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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幼成无根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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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色散人为女儿掖了掖被角,小小人儿已睡熟,一时半刻决计醒不过来。安顿好女儿,藏色散人笑眯眯蹂躏起了身边儿子的小脑袋瓜子,直到儿子控诉的的拽着她的手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阿婴,阿爹阿娘出去夜猎,明早就回来接你们,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不要乱跑,也不要跟陌生人走,明白吗?”
小魏婴点头:“嗯!阿爹阿娘放心,阿婴一定照顾好晚晚,不乱跑,也不跟人走,等阿爹阿娘回来!”
看着儿子乖乖巧巧,藏色散人忍不住在他额头上香了一口,她的儿子就是可爱!
“阿婴真乖!”
魏长泽目光柔和的看着妻儿互动,抬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我们很快回来。”
小魏婴乖巧点头:“阿爹阿娘要小心,早点回来。”
藏色散人自是满口答应,魏长泽虽未说话,却是毫无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后夫妇二人便将一双儿女留在客栈,开门走了出去。
二人怎么也未想到,他们失约了。
他们以为的如往常般的夜猎,却让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夷陵,再也没有归来。
小魏婴抱着妹妹睡下,却是有预兆般如何也无法安稳。妹妹找了好几次阿爹阿娘,小魏婴只说他们很快就回来,然日出日落三次,说过很快回来的两人始终未有出现。
好在妹妹虽然才两岁,却很乖巧懂事,虽有找阿爹阿娘,却也只是乖乖巧巧问哥哥一声,并不哭闹,乖乖的让同样小小的哥哥照顾。
小魏婴捧着从掌柜的那里赊来的粥,小心的舀起放嘴边吹凉了喂到妹妹嘴边:“晚晚,来吃粥粥了,吃饱饱,长高高!”
晚晚张开小嘴巴将那一小勺粥含在嘴里,吞了下去,盯着小魏婴道:“哥哥,也吃。”
小魏婴道:“晚晚先吃,哥哥一会再吃。”
晚晚噘嘴:“哥哥一口,晚晚一口,一起长高高!”
“好好好——”小魏婴小心的舀了半勺自己吃了,又舀了满满一勺递到晚晚嘴边,“晚晚一勺,哥哥一勺,晚晚再一勺。”
晚晚瞪着这满满的一小勺:“哥哥的少,晚晚的多!”
然后怎么也不肯吃,于是小魏婴无奈的舀了半勺自己吃掉,再舀满一勺时晚晚才乖乖的将粥吞了下去。
泽藏夫妇只付了住宿一夜的银钱,掌柜的知道这是仙师的孩子,便是三日未归也未立即撵人,每日赊一碗粥与小魏婴。
第一日时小魏婴将整整一碗都留着喂给了妹妹,晚晚见哥哥整日守着她,根本没看到他吃东西,却告诉已经吃过了,她嘟嘟嘴,她都听见哥哥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了!
知道自家哥哥在说谎,晚晚没有拆穿,只是后面不肯配合哥哥的投喂了,硬要一人一勺的来,不然就不吃。小魏婴虽比妹妹长两岁,却也才四岁,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让妹妹听话?于是就有了先前兄妹二人分食一小碗粥的一幕。
如此过了七日,掌柜的见泽藏夫妇确实没有归来的迹象,而夷陵乱葬岗那地方向来都是有去无回,琢磨着这两仙师定是出了事,要不然就是将这两孩子扔在这里,他们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要是个个都管哪里能够管得过去?
他开的是客栈又不是开的慈善堂,前几日的和善态度便没有了,嘱咐了打杂的小二一声,便有两小二凶巴巴的将小魏婴与晚晚从客栈里抱着放到了大街上,倒也注意着力道没有将人摔着。
小魏婴抱着小二的腿求道:“小二哥哥,我阿爹阿娘很快就回来了,不要赶阿婴和晚晚走好不好?等阿爹阿娘回来,阿婴让阿爹阿娘给多多的钱。”
小二面露不忍,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要赶你走,你的阿爹阿娘去的地方很凶险,如今已经过了七日,他们定然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另一个小二亦摇了摇头,叹气道:“其实掌柜的已经很厚道了,你们的父母只付了一日的住宿钱,你们却待了七日,还每日都有一碗粥,若遇到狠心的,能将你们给卖了抵账。你们好自为之吧。”
也不管这一个四岁和两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两个小二各自叹了一番,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他们的两个孩子,终究有些不忍,去旁边的馒头铺买了两个馒头放小魏婴手上。
“若是我们有能力,定也帮你们,但我们也上有老下有小,赚的银钱还不够家里的,世道艰难谁都不容易,这两个馒头你们可得藏好别被人抢了,回头饿肚子不说,还挨一顿打。你们两个小孩子也不要就这么一下子把馒头吃完了,实在饿极了再吃一口,也能对付些日子。”
说完,两个小二闭了闭眼睛,狠心转身走了。小魏婴带着晚晚追了上去,但却再也进不了那间客栈的门。
晚晚看着哥哥问道:“哥哥,他们说阿爹阿娘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像小乖那样,再也起不来,被埋在脏脏的地下吗?”
小魏婴点了点头又摇头道:“阿爹阿娘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肯定很快就回来接我们的。晚晚不要害怕,哥哥保护你!”
两个孩子怕阿爹阿娘回来找不到他们,便日日在客栈附近徘徊,守了三日后,省吃俭用的两个馒头也吃完了。他是哥哥,父母不在时长兄为父,他挨挨饿没事,但绝不能让妹妹跟着饿,只有带着晚晚去寻吃的,帮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换吃的,或者乞讨。但他只是个四岁的孩子,晚晚更是只有两岁,又有什么事能够帮呢?所以自然是常常饿肚子。
但小魏婴再怎么饿,也总能给晚晚寻到吃的,或是别人不要的小半个干瘪的窝窝头,或是吃完了瓜丢弃的瓜皮,便是香蕉皮内里的白筋,野草下有些甜味苦味的草根,或是野草上结的野果子之类的。
因为出去总被人欺负,还有野狗与他抢食,去寻草根或者草上的野果这些也挺危险,所以小魏婴将晚晚安置在乞丐们待的破庙的角落里等他回来。
如此过了些日子,晚晚每日都在破庙里面好好的待着,极力将自己缩小,不去碍大乞丐们的眼,避免被打被骂。
这日因听说有户人家办喜酒,便是路过的行人都能得到一两个铜板的喜钱,所有乞丐们都跑去领喜钱了,小魏婴怕太过混乱护不住晚晚,故即便少领两个铜板也没有带她,难得这里没有别人了,晚晚可以放松些,不用缩在角落里。
晚晚乖乖的坐在哥哥为她铺好的干草上,小魏婴挥了挥小爪子笑道:“哥哥小心,早早回。晚晚乖乖不乱跑,等哥哥!”
于是小魏婴高兴的摸了摸晚晚的头,保证一定早早回,便脚步匆匆的跟着行人们跑的方向,去领喜钱。
然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并非不乱跑不睡觉就一定还能待在原地。
这个由乞丐们霸占了的破庙里,进来了两个长得便凶神恶煞的人,小晚晚见到人习惯的小跑到角落里缩着本就不大的小身板,以为这样便像以前那样,不碍人的眼便可无事。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着看着这个小娃娃的表演,很显然被娱乐到了,却也没有做什么,就坐在破庙中间,将那些乞丐们垫着睡觉的干草抱来充当柴火,烤起了肉。
肉香弥漫了整个破庙,晚晚吞了吞口水,捂住了鼻子,努力的不去闻这个让肚子里咕咕叫的味道。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对着角落里的晚晚道:“小娃娃,饿了吧?想不想吃?”
晚晚捂紧了自己,动都不敢动,这两个人让她感觉非常不好,所以即便那烤肉再诱人,她也不能吃。
两人逗了一会直到肉烤熟了也没能得到晚晚的回应,便三下五除二,大口大口的将烤肉和干粮吃掉,而后两人起身便走。
晚晚松了口气,两人终于要走了。但这气松得太早,一个大汉几个大步揍走到她面前,将她提起来,没等挣扎只随手一敲,晚晚便昏睡了过去。
大汉将她提着扔到了外面停着的马车面前,又取出一根绳子将她绑起来,嘴里亦塞了小布团,将她扔到马车里,那里有好几个同样被捆着塞着嘴巴昏迷着的孩子。
大汉挥舞着缰绳,马车滚动着车轮从发着喜钱的那户人家门前经过,从让车的小魏婴面前经过,往别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