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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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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畔回到座位时,江初月也正好将教室打扫完毕。
走到自己的位子旁,江初月取过桌角的水杯喝了几口,然后看向正一手托腮、坐在位置上看书的何畔:“要出去玩会儿吗?”
“想出去?”何畔故作镇定地翻了页书,柔声问道。
“嗯,想出去。”江初月乖乖回答。
“好。”何畔闻言点点头,合上书后麻利地起身,“打算玩什么?”
“emmm”江初月抬手捏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就羽毛球吧,怎么样?”
“可以。”突然,何畔心念一动,对江初月伸出手,手心朝上,“那走吧。”
压根没想到何畔会做这样的事,江初月不由得愣在原地,嘴角因为惊讶而咧开一定的弧度,等她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窃喜,“哎呦,这,这不好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很诚实的把手覆了上去。
“有什么不好呢?”何畔握紧她的手,看着她葱根一样洁白的手指眸色一深。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头一次享受到何畔的主动牵手,江初月的心没出息地怦怦直跳,大概这就是书上常说的小鹿乱撞了。
“我们出发?”虽然不太习惯,但何畔依然坚定地和她对视着。
“嗯。”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江初月已经顾不上细想何畔的异常了。
...
操场一角,一处花坛旁此时已经坐满了人,让人担心它那一圈大理石做的边沿会不会被压塌。就像男生打篮球时会有人在旁边观看一样,这些人也正静静欣赏着球场里打球的两道身影。
“好奇怪呐。”看着看着一个男生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协调,“今天何畔大佬的攻势怎么这么柔和呀,打到现在月姐竟然没捡过几次球。”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何畔平日的生活里一直都很低调,但到底是次次红榜第一的牛人,再加上经常在学校的活动里露面,而且外形又那么好看,长长的发丝更是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哪怕并不熟,可春江高中里认不出何畔的人还真不多。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好像还真是诶,你看看月姐,高兴得人都傻了。”
“月姐这算好了,我要是能跟何畔打打球,肯定比这还呆。”说话的人看着一身校服,运动起来依旧是那么清丽素雅的何畔羡慕道。
“嗯—。”其他人想一想,都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呀。”打完球并肩回班时,江初月轻笑着看向何畔。
“我之前,对你不好吗?”何畔抿了抿唇。
“啊,没有没有,就是...怎么说呢,今天格外的好。”马屁拍在马腿上,江初月连忙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何畔默了默,然后突然也认真地看向江初月,与她四目相对。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这句话何畔想立马对她说出来,可...她扫了眼四周巨大的人流量,现在...还不是时候。
被何畔盯着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江初月只是回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在看什么呀?”
“你的刘海乱了。”何畔说着便凑过去轻轻地替她拨正右侧垂下来的发丝。
目光呆滞地看着何畔收回手,江初月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梦。
“春天确实是来了啊。”看看路边已经从树枝上钻出头的新芽,江初月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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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的一节课。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都不会?”几乎每个老师都会说的一句经典问话,重点班的物理老师简萍看着台下坐姿平均比刚刚低了几公分,没一人举手的学生们,平日里就很严肃的语气更多了些深沉。
简萍所谓“简单的题”对重点班来说,大致就是那种每次月考都能被当作倒数第一道题目的大题。正忙着推算复杂过程的江初月严重怀疑对她来说是不是除了超纲的题剩下的都叫做送分题。
“宁宇,你来说一下这道题。”最令人窒息的点名环节开始,前排被简萍叫到的那名男生一脸无奈地站起身。
“老师,我...不太会。”宁宇弱弱地开口。
“那你大概会多少?”简萍追问。
男生给出开头要用的公式,往后推导了几步后就没了音。
“就这些?”
“就...就这些...”
“嗯。”简萍点点头,就任他这样站着,然后视线开始往其他人身上流转,“柳箐箐,你来答一下。”
“老师,我和他的进度一样。”被点到的柳箐箐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起身,江初月都尚且推不出的题她自然是不完全会的。
“张蹈玫。”
“王北驹。”
“李克廉。”
...
“孙袍辉。”
直到班里站着的人数超过一半时,简萍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要求确实是有点高了,眼神便开始向考试时排名靠前的那几个学生扫去。
当江初月和她对上眼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连忙低下头慌不择路地把腿伸到何畔那里,用膝盖轻轻撞一下她的大腿。
“老师,我会。”不待简萍再次开口,何畔抢先举手道。
“好,那学委你答一下。”看到说话的是何畔,简萍温声道,就连脸色也立马变得和善了许多,那速度之快江初月愿称之为川剧变脸。
“老师,我可以写在黑板上吗?”虽然何畔组织语言的能力一点不差,但非必要的情况下她并不是很喜欢长时间地去说话。
“嗯,上来吧。”简萍反手开始亲自擦黑板。
其他同学:“...”
“哒哒哒。”粉笔撞击黑板的声音延绵不绝,没有任何悬念,何畔花5分钟轻轻松松地拿下了这道题,过程思路也是写地相当详细。在江初月一脸崇拜地目光下,何畔淡定地走下台。
“现在,你欠我一个答案。”不待江初月说谢谢,何畔刚坐下就对她没头没脑地小声说道。
“啊?这东西还能欠吗?”江初月傻眼,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
“那,你会还我吗?”何畔转过头对她眨眨眼睛。
“嗯...会。”江初月无奈地摇头失笑,“不过可不要抱太大指望,你都不会的题,我感觉我肯定更不会。”
“没事,会有机会的...”何畔重新将脑袋调回自己的桌面,半长的刘海垂下,遮住她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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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饭后走一走,活过九十九。”吃过晚饭,江初月惯例一样地陪着何畔在操场散步消食。上学期时,其实这个点还会来操场的学生并不多,满打满算了不起20几个人,可如今一对对情侣却宛如雨后春笋般在这里冒头。十六七岁左右的年纪,正是感情萌芽最容易开花的时候,即便是春江高中的学霸们,也免不了会产生对美好恋爱的向往。
看着前面一对正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男生女生。何畔下意识地把手揣进兜里握紧了里面的小盒子。
“下了晚自习,可以来这里等我吗?”何畔突然开口。
“嗯,好。”没有问为什么,江初月干脆地点点头。
“都不问我什么事吗?”何畔抿抿唇,低头看向地面。
“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来的。”江初月肯定道。
闻言,何畔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线微勾:“好”。
......
“叮铃铃。”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劳累了一天的学生们快速收拾好东西,呼朋引伴地走出教室,向宿舍进发。
一直等到班里的人都走光,江初月才起身看向何畔:“一起走吗?”
正在做题的何畔笔锋一滞,扭头看向她:“我很快就写完了,你可以先过去吗?”
“哦,好的吧。”江初月听罢微微颔首,也不磨叽说完后转身便走。
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何畔放下手中的笔,在桌洞的最里面取出一个小纸袋,贝齿轻轻地咬着薄唇。
空荡的操场上,江初月正饶有兴致地踢着一颗小石子。从远处看,她此时就像个傻子似的在那一小片地方来回乱跑。再一次抬头向操场入口看去时,她总算是发现了那一道熟悉的纤长身影,便屁颠屁颠地往那边跑去,可等这人到了近前,看清何畔的全貌时,却有些迈不动步子。
和刚刚比起来,何畔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她别在两侧的刘海处各多了一个淡蓝色发卡,身后马尾末端的发圈装饰也从草莓变成了蝴蝶形状。
几个简单的小头饰,却让江初月的心情掀起好一阵波澜。
凡是认识何畔的人,对她标志性的草莓发圈一定不会陌生。并不是因为其有多么多么的好看,导致它会让人印象深刻,而是因为近半年,来只要是何畔出现的地方,这个发圈就一定不会缺席。
相比于其他女生几天一换,乃至一天一换的花哨辫套,那单一甚至有些幼稚的草莓装饰在何畔身上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在看什么呢?”对上江初月目光灼灼的眼神,何畔脸颊微红,不同于面对别人火热目光时的厌恶。
“很漂亮,这样。”江初月回过神砸吧砸吧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听她这么说,一向不在意他人评价的何畔忍不住一笑,对她伸出手柔声道:“陪我走走吧,好吗?”
“好。”虽然不知道何畔为什么会有兴致现在散步,但她的请求江初月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就这样牵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好几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离宿舍楼关门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即便江初月不忍心打破现在让人倍感温馨的氛围,但还是开口提醒道:“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走吧,不然赶不上回宿舍了。”
话毕,何畔终于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她。
不待江初月继续开口,何畔突然咬咬牙,用力推了她一把。何畔的力气很大,没有任何防备的江初月就这样一脸惊讶地向后倒去。
眼看着江初月快要完全倒在地上,何畔一个跨步上前,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肢,然后双腿继续下劈,轻轻把江初月放在操场中央的人造草坪上。
“这是在干什...”还不待才缓过神的江初月把话说完,何畔又是一个翻身跨坐在她的小腹上。
这一下很突然,太突然了,以至于江初月的脑子直接彻底短路。
“初月。”何畔往日轻灵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嗯?”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怀疑自己在做梦的江初月晕乎乎地答道。
“抱歉,我已经忍不了了。”何畔俯下上身,双手撑在江初月脑袋两侧,直视着她的眼睛。
“咚,咚,咚。”两道打鼓一样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了夜色中唯一的旋律。
“忍不住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和她对视了半天的江初月率先移开自己的目光,红着脸问道,她突然有一种预感,一种很好很好的预感。
何畔腰部一挺,双手顺势从撑着地改为捧着她的脸,让江初月继续看着自己:“记得你下午欠我的那个答案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提起这个,但江初月还是点点头:“嗯...记得。”
“我想问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何畔认真道,语气也变得十分严肃。
“!...”江初月张了张嘴,但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就像中了彩票头奖的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并不是欢呼雀跃、载歌载舞。而是会先呆住,接着吃惊、不可置信、甚至不安,然后才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为什么?”江初月问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的问题,可等她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了口。
“还记得吗?你给我过生日的时候,运动会、元旦晚上、还有刚放寒假的时候。”何畔坚定地注视着她。
“嗯。”那些与何畔共处的时光,江初月怎么可能不记得?
“除了我的爷爷之外,从来都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过,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何畔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湿润。
似乎自打她记事以来,就无时无刻不在与孤独和黑暗斗争,哪怕依靠努力取得了暂时安稳,但不待她休息,马上就会有触手从深渊中缠住她的步伐,把她往更深冰冷里拽。那时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的世界不需要温度,直到江初月的出现才让她发现,原来她也可以有像其他人一样的喜乐,原来她看见光亮的时候也渴望将它牢牢地抓住。
“哎,真差劲啊。”看着何畔眼角的泪珠,江初月心里不禁一阵长叹。明明还想着让她每天都可以像其他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偏偏是自己让坚强的她落了泪。
“何畔同学也太狡猾了。”江初月微微支起身抬手撩起袖子替她抹干净眼角的水气,眼神渐渐放柔,“明明是我,先对你心动呢。”
听她这么说,何畔愣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不哭了好吗?”江初月顺势将额头抵在何畔额头上,分外享受此刻的心跳。
“真的,吗?”即使已经尽量忍耐着可何畔说话时还是夹杂着细微的啜泣。
“真的,阿畔,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江初月郑重地说道,握着何畔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
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何畔终于破涕为笑,她从口袋里取出那个深蓝色的小盒子递给江初月:“我不信,除非你带上这个。”
看着面前的小盒子,江初月一怔,她认得盒子上的logo,自然也知道她的价格:“阿畔...你。”
这东西明显不是一个学生随手就能拿出来的礼物,再联想下何畔最近的异常,江初月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瞬间,手里小小的盒子仿佛有千斤重。
“带上看看合不合适。”意识到自己还压在她身上,何畔红着脸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嗯。”江初月不再矫情,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细的白色链子以及一个外形很朴实、通体亮白色的指环,江初月将它取出放在手心细细观摩着,在其内侧捕捉到jcy三个小小的字母。
“想要你给我戴。”江初月抬起头,想了想对何畔伸出右手的无名指,撒娇道。
“嗯。”何畔失笑着接过戒指,轻轻将其推进江初月的手指,大小意外地合适。
“真好啊。”看着手指上闪闪发亮的指环,江初月感慨道,虽然她一直都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但真的与何畔确认了关系后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江初月傻呵呵地看向何畔,一把揽住她的胳膊。
何畔感受着她的温度抿抿唇:“嗯。”
“我们先回宿...”话刚说到一半江初月突然顿住,“阿畔,现在几点了。”
何畔抬手看看表盘:“十点半。”
“啊?这可怎么办。”宿舍楼这个时候肯定早就关门了,江初月倒是一点都不怪何畔,只是她不希望何畔也和自己一样,大晚上连个睡处也没有。
“我走的时候,打开了班里的窗户。”何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鬓角。
“嗯?原来阿畔你早有预料我们会回不去啊。”江初月眉头一挑,一脸揶揄地看向何畔。
“对不起。”何畔低下脑袋,乖乖认错。
“没事啦,你想这么样都可以。”江初月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背接着安慰道,“我都听你的。”
...
翻过窗户溜进班,两人将课桌简单的拼了拼,凑出一张简易的床,然后江初月率先躺上去,用书包当做枕头:“阿畔来这里。”她对何畔指了指自己的平搭在何畔那一边的手臂。
“嗯。”何畔依言枕在她的胳膊上,翻个身和江初月对视,“我今天想晚点睡。”
感受着何畔清浅的呼吸,江初月一阵悸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也...没有。”班里早就停了暖气,何畔往江初月那边拱了拱。
“要听歌吗?”江初月给出建议,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着她精致的眉眼。
“好。”何畔没有异议。
取出小巧的银色mp3放到中间,江初月扯过靠自己这边的耳机线塞上,又替何畔带好另一只耳机。
按下播放键,轻缓的音乐响起,那些往日里听腻了的情歌突然像是有了灵魂,一字一句都让江初月听得津津有味。
慢慢地,她也开始跟着哼唱:“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听着她比起原唱毫不逊色的嗓音,何畔静静地闭上眼感受她歌喉里饱含着的感情。
...
宿舍里,柳箐箐担心地看着何畔空旷的床位:“真的不用和老师说吗?”
“都说了几遍了,不用不用。你觉得以这俩人的智商用的着你和我担心?”谢婉照腻味地说道。
“那好吧。”柳箐箐叹了口气,再次扫了眼何畔空荡荡的床板,乖乖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