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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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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切都雾蒙蒙的，看不清路，他脚步漂浮着，像是要寻找什么，他在找什么呢？
直觉让他往前走，好似也有一个声音在推动着他的步伐。
凤音君……凤音君，你往前来些。
这声音忽远忽近，凤昭苏皱着眉头，想要往前一探究竟，可是当他往前走却再也听不到这道男声。
突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一转眼他离开了那片雾蒙蒙的密林，来到一座洞府前。
事物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中。
这座洞府门前挂着许多草药，还没进屋内他就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咳……咳……”一阵无力的咳嗽声从洞内传来，一听就有种久病不愈的衰弱感。
他站在洞府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突然，一阵风一般的身影掠过他，竟直径穿过他的身体，急匆匆跑入洞内。
凤昭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梦境中。
一盏油灯将洞中的情景照亮，里面十分简陋，只有一个破旧不堪的桌子和两个摇摇欲坠凳子，一张石板床只铺了两层薄薄的棉絮。
床上的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寝衣，声嘶力竭咳着，仿佛要咳出一滩血出来，虽说脸色苍白，但是不难看出这个女人五官标致立体，是个难得一见的异域美人。
而刚刚穿过凤昭苏身体的男人，正眉头紧锁，神色担忧望着面前的女子，心疼将她搂在怀中，给她顺气。
俊男美女，十分惹眼。
凤昭苏默不作声的看着，洞内的草药味更佳浓重，很熟悉的味道，仿佛就刻在记忆中的味道。
他不解的看着这两人，总感觉有些熟悉。
“父亲，娘亲。”稚嫩的声音在凤昭苏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一个约三四岁的小孩，拿着一个拨浪鼓，迈着小短腿摇摇摆摆小跑到那两人面前。
女人看到小孩后目光柔软，挣脱夫君到怀抱，像男孩伸出手，将他抱了起来。
“洺儿，下次可不要跑那么快，摔了可是要疼的。”女人声线轻柔，温柔的摸了摸男孩的脸。
男孩不以为意，想要将手中的玩具分享给自己的娘亲，甜甜的笑着。
洺儿……
是小时候的原主。
凤昭苏了然，兴许是原主的执念，幻化成的梦境。
俊美的男子伸手接过男孩，将他抱下床严肃道“不许闹你娘亲。”
看着父亲严肃的样子，男孩嘴巴一瘪，泪包在眼睛中打转，迟迟没有落下。
“梦泽，别这样，他还那么小”女子心疼皱着美目。
“馨音，如今你需要静养”，云梦泽也又些懊恼，不应该对洺儿那么凶。
“也不知道，这身子还能撑多久，我现在只想用所有的时间都陪着洺儿。”凤馨音目光沉沉，看着无忧无虑的凤昭苏，眼底湿润。
“馨音，别说这些话，一定能好起来的，我已经找到了暮山的七彩莲，还差一味九转丹，就能治好你了”云梦泽声音又些激动，双手忍不住颤抖。
“九转丹，哪有这么容易，且不说这味药这世间只剩一颗，你去哪里找呢，梦泽。”女人声音平静，眷恋的目光望着面前的男人，有着万般不舍，与无奈。
小孩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欢快的摇动着拨浪鼓，闷沉的鼓声回荡在洞内，一声一声敲打在云梦泽的心头。
是啊，去哪找呢，燃起的希望仿佛一下子被冷水泼灭，云梦泽又些萎靡不振，他垂头丧气的看着地面，一滴，两滴，伴随着男人哽咽的声音缓缓低落。
小孩停下摇动的拨浪鼓，大眼看着伟岸的父亲，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哭。
他将心爱的拨浪鼓递到男人面前，安慰道“父亲，不哭，我把拨浪鼓给你。”
“噗呲。”凤馨音听到后忍不住捂嘴笑出声。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洺儿都要笑话你了。”她将小男孩抱起，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小脸。
凤洺格格直笑，想要躲避娘亲的亲吻。
凤昭苏心神一动，知道这是原主心中的执念在作祟，这段记忆应该是原主记事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忽然，空间再次扭曲起来，场景再次变换。
这次不再是破败的石洞，是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竹林内屹立着一座木屋，屋内云梦泽鲜血淋漓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凤馨音面无表情给他擦拭着伤口，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云梦泽屡次涉险，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九转丹，为了给她续命，次次重伤。
从一开始的心痛，到现在麻木。
云梦泽恢复惊人，不管多重的伤，过不了四日就会恢复如初。
她知道，她的夫君不是普通人，自己也从未问过他的身世，不管怎么样，他既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感到疼，也会疼啊……
想到这，凤馨音泪水一颗颗滴落，再也忍不住，俯身在男人身上痛哭起来。
她一哭，小小年纪的凤洺也也跟着哭，两人的声音回荡在这间木屋内，也没能将床上的男人唤醒。
凤昭苏头痛欲裂，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凤洺第一次经历万妖潮。
当时的燕国与上修界来往并不算密切，此次万妖潮，来势汹汹，没有一丝预兆。
凡间损失惨重，无数人在这次战斗中牺牲。
上修界前来支援的仙家大能更是损失惨重，无数修者陨落。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惨烈方式将大妖诛杀。
后来上修界为了维护凡间秩序，将五大门派的修者分支到凡间，守护着凡间各个角落，悲剧才没有再次上演。
距离最近的一次万妖潮也是小规模爆发，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凤昭苏剑眉微蹙，落日照耀着大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红，他分不清那是鲜血，还是落日。
他看着地上的各种残肢以及散落的头骨，还有只剩下人皮包裹着的干瘪骨架，忍住心中翻滚的呕吐感，强迫自己看下去。
他在原主之前零星的记忆中知道，第一次的万妖潮有多惨烈。
远没有亲眼看到的情景震撼人心。
这是梦魇，战胜他才能醒过来！
凤馨音正安慰着吓坏的凤洺，以往一尘不染的白衣染上点点暗红，她一手持剑，一手将凤洺抱起，身轻如燕掠过满地残肢。
杀戮过后的战场，寂冷无声，只有饿坏的乌鸦在嘶吼嚎叫，这些乌鸦无疑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每一个眼睛都充斥着血色，就等这两个活人离开，一头扎进残肢中饱餐一顿。
凤洺躺在娘亲怀中抽泣着，不知道娘亲要带他去哪里，吓坏的他紧紧搂住娘亲的脖颈，寻求安全感。
凤馨音目光坚定朝着暮山的方向走去，哪里有她的爱人在等着她。
如今世道混乱，大妖倾出，云梦泽所去的暮山中大妖不计其数。
在万妖潮还没来临前，里面的妖物已经让云梦泽吃了不少苦头。
如今妖物横行，每一只都想要那暮山的奇珍异草，这次梦泽恐怕很难脱身。
凤馨音美目微蹙，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她低头看了看缩在自己怀中的凤?，眼底湿润，将其搂得更紧。
洺儿，娘亲对不住你。
刚进入暮山山脚，就听到无数野兽的怒吼，飘荡在后面的凤昭苏都感受到空气的波动，看着不带一丝犹豫，头也不回的女人，凤昭苏心情十分复杂，她留给年幼的凤洺最后一幕，便是这是要赴死般决绝的背影。
凤洺就在山脚下的茅草屋中静静等待着娘亲回来，透明的结界将他幼小的身躯包裹起来，他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这个结界他非常熟悉，是娘亲经常跟他一起玩的小游戏。
身上还盖着娘亲的衣袍，他在着熟悉的味道中安然睡去。
再次醒来，只见到沐浴在血色中的凤馨音，以及崩溃痛哭的男人……
凤昭苏是被一阵清脆的啼叫给叫醒的，那是原主圈养的仙鹤，每日雷打不动准时到凤昭苏寝室报到，任务结束后，便挥动着翅膀飞回后山。
嘶——
凤昭苏敲打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坐直，这梦魇也太长了。
他扭动着僵硬的脖颈，望向窗外，此时天光大亮，凤昭苏恍惚间似乎听见竹枝滑动的声音。
他推开门，一阵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萎靡不振拖着长袍像盥漱室走去。
此时沁雪峰经过昨夜露水的洗礼，仿佛换了一件新衣，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放眼望去，坐落在沁雪峰附近的几座山峰仿佛罩上一层轻纱，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
凤昭苏眯着眼，掠过开满月季的石径小道，踏下层层石阶，长袍被露水沾湿，玉冠微微倾斜，他就这样睡眼朦胧到达了前殿。
看到拿着扫帚神色讶异的少年，凤昭苏意识总算慢慢回笼。
他昨日好像收了个徒弟……
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毫无形象可言，他轻咳一声，下意识扶了扶歪斜的玉冠，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被他这么一折腾更糟糕了。
“问师尊安。”少年清朗的声音随之传来。
“不必多礼。”凤昭苏虚手一扶，怎么感觉每次遇到这小徒弟，都是在自己最没有形象的时候呢。
还好这孩子之前不认识，不然早就不知道穿帮几回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指了指少年手中的扫帚，好像方才在书房听到的声音就是这里发出的。
“回师尊，弟子见到院中落叶被风吹了一地，想来无事就打扫一下。”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是弟子打搅到您了吗？”
凤昭苏晃了晃脑袋，拿走他手上的扫帚，搁置到一旁台阶上，牵着他的手边走边淡淡道“这些杂事，主峰自会派人来收拾，你不必操劳。”
他将燕归迟按在自己寝居中的梳妆台边，只见少年一脸惊慌失措，凤昭苏安抚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本就披散开的头发，被他这么一揉，一根呆毛就从头顶翘了起来。
凤昭苏拿起月牙梳，开始打理起来。
燕归迟多年流浪在外，风餐露宿，营养不良加上生活习惯不好，一头长发已经被折腾的枯黄干燥，与凤昭苏柔顺的墨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这头发梳顺，台面上的玉冠都不太适合燕归迟，只能用银色发扣将后面的长发盘起。
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呈现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