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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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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祝永远带了两瓶牛奶与两个水煮蛋给林知行与卫斯年当谢礼。
课间的时候鹿鸣找祝永远一起去上厕所,聊到林知行,鹿鸣有些八卦:“我昨天看到他给你讲题哎,林知行不喜欢给人讲题的,他觉得浪费自己学习时间。”
祝永远有些尴尬:“啊,我不知道这个,那以后我尽量不问他。”
但事实上,祝永远发现,林知行跟卫斯年给人讲题办法确实不一样。
林知行的性格温润一些,而卫斯年性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好几次祝永远都察觉到了自己就是听不懂的时候,卫斯年那恨铁不成钢几欲爆发的情绪。
她心中也忐忑,决定还是周末的时候找鹿鸣问题目,平时就自己琢磨琢磨,或者问问赵前程,毕竟她跟林知行,卫斯年都没有交情。
祝永远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下次考试,最起码物理能考到五十分。
她不转头问题,一下子跟卫斯年还有林知行倒是也没有交集,哪怕是坐前后桌。
但周五下午,卫斯年去收发室领东西的时候带回来一封信。
他递给祝永远的时候,眸子里都是笑:“大作家?”
祝永远一愣,赶紧接过来,就发现是杂志社给自己寄来的稿费单。
她脸上一热:“你太夸张了。只是一篇杂志。”
卫斯年饶有趣味:“杂志?你投稿的吗?散文还是?什么杂志社啊?”
旁边其他同学也都意外极了,赶紧地追问。
“祝永远,你在杂志上发表文章了?哪一期哪一篇啊?”
“快快快,稿费单长什么样子啊?给我们也都看看!”
“哎呀,咱们班真的要出女作家了吗?祝永远,我也要看看!”
“稿费一百多哎!祝永远,你不请我们吃糖吗?”
一群人围上来,林知行也笑着夸赞:“祝永远,你真厉害。”
祝永远脸都红了,她唇角带着笑:“我是误打误撞,在《青年文摘》上发表的,笔名就是永远,就是最近的一期。糖的话明天我给大家带。”
这一天,班级里最热闹的话题便是祝永远在杂志上发表文章了。
甚至有人跟别的班同学也说了。
所有同学看到祝永远,都会善意地调侃一句或者夸赞,搞得祝永远很不好意。
但也非常开心,开心到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那种被人肯定的喜悦,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第二天林知行买水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本刊登了祝永远文章的杂志,到教室里更是人人传阅。
祝永远早上从小卖铺买了一大包糖,有奶糖也有水果糖,椰子糖,花生酥糖,到了教室分给各个小组长,再由小组长发下去,算是让大家沾沾自己的喜气。
一个班,唯有冯晨晨握着笔在刷刷刷地写作业,糖送到跟前头也不抬:“我不爱吃糖,有这空不如多做两道题呢。”
不过也没人搭理她,她不吃,糖很快被别人抢去。
祝永远发到最后,只剩了十来颗糖,才坐到位置上,卫斯年便轻轻点了下她肩膀:“大作家,糖还有吗?”
他早上没吃饭,正饿得发晕,一颗奶糖下去饿得更厉害。
祝永远这会儿心情好,转头把手心摊开,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糖果。
“哝,你自己选。”
卫斯年的座位临窗,外头晨起的太阳光射进来,恰好落在祝永远的手心里。
她皮肤实在是白,手指头纤细白润似乎泛着莹润光泽,而那几颗糖像是点缀,显得她那一只手都玉一般好看。
卫斯年捡了一颗水果糖:“谢了。”
他剥开糖纸,糖塞进嘴里,甜味滑进喉咙,从家里带来的烦恼瞬间没了。
祝永远把剩下的糖分给林知行一颗,赵前程一颗,剩下的全装书包里,打算着给鹿鸣。
兴许是乐极生悲,物理课的时候,祝永远被点名起来上黑板做题。
意料之中的,她磕磕绊绊写不出来。
物理老师倒是没有为难她,可祝永远的心情一下子便落到了低谷。
好在紧接着一堂语文课,语文老师忽然提问:“同学们,跟雨有关的诗词,你们能背出来多少?”
一时间课堂上回答一个接一个,大多都是课本上有过的。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巴山夜雨涨秋池!”
“小楼一夜听春雨!”
但逐渐的,那些常见的已经被回答完了,语文老师还在笑盈盈地期待着:“还有吗?还有没有?”
同学们都在绞尽脑汁,祝永远微微垂眸,面色平静。
忽然,语文老师点名:“祝永远,你来说。”
祝永远净白的脸上带了些意外,但还是站了起来。
她想了下,声音缓慢自然,如山间潺潺溪水:“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语文老师眼睛一亮:“继续。”
教室里响起来低低的议论声:“这是哪首诗句里的?”
祝永远微微垂眸,她随意地又讲了一句:“阑风伏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抬眸,对上语文老师期待的眼,祝永远便又添上几句。
“云收雨过波添,楼高水冷瓜甜,绿树阴垂画檐。”
教室里不少同学都一脸艳羡地看着祝永远。
林知行与卫斯年也看着坐在他们前桌的女孩儿,每个人眼中都透着惊艳。
春日,教室外一株合欢树正值花期,粉色云雾一般的花儿娇嫩艳丽,风吹得花瓣轻轻颤动。
教室内,十六岁的少女在语文老师与同学们的鼓励下,仿佛也来了兴致。
祝永远一句接一句,仿佛没有尽头,语文老师满眼都是喜欢与期待!谁不为有个这样优秀的学生而兴奋?
“前山急雨过溪来,尽洗却,人间暑气。”
“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
祝永远一口气背了二十首,戛然而止,脸蛋微红:“老师,我想不起来了。”
身后不知道是林知行还是卫斯年,忽然带头鼓掌,而后,整个教室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那一堂课,多年之后,仍旧被同学们津津乐道。
第二天,卫斯年还从家里带了两本旧书,都是关于诗词的,祝永远爱不释手,倒是林知行提醒:“她本身就爱看书,你给她书,这下她更看不懂物理了。”
卫斯年一顿,忙要收回,祝永远赶紧护着:“我做完物理题再看,卫斯年,你借给我一个礼拜好不好,我看完就还你!”
林知行微微摇头,祝永远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书直接塞进书包,卫斯年叹气:“瞧瞧,这可不是我害她,是她自己抢走的啊。”
卫斯年的那两本书,祝永远一看便入迷了。
但此时的祝永远,仍旧在为她的物理成绩烦恼。
甚至到唯一的那节体育课,她都以肚子疼为理由跟老师请假留在了教室里。
就为了做物理题。
林知行跟卫斯年去打篮球,中途卫斯年回来拿钱买水,浑身是汗地跑进教室,一眼便瞧见了她。
“祝永远?不出去玩儿啊?”
他走到自己位置旁边去掏钱。
祝永远声音淡淡的,有些难以启齿:“我太笨了,想多做做题。”
卫斯年拿起来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擦了把汗,低头去看她桌上的题。
“你这题这么简单都不会啊?”他语气里并没嘲笑,有的是实打实的怀疑。
祝永远沉默,微微咬唇,笔差点把试卷戳烂。
卫斯年拿过来她的笔,刷刷刷帮她画了几道线,又讲解一番:“好了,这道题做完还是出去玩儿吧,活动活动脑子。”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篮球服扬长而去,教室里再次恢复安静。
祝永远微微叹气。
她自然不可能去上体育课,仍旧与题目死磕。
而篮球场上,卫斯年正与林知行对峙。
蓝天白云,阳光刺眼,林知行皮肤越晒越白,帅气逼人,而卫斯年虽皮肤微黑却张扬热烈,似奔腾不熄的狼。
“知行,赌一把?”
林知行笑:“赌什么?”
卫斯年手里玩转着篮球:“赌完了告诉你,敢不敢?”
林知行上去便要抢球:“有什么不敢的?”
少年们在篮球场上肆意奔跑追逐,汗水挥洒,惹得另外一边打羽毛球的女生们频频侧目。
而林知行很快发现,今天的卫斯年发力很猛,似乎用尽全力。
卫斯年虽然个子没有林知行高,但运动是比林知行要好一些的,最终林知行输了。
二人坐下来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
林知行歪头:“赌注?”
卫斯年没有看他,而是抬眼看了看太阳,笑了下:“我脾气不好,物理也没你好,你能不能帮祝永远提高下物理?我想你肯定有办法。”
林知行微微蹙眉:“你跟她也不熟吧。”
卫斯年点头:“是不熟。”
林知行嗤了一声:“那就喜欢上了?”
卫斯年否认:“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太笨了,好像怎么学都学不会,明明语文跟英语那么好,物理跟数学差得一塌糊涂。”
而林知行蹙眉:“咱们时间都很紧,没必要去管无关紧要的人,你又不喜欢她,干什么管她?”
卫斯年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冲林知行一笑:“愿赌服输啊,要不,我再陪你打几次地下城?”
林知行虽然成绩好,但私下偶尔会打地下城,卫斯年从来不玩这个。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知行莫名觉得卫斯年如果玩的话肯定技术很好,邀请了好多次了。
提到这个,林知行当场答应:“成,那就定个目标好了,我把她物理提到六十分,你陪我打六次地下城?”
阳光下,两人拳头碰了下,算是成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