻言后,钟承允还不敢确信,话中带着怀疑。

      李絮点了点头,钟承允望着她,眉眼舒展开来,笑容从眼底浮现:“乖侄女,我是你钟表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可还记得?”
      李絮又点了点头,钟承允嘴上的笑容加深几分。

      她当然记得钟承允,当年他抱着很小只的自己,非要给自己吃糖葫芦,结果她刚咬了一口,觉得太酸就全部吐了出来,还弄脏了钟承允的衣襟,他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地逗着自己。

      血缘这东西很是奇妙,当知道自己与良善之人有亲缘关系后,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就会油然而生。要不是她说自己吃用过早膳,只怕钟灵毓和钟承允都要亲自喂她吃饭了。

      钟府吃罢早膳,钟承允伸手示意李絮稍坐片刻。他在桌边重新落座,和李絮聊了聊她爹娘和及她的近况。在得知一切都还不错时,钟承允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絮,之前听你爹娘讲,你及笄时没有赞者,本来我想让灵毓去的,但不知你的想法,所以也不敢贸然让她前去。
      说到这里,钟承允顿了顿,目光越发温和:“如今你和灵毓成为好友,或许冥冥之中注定,也算是弥补了一些遗憾。”

      听到此处,李絮心中一动,眼眸微微闪烁。她自然知道,自己及笄礼那日,因无人愿意担任赞者,成为了陵都城人闲言碎语的话题。虽然她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世俗的目光,但想到父母可能为此感到忧心,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歉疚。

      几番寒暄后,钟承允叮嘱了几句,便要赶去衙门,李絮和钟灵毓送他出去。钟承允是洛城的知府,今日并没有休沐,所以一大早就得去官署。若不是今天李絮来得早,两人也碰不到面。

      一个时辰后。洛城的街道上已经喧闹起来。青石铺就的街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边的商贩纷纷支起摊位。街道宽敞干净,行人如织,一派繁忙景象。
      此时,一辆低调却极为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一家米糕摊前。车身上挂着刻有“李”字的雕花木牌,木牌下的穗子随着风晃来晃去。

      车帘轻挑,一只如玉般细腻的的手腕伸出,紧接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从车厢中探身而出。她眉如翠羽,目若秋水,唇色娇艳如樱,身着一袭艳丽长裙,像极了盛开的芙蓉花,光彩照人,令人移不开眼。
      随她下车的,还有另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女。她一身浅蓝色直领对襟长衫,内衬月白短衣,领口上的绣花细腻精致,点缀着几颗珍珠,可爱又端庄。下裙为水蓝色渐变的百褶裙,裙摆随着步履轻轻摇曳,仿佛碧波轻摇,令她整个人如水间涟漪般灵动,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这一前一后下车的人,正是钟灵毓与李絮。

      米糕摊店家愣愣地看着这两位少女,不禁失了神。直到钟灵毓和李絮笑意盈盈地走到摊前,才猛然回神,连忙上前招呼。摊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二人选了张桌子坐下。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米糕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李絮环顾四周,十分好奇。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带着钟灵毓回府,却不料钟灵毓坚持要先去自己小院,说要将昨日在书院讲的课复述给李絮听。虽说钟灵毓讲得有些磕磕绊绊,但内容勉强算是能听明白。心中却是迭迭叫苦——她不想听课,更不想当学霸,只想做个自在的小咸鱼。

      到晌午时,钟灵毓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李絮出门,一路到了这家米糕摊前。米糕的香甜气息扑鼻而来,李絮不禁觉得肚子微微叫唤,眼中也多了几分期待。

      钟灵毓见状,得意地扬起下巴,语气中满是自豪:“阿絮,这家的米糕可是整个洛城最好吃的!”说话时,眼神明亮如星,显然对这家米糕有极高的推崇。

      不久,软糯的米糕端上桌来,米香扑鼻。李絮眼眸微亮,素手轻挽衣袖,轻轻夹起一块,细细咬了一口。糯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她忍不住微微点头:“果真是好吃。”
      她虽爱美食,但举止向来文雅,吃饭时几乎不发出声响。反观钟灵毓,此刻吃得颇为畅快,动作利落大方,与李絮的静相比,倒显得颇为活泼。

      两人一静一动,一柔一媚,宛若画中走出的两位美人,风姿各异,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正当此时,魏秦偶然路过,远远便看见这二人坐在摊前,面色阴沉下来。
      那日,他被李絮落下脸面,又被李孟彦撤了与魏家的合作,令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魏父得知此事后,更是将他痛斥一番,并狠狠打了一顿,要不是魏母求情,他恐怕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魏父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连月银也不愿再给他。

      如今魏秦身无分文,今日出门后碰着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就想问着借些钱,怎奈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人皆躲得远远的,生怕与他牵扯上关系,他更是气急败坏。
      想到这些羞辱与怨恨,魏秦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光。目光瞥见不远处几个正盯着李絮和钟灵毓的地痞流氓,心里暗自计较:他们对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身上并无银钱,想要让那几个地痞替自己出手,少不得要付些代价。狠了狠心,将身上唯一值钱的贴身玉佩解下,递给其中一人,沉声道:“只抓那个穿浅蓝衣裙的女子,将她绑丢到郊外的城隍庙,别伤她性命,其他的事不许动手。”
      地痞们见有好处,几人商量过后,随即点头应允。魏秦则在一旁冷笑。他心中暗忖,钟灵毓的父亲是知府,他尚不敢惹,但吓吓李絮,让她出出丑倒是毫无顾忌。

      而此时的李絮,正听着钟灵毓兴致勃勃地讲述:“阿絮,我跟你说,城东的杂耍特别好看,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吧!”
      “阿絮,城东的澄湖也特别好玩,游船轻荡,十分惬意!”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讲着,声音里充满了欢快。
      “还有城南的酸辣粉、桂花糕……都好吃极了。”她滔滔不绝,仿佛要将所有好吃的地方都要一一带李絮去品尝。

      李絮静静听着,心中虽有些乏累,但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目光柔和,并未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怕伤了钟灵毓诚挚的真心。
      在家中时,她对陵都的繁华并不陌生,但她向来不贪玩,闲时看看话本,学刺绣、作画,再加上每日跟随父母读书写字,日子过得怡然自得,陵都的那些游玩之处,她从不觉有太大兴趣。
      更何况,在她看来,陵都的宅院虽比不上王公贵胄的府邸,却也别有清雅之美,何况她从小无欲无求,母亲和秋兰的手艺极好,家中厨娘也擅长烹饪,她不挑食,也不觉有什么外面的美食能远远胜过自家菜肴。

      但听钟灵毓将洛城讲得如此生动,心中倒也生出一丝向往。尤其是那个杂耍,想来也会颇有趣味。

      待钟灵毓终于停下喝水的片刻,李絮抬眸望向她,水波荡漾的双眸中泛起几分期盼,轻声道:“毓姐姐,能带我去看杂耍吗?”

      钟灵毓听了,笑得眼睛弯弯:“当然可以啦!”

      两人谈笑间,谁也未曾注意到,危险正悄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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