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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奇怪的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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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寒匆匆回到宿舍楼,收起伞,回头张望漫天大雪,身上的呢大衣湿了一层厚重不堪。
真是,韩国的冬天,最麻烦了。
他看了看手表,指针不偏不倚停在十二点,整个大楼的灯灭了一片,只有他寝室的那间还残余着微光,除了中国好室友钟艺兴,还有谁这么晚了愿意等他。
陆子寒刷了门卡,哆嗦着冲手里哈气。
狂啸的寒风刷刷地拍打大楼每一扇玻璃窗,钟艺兴耳朵上戴着耳机,时不时望一眼楼下大门,听见敲门声响,这才回过精神,摘下耳机。
“又这么晚。”他打开房门说,“怎么不直接进来?”
“怕你睡了嘛。”陆子寒脱下湿衣服,打开阳台的门,挂了出去。
钟艺兴也不想多问,陆子寒每天比谁都忙,分明是一个团队里出道,人气高的就是不一样,即使计较也改变不了,何况还是铁杆的兄弟。
钟艺兴递给陆子寒一杯茶,打算脱衣服睡觉。
“艺兴,你知道宇哥开的新店吗?”
听到陆子寒随口一问,钟艺兴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不知道,宇哥怎么又开店了?真闲。”
“谁让人家有头脑呢,聪明人。”
陆子寒嘴巴里一边说,手上也不闲着,解了衬衫扣子,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取下毛巾。
艺兴觉得有趣,“陆爷是心痒了?宇哥的来头你也知道的,他这种人本来就自由,做哪行都快活。你嘛,也是一样,但别跟我说。”
“怎么?你不心痒?”
钟艺兴在床上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是啊,我的小心脏一直蹦跶得很有节奏,从来不惦记出格的事。”
“真没意思。”陆子寒其实在笑,他对钟艺兴十分了解,刚才的话不是试探纯粹只是玩笑,这么漆黑寒冷的深夜,回到暖气腾腾的寝室里觉得身心舒服了很多,只想和唯一等他的人多说几句,确实没有别的意思。
见陆子寒不再说话,钟艺兴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了。
沉默难捱。
“子寒。”他闷闷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
“那个……你多久没跟柳世勋说话了。”
陆子寒动作一僵,一直轻松懒散的脸色居然起了细微变化。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钟艺兴被陆子寒问得语塞,只能潦潦草草说:“也……没什么吧……”
“那别问了。”陆子寒走进浴室里,关上门。
钟艺兴翻过身,看见浴室的玻璃门上渐渐腾起迷蒙水汽。
其实他也不想揭陆子寒的心事,毕竟大家在一个团队里,闹了小矛小盾,说出来也就解开了,偏偏陆子寒和柳世勋都不是直肠子,两个人不说,没人能明白。
钟艺兴苦恼,要说和他没关系,大家都是兄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又住在一起,一旦闹僵了整个寝室里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说和他有关系,他分明什么也不知道,和团里其他人一样,对他们的事茫茫然,室友关系也没有探索隐私的特权,怎么套都套不出所以然。
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就不说话了,短短几天,关系天翻地覆。
从高温骤降到冰点以下,好像一瞬间,想破脑袋也令人费解。
他望向雪雨交加的窗外,临近的几棵树上叶子凋枯,也是短短几天,天气骤变,一夜之间催枯了无数花草树木,第二天醒过来只感觉眨眼经过了一季,楼外的景色面目全非。
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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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寒出门很勤,事最多,出道以后,几个月的时间里人气飞涨,闲余时间越来越少,偏偏最贪玩的也是他,一得假期,无论长短,总玩得昏天黑地,半夜三更。
好室友钟艺兴很头大,对付这种人他向来没有办法,一味惯纵不对,说出口又怕伤感情,思来想去还是忍着不吭,不说也就息事宁人。
陆子寒几个月瘦了一圈,都是给忙的,善解人意的天使室友晚上给他端茶送水,早晨替他铺床叠被。
“人之贪玩,常情也。”同队的张帆说。
“我知道啊。”钟艺兴躺在客厅沙发上面吸着奶茶,“他人气正旺着呢,总归很忙的。”
张帆瞟了他一眼,又说:“人贪玩是常情,但人傻,不是。”
钟艺兴噎了噎,“……我哪里傻了?”
“说你傻了吗?”张帆话头一转,“不过你要是聪明一点,陆子寒的事早能解决,不至于拖到现在的,这是事实,说明你傻的事实……之一。”
钟艺兴怨气冲天,“这能怪我?他要肯说,我能没辙吗!”
“所以啊,说你傻,子寒什么人,多好套话啊,”张帆轻飘飘地说,“何况你们还是室友。”
“哦,那队长也是世勋室友,就知道世勋是怎么回事?”
张帆逗他逗得开心,笑了起来,“世勋本来话少,金勉从来拿他没辙,子寒从头到尾话唠一个,比世勋的难度系数小太多。”
钟艺兴心想你说得容易,子寒多聪明的家伙,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跟话唠一样的,他想守口如瓶,你磨破嘴皮也套不出来啊。
门外这时有人打卡解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冷冷淡淡的。
“世勋啊。”张帆朝那个人挥了挥手,“你过来下呗。”
柳世勋头一歪,“哥你……有事?”
声音一出,和相貌气质大相径庭的柔软,软得像一团绵绵糯糯的年糕。
钟艺兴摇头,外貌跟骨子里的性格果然是两回事,表情言语跟心里想的又是两回事,这点在柳世勋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说话像蜻蜓点水,从来不往深里说,心里可能早已经千回百转。
大概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够了解这个团里最小的孩子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所以发生一点风吹草动,对他们来说就是大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张帆打哈哈起来,“你最近找过子寒吗?新歌排练的时间紧,你们都是领舞的,要加紧沟通啊。”
“嗯,我知道的。”柳世勋淡淡地应了一句。
若无其事的反应更加令人捉摸不清。
这世勋的表现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张帆只好收话。
“你看,他们像有事吗?”确认柳世勋进了房间以后,张帆语气不解地问。
“不像。”钟艺兴说。
“你也觉得不像?”
“嗯,表面上不像。”
“是啊,只是表面上……”张帆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歪倒在沙发垫上,“世勋的个性,有事也是没事,沉默就是爆发。这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看到张帆悠闲懒散的姿势,钟艺兴的倦意也起,一倒头栽进沙发里。
“哎,唉唉唉唉……”连声哀叹过后,钟艺兴终于说了一句心里话:“明明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他们自己的心理战,凭什么我们也要奉陪呢,这世上莫名其妙的状况太多了,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得忧心别人。”
“不是你自己要搀和的嘛。”
“我和子寒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面,他阴阴郁郁的,我能好受吗?”
“是,所以老子不陪你发傻了。”张帆说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整了整衣服,“继续发扬你的天使本性光照大地吧,我要睡觉了,以后精神疲倦了就下去跑跑圈,那个,泄愤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找人诉苦哈。”
“张帆!”钟艺兴瞬间火起,但想到主动找人家解闷的确实是他,喝了一声又自觉理亏,说不下去了,只能毛毛躁躁地加了一句:“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