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心》南毓

43、暗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田柾国盘腿坐在地上，神色有些紧张。
　　“我…我问的智旻哥……”
　　“是吗。”
　　金慈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心头的那些疑惑渐渐散去。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客厅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只剩下了彼此的呼吸声，浅浅盈盈。
　　“是智旻他——”
　　“不是智旻哥！是我！”
　　“是我……”
　　田柾国深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才说出了那句话。
　　“慈佑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金慈佑弯腰也坐在了地上，他平静地望向那双眼睛。
　　“你说。”
　　“那年的假面舞会，你在黑暗中亲吻的那个人，是我。”
　　“我当时被吓傻了，所以才没有回答你。”
　　“慈佑哥，我知道智旻哥喜欢你，你也喜欢智旻哥，尽管你现在已经和南俊哥在一起了，但我……”
　　“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喜欢你，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答，我想让我的这段感情得到你的认可，仅此而已。”
　　田柾国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心跳声大到不可思议。
　　他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金慈佑脸上的表情。
　　他会不会已经搞砸了一切？
　　他是不是——
　　“谢谢你，柾国。”
　　田柾国一怔，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此刻的金慈佑仿佛与当年的他蓦然重合。
　　他笑得温柔，一如当年那个站在大黑楼下冲他挥手的灿烂少年。
　　不知怎的，田柾国突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没有猜错人。”
　　“你猜到了是我？”
　　田柾国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猜到是我？”
　　明明当时的礼堂里有那么多人，明明你当时喜欢的人是朴智旻……
　　如果你能够仅凭一个吻就知道是谁，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那个人在你的心里也有着那么一席之地呢？
　　“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是短发，而且，那个时候在你们七个人当中，只有你比我矮那么多。”
　　田柾国不信，他怎么可能会信。
　　“万一是你的同学呢，万一有哪个女生也留了短发呢，万一是其他的校外——”
　　“柾国。”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呢。”
　　金慈佑浅笑地看着他，目光漓漓，像是被嵌入了一汪泉水，皎洁映月。
　　田柾国明白了，他真的明白了。
　　“其实，那个人是谁，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对吗？”
　　“一个吻而已，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将那个吻记了这么多年。”
　　“慈佑哥，我好像知道智旻哥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了。”
　　他红着眼眶，心碎亦是心死。
　　“因为，喜欢你，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

　　————
　　踉跄地走到楼下，田柾国站在原地愣神了好久。
　　仿佛连这晚的夜空都即将逝去，他才缓缓地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色面具。
　　他拿着这个面具，仔细看遍它的每一处细节。
　　哪怕他再小心保存，也无法阻碍它仍会褪色变形的现实。
　　“田柾国，你真蠢。”
　　他肆意嘲笑着自己，也是在嘲笑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田柾国。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勇敢。
　　这个地址是他偷看了金南俊的手机才得来的。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成员们的手机早就对彼此不设防了。
　　他很轻易就解开了金南俊的手机。
　　是啊，谁会想到田柾国会喜欢上金慈佑呢。
　　还喜欢了这么多年。
　　他随手一抛，将那个寄托着他全部情感的面具扔进了灰绿色的垃圾桶里。
　　任凭它沾染上污垢，任凭它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

　　————
　　田柾国归队后，没有任何人问他去做了什么。
　　事实结果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只有郑号锡，只有他看出了田柾国面具下的不甘。
　　“柾国，一看你就没休息好。”
　　“先去睡一觉吧，彩排得等到明天下午呢。”
　　“没事，号锡哥，我一点都不累。”
　　郑号锡沉默片刻，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你回国…是去找金慈佑了对吗？”
　　田柾国正在收拾行李，听见这话，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是，或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哥，你别再问了。”
　　郑号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他有什么好？”
　　“值得你们一个个都为了他失去理智？”
　　“智旻是这样，南俊是这样，如今连你也变了，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他愤怒地质问出口。
　　仿佛他才是那个彻底失去了理智的人。
　　“号锡哥。”
　　田柾国坐在行李箱的一边，他看向窗外，这里离休斯敦很近，这片天空，那个人仿佛也曾见过。
　　“我是喜欢他。”
　　“我喜欢他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习惯了去喜欢他。”
　　“我不像智旻哥，可以有机会告诉他我喜欢他，我也不像南俊哥，可以拥有与他在一起的机会。”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暗恋着他，在心里偷偷告诉自己，他是记得你的，他不会忘了田柾国这个名字。”
　　“哪怕我见不到他，哪怕我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哪怕怎么轮也轮不到我……”
　　“我也不肯轻易放弃，明明我也曾和他说过话，我也曾得到过他的笑容。”
　　“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喜欢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暗恋就只是暗恋，如果见了阳光，就注定要被层层剥开，结局也一定会是鲜血淋漓。”
　　田柾国低着头，轻笑着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我不后悔，至少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我。”
　　郑号锡看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弟弟，心里的苦涩如潮涌般即将压垮他的心头。
　　“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开了。”
　　郑号锡知道田柾国是在逞强，但他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柾国，你现在还太年轻，或许你只是暂时被这种朦胧的情感遮蔽了双眼。”
　　“你以后一定会想通的，他们几个也都会想通的。”
　　田柾国没再说话，他仍然沉默，仍然执守窗外。
　　只有痛过，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所谓的奋不顾身的爱究竟有多么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说

　　没有评论是因为没人看吗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