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夷陵老祖死要钱》木雪瑶

39、后世如是观29

　　【“青蘅夫人会被如此对待，是因为她杀了蓝家一位长老，这位长老还有个身份，便是当时的宗主青蘅君与掌罚启仁先生的授业恩师，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名士。就当时的情况来讲，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杀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士，不知内情的人都会下意识认为这个女子有罪，是个奸邪。一则来历不明，二则名不见经传，三则一个孤女，对上的是名声颇好的姑苏蓝氏，杀的是德高望重的名士，是蓝氏有特殊地位的长老，结局如何能想象得到，无非是女子声名就此狼藉并以命抵命。坏就坏在青蘅君对其一见钟情，因而才有后面的悲剧。
　　但是，所有人目光都放在青蘅夫人杀名士长老这件事上，却少有人愿意去查知青蘅夫人为何要这么做。青蘅君倒是有问过夫人为何要杀他师父，青蘅夫人告诉他，因为他师父杀了她师父。为师报仇，合情合理，青蘅君作为弟子，也应当为师报仇，但他心悦夫人，不愿她偿命。一面是对他如师如父的授业恩师，一面是爱入骨髓的心上人，此题无解，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个操作。
　　一命还一命，谁都没毛病，青蘅夫人报完仇原本就没想活，任姑苏蓝氏处置，她无怨言也无所谓，可谁知会是如此痛苦的惩罚。骨肉明明近在咫尺，却是时时分离不得相见。
　　谁都没有想过，既然恩怨来自上一代，为何不去查一查上一代的恩怨。林蝉的师父谁？没人关心，反正既然是死在德高望重名士手里的，那必然是世间大害，该死之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青蘅夫人林蝉的师父同样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士，清茗散人林重。”】
　　若是只看青蘅夫人杀了青蘅君授业恩师的事，那么青蘅夫人付出这代价虽然有些重，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只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姑苏蓝氏知晓如何钝刀子慢慢割肉，会折磨人罢了。而青蘅君这个宗主，见色忘师不为师父报仇，因此被诟病同时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闭关自囚思过，也是应得的。
　　然而后面蓝澜话锋一转，转回了上一代恩怨，众人心知反转来了，会给姑苏蓝氏尤其是姑苏双璧以及蓝启仁那么大的打击，那定然是上一代恩怨中，错在这位蓝氏长老，不占理的应该是蓝家。
　　众吃瓜群众静静听着，突然就听到了那么一个人名，一阵哗然，青蘅夫人的恩师竟然是清茗散人林重？
　　“清茗散人我知道，这可是个心怀天下锄奸扶弱的名士！”
　　“清茗散人的没得说，即便他已仙逝二十余年，仙门中年过双十有五的大多应该都还有印象，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死在蓝晨长老手上。”
　　魏无羡阵营中的百姓们也是回忆着往昔。
　　“老朽还亲眼见过清茗散人，他是大好人呐——”老大爷目中含泪，“老朽故乡地属川西，当时那里有个仙门姓陈的小世家，月月收供奉银钱却从不管我们身边邪祟不说，遭遇邪祟时我们还得凑全村的银钱由村长带去请他们出手，陈家嫌少，将银钱收了把我们村长打了一顿扔出来，也没为我们除祟，无奈之下我们只得离开了那里。正当我们悲呼天道不公，全村的人走投无路要结伴求死时，遇到了清茗散人，他和颜悦色问了我们经过，又将他身上的干粮予了我们暂时充饥。
　　清茗散人并未因为我们一面之词就去找陈家，而是乔装一番后深入民间底层，与陈家多番接触后才恢复本来的面貌与着装，上陈家问罪。陈家便连八九岁的孩子，手上也有不少血债，因此在问罪完后，只剩下了四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清茗散人打开陈家的库房，全部分予了川西百姓，却不收取一分报酬，挥袖离开了。
　　清茗散人就是我们川西百姓的再生父母啊！我们川西百姓家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立清茗散人的长生牌位，这样好的人，竟然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是清茗散人除去我家那只吊舌鬼，救了我们一家人……”
　　“清茗散人救我一命……”
　　一时间关于清茗散人的话语到处有提，无一不是在说他的好，记他的恩，也无一人说一句他的不好。
　　而青蘅夫人的师父是清茗散人的事，蓝家人大多都不知道，便连蓝启仁也不知，唯有两个长老闭上眼低下了头，天幕中蓝澜既然说了出来，那此事就再也瞒不住。而且，他也说了这事在后来爆发出来对蓝家，对宗主兄弟、对蓝启仁的打击，他们心中本就有悔意，这些年此事梗在心头对于他们也委实是折磨。
　　“是我们错了。”四长老道，“明知事情真相，却为那虚名阻止了隼仪出来坦明，更是将罚罪文书密藏，林予心来报仇后，为了此事不传出去影响蓝氏名声，同样也没有说，就看着蓝氏将那丫头问罪。”
　　所有人望向他，不敢置信。
　　三长老亦道：“老四你不知，我还藏了隼仪的遗书，那遗书上亦写明了始末，并要求不许任何人向林予心那丫头寻仇，他既然做错事，就该承受这果，我将之藏了起来，同样未说一词。”
　　蓝氏老一辈的大多参与过逼迫青蘅君杀林蝉为大长老报仇之事，林蝉会被囚在龙胆小筑与那些待遇，以及青蘅君的自囚，都是他们逼迫青蘅君妥协的结果，尤是不觉解恨。如今听天幕以及三长老与四长老如此说，这错责竟然在蓝家，林予心杀他们隼仪长老是应有之义，这让他们该如何自处？
　　蓝氏双璧默默看天，只是那其间茫然无措以及对真相的期待，那是谁都能看出来。
　　【“清茗散人其人，一生惩恶扬善锄奸扶弱，兼之不重身份地位，可与任何人相交，既不攀附权贵，也不尊己卑人，不卑不亢，折节相交，无论是在仙门修士还是平民百姓中，那声誉都是极好，平民百姓受其恩惠的许多都有为其立长生牌位，这是在当时的世道中，很少有人能够得到的待遇。
　　那同样德高望重的蓝氏隼仪大长老为何要杀他呢？说来也是令人心痛，这竟然仅仅只是一个误会，当然，会有这个误会，也是隼仪大长老太过武断轻下定论的缘故。我们看资料。”
　　时有川西陈家作恶，清茗散人查之，为民请命将其问罪，罚罪毕，余四名不足七岁稚子，散陈家家财予苦主。事毕，姑苏蓝氏蓝晨长老途经川西，过陈家，见陈家似遭贼寇洗劫，又闻稚子哭泣，遂御剑停下向稚子问询。因稚子年幼不知对错，告知蓝晨长老清茗散人带人杀人夺财，怒之，寻清茗散人问其陈家之事是否其为之，清茗散人回曰“是”，遂杀之。三年后蓝晨长老再经川西，见家家立清茗散人长生位，又问询陈家事，方知始末。悔之不及，失魂回宗，戒律堂自请罚，并请辞职务。时戒律堂当值长老不允，虽已罚过，却不容蓝氏名望有损，故隐之。又两年后，清茗散人之徒蝉寻至，杀之复仇。蓝晨长老于心有愧，留遗书阐明始末，言过在己，仇终于己，勿连他人，引颈就戮，自绝于蝉剑下。戒律堂长老先至，见遗书，又恐损及蓝氏名誉，遂再藏之。
　　资料看过，画面回归。
　　蓝澜道：“此便为整件事的始末。涉及之人除却清茗散人本人外，皆有过错。‘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此原为含光君的行事准则，自知晓明芳尊修炼鬼道原因后，他一生在坚持这个准则，再未行差踏错。而仙门混战之后，这一条亦刻在蓝氏规训石第一条，此后便是蓝家必需遵循的一条家训。
　　蓝晨长老错在偏听偏信，未知全貌，轻下定论；戒律堂两位长老错在名利包袱太过，本末倒置；青蘅君错在眼界太窄不查真相处事不明；蓝家其余人错在未知全貌，好恶凭心。
　　青蘅夫人有错吗？自然是有的。为师报仇不是错，错在太过冲动，不知策略。此事理本在她的一方，只是报仇用错了方法，以至于有理变成没理，将自己搭了进去，连带着也苦了自己的孩子。
　　若阿澜在青蘅夫人处境，自然是查明经过，将蓝晨长老杀了清茗散人的证据以及经过散发出去，若是求个公平会加上蓝晨长老杀人的原因，若是一心要让人名誉扫地那便也不说原因，只蓝晨长老与这作恶的陈家沆瀣一气，为陈家报仇而杀了清茗散人，不止是蓝晨长老，便连姑苏蓝氏的名声也将受到质疑。如此以悠悠众口，所言也皆为事实，至于你蓝晨长老是错杀还是如何，在人眼里那就是与陈家一丘之貉，蓝家为保几百年的清誉，也不得不处理蓝晨长老，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青蘅夫人直接提剑就上，确实为下下策。”】
　　原来，原来如此。
　　“蓝湛蓝湛！我在，我在的！”
　　蓝忘机木木的转动目光看向他，那眼里是深深的迷茫与悲伤。他艰难的动了动唇瓣，吐出细若蚊蝇的声音。
　　“母亲。”
　　魏无羡心里大疼，紧紧将人抱住，让他知道他在。
　　“母亲她不是奸邪，不是罪人。”
　　魏无羡道：“是的，她不是，她是最好的母亲。”
　　蓝忘机的目光依旧迷茫，他的思绪飘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温柔的，总是想要逗他做出别的表情的女子身上。一滴清泪滑落，跌入魏无羡黑衫上，瞬间浸入，留下一个小小的水印。
　　他道：“母亲。”
　　母亲，你可听见了，你不是奸邪，不是罪人，只是报仇用错了方法。
　　母亲，母亲。
　　阿湛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