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49、第四十八章、父母身后名

　　这番话对魏无羡江晚吟以及金凌的冲击不可谓不重，金凌倒也罢了，虽说从小听着外公多么好，毕竟从未接触过，而且萧景宁亦未完全否定，江老宗主待人真挚亦有侠义之心，这确实是人人称颂无可置疑，但为夫为父为友为一宗之主却是两个字便能概括——失败。
　　约莫是先前听过萧景宁月下分析江家，而江晚吟亦亲自承认，金凌轻而易举的便接受了这个评价。而且他并不笨，先前萧景宁并不知晓江枫眠夫妇，故也只是根据江厌离江晚吟姐弟两的情况推测二人父母的教养出了问题，这次却是因梦而有了当一日江枫眠的机缘，这才给出了那么一个肯定的评价。
　　金凌对于江家几人的情况其实是比较清楚的，大都是江晚吟与他讲诉的，自然也都指着好的讲，但从中也能窥视端倪。金凌觉得，这个公主其实真的已经口下留情了。
　　但魏无羡和江晚吟就没那么冷静了。
　　固然江晚吟一直以为父亲只看得见魏无羡优秀，总也看不见他并不在乎他，但在莲花坞被灭时江枫眠将他托付给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魏无羡时，他就知道他一直都是父亲心中最重要的一个。的确是从未有过夸赞，但他身为继承人，本便应当更为优秀，要求更为严格。故人之子与儿子终究是不同的。
　　在江枫眠死后，江晚吟便真的知晓了，无论他的爹娘有多少的缺陷，那也是世上最好的爹娘，又怎能容人如此折辱呢？
　　若非没办法打骂到萧景宁，此刻的他已经提着三毒砍过去了。但不能，所以只有死死的瞪着魏无羡，无论如何，魏无羡都是必须要为江枫眠说话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魏无羡记忆中的江叔叔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在他流浪之时给了他一块瓜，带着他到了莲花坞，此后便有了一个如家一样的地方。因为他，江澄养的狗都被送走，云梦地界都再寻不到一条狗，不再时时饿肚子，虞夫人与江澄固然脾气不好，但他流浪时受到的恶意比这海了去。
　　魏无羡郑重鞠躬道：“殿下，江叔叔与江家予我衣食住行，教我明辨是非，学文知礼，还教我修行，这才能有你如今所见的魏婴，他们对我恩重如山。还请殿下口下留情。”
　　萧景宁淡淡道：“江家于你有大恩，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所言皆是根据他的记忆以及那日见闻来评判，并非败坏江老宗主身后之名，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再者，”萧景宁看向他，“我本意也非要评判江家如何，只是要告诉你，为人子女需得维护父母亲人名声，身后之名更是如此。你终究姓魏，而非姓江，为何在我面前维护江家，却在虞夫人败坏你母亲名声时，一言不发呢？”
　　是啊，原本萧景宁便并未想要评判江枫眠如何，一开始说的是为父母立牌位，而后是需维护父母身后之名，只说江枫眠未反驳虞夫人败坏阿娘名声，他怎么就急着为江枫眠正名，却下意识忽略了最应该正名的阿娘呢？
　　魏无羡张了张嘴，轻声道：“在刚刚到江家时，虞夫人便很不高兴，骂江叔叔忘不了阿娘，还接回她的孩子，说我是江叔叔的……
　　虽然阿爹阿娘过世时我才四岁，连爹娘的模样都已经记不清，却依然记得爹娘是多么恩爱的一对神仙眷侣，根本就不是虞夫人说的那样。所以我反驳了，然后虞夫人很生气的打我，说我是家仆之子，又骂我是野……
　　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别的记不清，也拿不出证据。江叔叔说阿爹是他的兄弟，阿娘是他好友，但虞夫人不相信。
　　后来江叔叔和师姐跟我说虞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故意的，而虞夫人除了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外，确实从未短缺过我什么，江澄有的我都有。虞夫人再骂什么，我也只当没听到，也不会少一块肉，习惯了便好了……”
　　“但有些事情是不能习惯的。”萧景宁缓缓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恩是恩，仇是仇，虞夫人用子虚乌有之事辱你父母身后之名，无论什么恩情都不能将之揭过。换而言之，就凭虞夫人辱你父母，你将她杀了，不仅无罪还得说你孝顺。若她所言为真，那你忍着也还罢了，偏偏这是所传谣言，便是天大的仇。
　　而你这个江叔叔和师姐，轻轻巧巧一句刀子嘴豆腐心不是故意的便带过，作为友人却任妻子败坏好友名声，若非我跑他身上待了一日，我都怀疑这是仇人而非友人了。他们如此粉饰太平，要是一个心思多一点的，就不是只记仇虞夫人了，就是灭了满门，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要知——父母之仇，子女必报。即便你不愿杀人报仇，也不应妥协放任，甚至习惯了以至于无动于衷。”
　　看着他被这番话打击得不轻的模样，萧景继续道：“你莫以为我在挑拨离间，你手下那么多鬼兵鬼将，不妨派出去打听打听御史台陈良玉大人的事，他便是因为有人侮辱他父母身后之名而灭人全家，非但无罪，还因此被人称颂，原本只是一个混迹江湖的人，却因此步入朝堂，成为御史。而这并非特例，只不过陈御史本身有能力，入了贵人之眼，因此平步青云罢了。那些维护父母亲人名声的，无不被人交口称颂。
　　像你这样忍让着什么都不做的，不但不会被称赞大度什么的，反倒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不孝没有血性。
　　所以，即便你因为恩情所缚而不能就将人杀了来了仇，也断断不能任人如此辱你父母的。”
　　“我……”魏无羡面无血色，苦笑喃喃：“我身为阿爹阿娘之子确实不孝，既未给他们立墓立碑，亦未阻止旁人毁他们身后名誉，果真是不孝之极……”
　　萧景宁淡淡道：“魏前辈与藏色前辈想来是不会因此怪罪你的，毕竟你幼年失怙，无人教导你这些，又寄人篱下，心地太过善良亦太过注重恩义，以至于受制于此。他们只会很心疼你而已。”
　　顷刻间，魏无羡泪流满面。
　　乱葬岗上又一阵闹闹哄哄，纷纷说起当年的各种流言蜚语，就是现在，民间也有不少江氏夫妇与魏氏夫妇的各种桃色流言，无数说书人或是穷苦书生根据这些流言编撰了不少恩怨情仇刀光剑影，只不过大多没有明目张胆的直接用他们名字，但里面的名字称呼也多有映射。
　　而里面大多的风言风语，其实真的是这个江家主母与江枫眠吵架时口不择言吵出去的，因而让人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