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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围场假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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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姀这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平日里都是东姀伺候她洗漱,今个儿在杜准那受了辱,又被马蜂叮了几个大包,心情不顺,便想找东姀的麻烦。
一直照顾她的嬷嬷此刻却面露难色,“郡主,东姀她,可能喂了狼了!你不是让她去后山帮您找发簪吗?这到现在都没回来,估摸着......”
东瑶想起了自己下午确实有说过这话。
不过,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她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满脸的无所谓,“死就死了吧,谁让她命不好呢?”
“胡闹!”门外突然传来呵斥声,正是爱女心切,从宫里赶回来的荣王爷。
东瑶一向害怕自己的父亲,连忙端坐好,神情略带委屈,“父亲,你看看女儿的脸,差点就毁容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荣王爷一直在宫中陪陛下下棋,听到东瑶在青山寺的事情后,心中虽也担忧,但陛下今日心情不好,他也就只好先让自己的心腹去照看好东瑶,未曾想到一回来便听到东姀可能被喂了狼这个荒唐的消息。‘
面对爱女的撒娇,荣王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没给东瑶正脸。
东瑶‘哼’了一声,满不在意的说道:“父亲,东姀不过是罪臣之女,若不是陛下仁慈,她早就和她的父母死在一块了,父亲你还把她带回来养育了这么多年,早已仁至义尽。”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东瑶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偶尔听到一些传闻,但她知道,只有她东瑶才是真正的郡主!
听了东瑶的话之后,荣王爷脸上的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了。
他摆摆手,屋内的侍女全都退了下去。
“父亲,你做什么这么谨慎?”
荣王爷叹了一口气,布满沟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狠厉,“瑶儿,她不是不能死,而是要确定,她死透了!”
荣王爷刚出宫没多久又回来了。
宋公公笑呵呵的走了出来,说:“王爷您在这稍等一会儿,陛下他现下正喝药呢。”
“陛下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已经请徐太医来瞧过了,王爷不必担心。”
荣王爷站在殿前等了许久,宋公公才再次出来把他请了进去。
殿内燃着龙涎香,却没有丝毫药味。
明帝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棋,“陪朕下一局。”
荣王爷笑了笑,“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臭棋篓子,更何况,这盘棋是杜大人与您下的,我怎敢轻易动这棋局?”
明帝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回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可这声响却让荣王爷心里一咯噔。
“陛下,瑶儿平日里确实任性了些,但这次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明帝久久没有说话。
屋内静的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良久,明帝开了口,“二哥,我知你心中一直对三哥有怨,但逝者已矣,东姀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当初朕也跟三哥保证过,会留他女儿的性命……”
“陛下!”荣王爷突然提高了音量,“陛下实在是多虑了,他们落得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陛下仁慈,留他们的女儿一条性命,臣也一直把东姀当做亲生女儿养在身边,何来怨恨?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明帝一向精明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迷茫。
青霞阁里,沈泗听到十一带回来的消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主子,她都被狼吃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十一有些着急了。
沈泗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不过是个万人欺的没有名分的郡主罢了,死就死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十一立马反驳,“我什么时候紧张了?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可用的人才,主子您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你别顶着个光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段时间你就待在青山寺吧。”
“主子!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
“得了吧,就你那功夫,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十一走了之后,沈泗拿出那枚香囊,里边儿浓重的旱烟叶已经被他换了,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一个月后,西郊围场。
明帝早年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但自从登上高位后,便很少再骑马射箭,今儿也是突然来了兴致,要与众皇子和世家公子们一较高下。
福公公替明帝穿戴好盔甲后一脸担忧,“陛下,昨儿徐太医才说了最近不宜受风,今儿风这么大,要不陛下明日再上场?”
明帝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
众皇子见明帝亲自上场,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在明帝面前大展风采。
明帝一眼望去,却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瞧瞧他们身上的肉,若是当年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活靶子。”
福公公也不好直接说众皇子的坏话,只能打着哈哈,“大燕在陛下您的治理下生活水平那是大大的改善,众皇子自然也不必在战场上厮杀,要说来,这也是陛下的缘由啊。”
“你的意思是要怪朕?”明帝嘴上虽然说着这话,但语气中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福公公毕竟跟随陛下多年,自然知道马屁拍在哪才是最正确的。
“那边那个是谁?”
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缩着肩膀,一脸惊恐的死死扒住身下的小马驹,那瘦小马驹和旁边体型健壮的马儿相比,简直像是个刚出身不久的就被拉出来打工的一样。
这一幕看起来特别滑稽。
福公公眯着小眼望了望,说道:“陛下,那位是祁国的大皇子,沈泗,五殿下不知怎的心血来潮,一定要带着这位,说是要带他见识见识咱们大燕子弟的风采。”
“老五那蠢东西能有什么好心肠,你让人看着点,别让他闹出什么事。”
“是,陛下。”
围猎开始。
众人等明帝先进了树林,这才陆续往别的方向去。
五皇子东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在沈泗身下的马驹,小马驹吃痛疯了似的往前跑,沈泗惊慌失色,紧紧的握住缰绳,转眼间就消失在丛林中。
东阳扬声道:“这北边儿的猎物我要了,你们谁都别过来跟我抢啊。”
众人见他如此霸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若不是太子此刻在江州,哪轮得到他猖狂?
“那个质子也算倒霉,竟惹上了那个混球,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哦。”
“算了算了,我们别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东阳对这些闲言碎语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可急着要去找他的猎物呢。
只是不知道在这场你追我赶中,究竟,谁是猎物,谁,又是猎手。
这场围猎并未持续多久,明帝在射杀了几只兔子后,突觉头晕目眩,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众人惊慌,连忙把明帝送了回去,听到消息的众皇子也没了继续打猎的心思,忙赶着到明帝面前尽孝。
徐太医神医妙手,给明帝扎了几针后便逐渐恢复过来。
“老五呢?”明帝突然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摇摇头,都说没看见。
福公公凑上前去,悄声说道:“五皇子跟丢了。”
明帝刚稍微好看一点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赶紧派人去找!”
当侍卫找到东阳时,对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吓破了胆,前去查看才发现,那血全都不是东阳的。
不远处的断崖旁,一双靴子被丢弃在那,而在断崖下,侍卫找到了一具已经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正是沈泗。
一国质子在围场被害可算是大事,特别是那凶手很有可能是皇子。
明帝气的直接摆驾回宫。
东阳到了宫里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把他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东阳听到明帝的声音,立马敛了骄横的性子,乖巧的跪在床边,“父皇,儿臣今日也没做什么啊?”
“还狡辩!”明帝怒气冲冲的摔了手上的茶盏,溅出来的滚烫的茶水让东阳吃痛的尖叫了一声。
明帝继续说道:“平日里再怎么胡作非为也就算了,沈泗毕竟是祁国的质子,你让他死在我大燕的土地上,你让朕怎么跟祁国交代!”
“什么?沈泗死了?”东阳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明帝见他那样子不似作假,追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说来,若是胆敢有一处说话,当心朕砍了你的脑袋!”
东阳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慢慢的说了出来。
“儿臣今日只是想给他个教训,我追他到密林深处,本想他若是跪地求饶,我就原谅他,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性子竟然敢反驳我,我一时气不过,就砍了他几剑,但是父皇相信我,我是有分寸的,那几剑分明没有伤到要害!”
“之后呢?你又怎么会晕倒?”
“我……我一时怒火攻心,这才晕倒了。”
东阳神色仓皇,心虚的左顾右盼。
明帝一猜就知道他在隐瞒。
旁边的福公公适时出来告知,“五皇子昨日宿在春香楼。”
“蠢东西!”
东阳一脸被酒色掏空的样子,看的明帝就来气。东阳也是心虚的很,若真因自己出了什么事,扰乱两国外交,他就算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时,宋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仵作那边检查完尸首,那具尸体并非是沈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