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脚石》袁靖遥

7、第 7 章

　　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我哥来学校找我了。
　　他给我请了假，让我先和他走，也不说原因。
　　我坐进副驾，不免有些好奇。
　　“哥...”我问他：“我们去哪儿啊？”
　　我哥不讲话，莫名的感觉这个事情有点严重，没忍住又叫了他一声：“哥！”
　　我哥依然不开口，筹措着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搞得我有点紧张了。
　　我伸出手去握他放在方向盘的手，“哥，没事儿吧。”
　　他一怔，伸出手，握住我的左手，把它包在自己的掌心，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我的心突然一紧，慌忙抽出自己的手。
　　碎不及防的，我哥踩了刹车，还好上午路上车不多，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哥拉过我的手：“别怕，林乔。”
　　“我们再去医院，有个检查再做一下看看。”
　　“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我努力让自己不紧张，“医生怎么说的？”
　　“哥你快说呀！”
　　突然的，他把我整个拥入怀中，声音有点哑哑的，“林乔，你别怕，哥不瞒着你，有个检查，医生说要再做一下，确定一下。”
　　“哪里要检查？”
　　“头部。”
　　我想挣开他，突然又感受到，此刻的他身上竟然有些颤，于是我咽了咽，努力克制自己缓下来。
　　我拍了怕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哥，我没事，但是你不能瞒着我。”
　　我哥好像有点惊讶，他松开了我，又摸摸我的脸，嗯了一声。
　　车子继续向医院行进，一路上我都没说话，
　　从小时候开始，我对医院、生病有莫名的恐惧，七年前明明只是感冒，却发展成了失明。我后妈明明出门的时候好好的一个活人，却说没就没了。
　　我怕生病、也怕死。
　　我哥的异常举动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一定是特别严重的病吧。
　　头部，天呐，我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我任由我哥牵着我走进医院。
　　我做了头部何兹共振加强，我们一起坐在等候区，等待检查报告。
　　一个面包塞到我手里，“ 饿了吧，吃点吧。”
　　我咽不下，又怕我哥担心，还是硬吃下去，如同嚼蜡一般。
　　下午3点钟，结果出来了，我们拿着片子和报告单，去了门诊。
　　坐诊的是位主任医师，有些年纪了，“家属来了吗？”
　　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医生，你直接和我说吧。我是患者，我有知情权！”
　　“林乔！”
　　感受到我的肩膀被我哥捏了一下，他应该是默许了。
　　“是这样的，小伙子，先别紧张哈，别怕。” 他费力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很平静的说：“我们发现你的脑部，有个肿瘤。”
　　“这个东西，应该是长了有一段时间了，初步怀疑是一级，但是真正的结果需要开刀手术，把病灶取出做病理才能最后确定。”
　　“它这个位置影响到你的视力了，开颅手术治疗是优选。”
　　我感觉一个雷劈下来，我整个人都被震懵了！
　　后来我怎么回家的，我都记不清了。
　　晚饭一口也没吃，实在是没有胃口。
　　我躺在床上，一个人发着呆，一只手摸过来，我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我身边。
　　就像小时候，碰到了难过的事，我们就这样，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互相给与对方力量。
　　我狠狠握了下他的手。
　　“哥，我害怕.”
　　我哥侧过身，一把把我搂入怀里，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头，把我的脸推向他的肩膀。
　　我感觉好难过，抑制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
　　就这么哭了好一会儿。
　　就听我哥说：“林乔，哥一定会救你的，别怕，有病就治呗，咱们这里不行，我们就去北京、上海。”
　　我哽咽着，小声问他：“我会死吗？”
　　我哥的身体僵了僵，把我抱的更紧了，“不会！别乱想，有哥在，哥不会让你死的。”
　　我心想，你又不是医生，又不是神仙，怎么说了算呢。
　　但我什么都没说，搂的他更深了，仿佛这样的光景以后都会没有了。
　　我们俩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