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奇怪的长辈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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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正和十八年，已经十四岁个子又窜了一大截的方子轻从孙家出来，告辞往家走。
孙格的妻子临盆，他被请过来接生，虽然全程是稳婆在忙，他负责处理危急关头急救，夏风姐当时方子轻生涩处理过一回，大概是这个原因孙格把他请了来。
今次生产很顺利，方子轻没派上用场，是个男婴，丑了吧唧的。
夏风姐的是个女娃，当时也是丑了吧唧的，现在长开好看多了。
方子轻逗她，让说话，咿咿呀呀，跟安若老幺那时差不多，乳名叫小欢，喜欢笑，乐呵呵，不爱哭，饿了渴了要拉了，就“啊啊”几声，没得到回应才会放开嗓子嚎。
哄着睡着，方子轻小心把她放围床里，回屋换了身衣服，往小院去，萧大哥说有事找。
萧大哥去年交代要回族里看看，然后就走了，前儿才出现，说有事，让过去。
“长高了。”萧施看着已经过肩膀的他，抽条抽这么快，骨头疼吗。
“疼。”睡觉起来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到处泛酸，收割耕地都没这么累，差点以为自己又梦游了。
萧施拍拍他肩：“快十五了，想再出去吗，我带你出去。”
方子轻眼睛亮了亮，“想。”老早就想出去找阿兄，只是夏风姐这边肚子越来越大，不放心，就一直拖着。
拖到小欢出来可以出去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跟阿父开口，说自己去，阿父肯定不放心，要一起去，但上一回的忽略，方子轻始终愧疚，没好意思开口，如果有顿罚就好了，罚完一身轻。
萧施：“这次带你见几个族里的长辈，你若得到他们的认可，将获得羽簪，这样的。”
方子轻看向他手里的簪，这根他眼熟，萧之前就戴的这根，后来没见戴。
萧施：“羽簪代表你半出师，什么是半出师呢？就是你可以完全独自行医，要是不小心出了岔子，族中长辈会替你兜着，帮你补救，无偿，你只管放心大胆去治。”
这不就是这两年的模式嘛，出事了尘会出手。
萧施：“不错，然后，等你成年加冠，会有再一次考验，通过后会获得这样的羽坠。”他解下腰间挂坠。
“它意味着完全出师，这之后没人给你兜底，出了事你需要付报酬请长辈帮忙，嗯，包括我，要给我钱，很贵的，不过这些还远着，眼下我要带你去和族中长辈汇合，去吗？”
方子轻想了想，点头：“去。”
……
“紧张吗？”
风呼呼吹过，衣角扬起，在恬静的道上。
方子轻摇摇头：“不是很紧张。”从小就在阿兄手下各种犯错，领罚，所以面对长辈方子轻自认是很从容的，实际也很从容，就是长辈们怎么穿得有些奇怪？
一个戴着幂篱从头遮到脚，神秘兮兮。
一个赤身光膀肤色麦黑，摆了造型，像个辟邪的门神。
一个金光闪闪头发爆炸，要不是眼睛会眨，方子轻以为是假人，头发怎么炸的。
还有一个比较正常的，穿着打补丁的灰衫。
补丁最先开口：“小萧，这就是那倒霉孩子？”
“怎么说话的你，一边去。”神秘幂篱把他一把推开，对着方子轻，“小友别听他说话，他这张嘴，张口就是得罪人，缝上最好。”
是个女子的声音。
方子轻感觉她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场和长公主很像。
被推的补丁不服气，又挤回来：“我嘴在这，新姨你有本事缝啊。”话里挑衅，特别欠抽。
但转头利索跟方子轻道歉：“是我嘴损，小友你请原谅则个，回头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唯一一个正常的原来也不正常，方子轻眼神询问地看向萧施，这伙奇怪的人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长辈吗，怎么一点长辈样都没有。
萧施清清嗓子，他哪知道，平时也不这样。
他逐个给介绍：“这位是新姨，是我们的、唔，反正我们中谁欺负你了，你就找新姨做主，一定护你。”
“旁边这位欠你一顿好吃的，是新姨的小师弟，你叫他引小舅就行。”
“把小字去掉。”引小舅垮着脸，总算有点正经长辈样。
“小舅你就别挣扎了。”后边金光闪闪不嫌事大抱臂道。
萧施趁机介绍：“这位，是族长最小的徒儿，我喊她初师姐，你跟我喊就行。”
族长？！
方子轻要找的就是族长。
“初师姐。”方子轻热情喊人。
初师姐顶着爆炸头面无表情高冷样，“嗯”了一声。
萧施：“最后这位，小桐，别看他长得成熟老成，比你大不了几岁，这次出来与你一样，他刚成年，来考验的，算算日子应该考完了，新姨，对吧？”萧施问。
新姨：“是的，这孩子本来准备回家，听到别族的小美人要来，执意多留，还特地打扮这幅模样相迎，还有小初也是，整的幅怪模样，眼睛要瞎了。”
小美人方子轻对此非常认可，要瞎了，金闪闪。
不过他更关心另一件事，考验通过没？
“没过。”小桐说，在初师姐的催促下不情不愿从包袱里拿出衣服穿好，一改门神辟邪的氛围，看起来憨厚老实。
他拉着方子轻自来熟：“这关可难了，首先要有好运气把所有证都遇上，”
——证指的是风寒犯肺、急火攻心、暑湿伤脾等等。
证，证据，什么东西伤了哪个部位，抓现形。
小桐：“然后每个证必须有一次成功案例，才算通过，纯纯靠运气，好难的，当然，如果能创造奇迹，治好一例疑难杂症，也是过关。”
——萧施当初就是破格过的，出师什么的单纯走过场。
这么难的吗，方子轻审视了下自己的运气，好像就没好过，倒霉孩子是难听了点，但他真的时不时倒霉，远的不说，就上回出来，阿兄中毒受伤，差点见不着了。
“小师弟你不必担心。”小桐以为他吓着了，安慰道，“半出师这关很容易的，你只需听族、听新姨和小舅的话，让你治谁你就治谁，保证六成治愈率便能过关，初师姐会帮你记录并回访患者，痊愈的给你记下，这方面不用操心，只管大胆上手。”
小桐鼓励他，还想再说什么，引小舅晃悠过来，从背后勾肩搭背。
“桐啊，你俩干嘛呢，看上小美人想带回家？嗯？没门儿，赶紧走走走，还想留下蹭吃蹭喝不成？”
——考验期间，吃喝花销一应全由引小舅负责，他掏钱，所以敢财大气粗说带方子轻去吃好吃的。
小桐被成功赶走。
方子轻寻找萧施并黏在他身后，他有点认生，在萧身边更安全熟悉一些。
萧施看着小尾巴的他，缺乏安全感的毛病依然在，安抚地摸摸头。
方子轻：“……”还当他小呢，都蹿个儿，看人不用仰头了。
接下来的行程就是，随时听新姨的指挥，指哪治哪，路过一个地方，有药铺就到药铺里待一天，没有药铺的，则去当地府衙开设的医署待半天，其余时间就是玩，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玩，引小舅掏腰包。
另类的游山玩水，和两年前差不多，方子轻一开始拘谨，后来实在饿得慌——长身体阶段容易饿，于是不客气大吃特吃。
引小舅嘴毒，说着再吃吃穷明天一起乞讨去，一边跟店小二又要了份红烧肉堆他面前。
萧施在旁边说小舅的话不用听，只看他做什么就好。
方子轻“嗯”一声，混熟后他发现几个长辈各有特点，小舅是身体实诚嘴巴欠，不管对谁都这样，说是为了让看起来不好惹。
这年头坏人欺软怕硬，就爱欺负好欺负的。
初师姐的爆炸头和金光闪闪衣服已经卸下，大概是族长之徒的头衔加成，方子轻觉得她特别稳重，琢磨着想问问族长怎么见到，你也会卜算不。
“听闻你抛铜板能算？”新姨在旁边坐下，问。
从头遮到脚的幂篱摘了，不过脸上戴着半张面具，看不分明具体容貌，之前隐隐散发的和长公主很像的气场没了，方子轻感受不到，仿佛错觉，眼前的更多是神秘与亲切，像……檐花姑姑。
方子轻点点头：“能简单算。”时间离得越近算得越准，离得远准确率下滑，而且要消耗成倍的精力，算完会困。
新姨：“你算个给我瞧瞧。”
方子轻摸出随身带的铜板，等待说出算什么。
新姨：“就，等下我们是往东走，还是西南北。”
五人此行没有目的地，从出发到现在，遵循随缘走原则，今天地上捡根树枝一转，枝头指向这边，走这边，明天草丛捉只蚂蚱，放手，蚂蚱跳向这边，走这边。
又或者桌面滴一滴水，这个方向溅得最远，走这边，特别随意。
方子轻当即站起，环顾一圈，定了几座山头作地标。
抛。
“东北走。”他说。
“行，那我们等下就往东北走。”新姨拍板，吆喝通知其他三人，三人吆喝回知道了。
方子轻：“…….”感觉自己当了回工具。
新姨笑容可亲，拉着他坐下，捏他手心：“我教你掐指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奇怪的长辈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