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杀手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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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的一两年，会有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带着他们这些新手执行任务。
既是指导，也是监督。
杀手组织最厌恶的便是，杀手不可控。
相应的，命运掌控在他人手中的杀手，最忌讳的，便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还未记事便被卖到杀手组织的娃娃们，接受的是残酷的训练，手握的是杀人利器。
十不存一的淘汰中存活下来的十人，个个都比旁人凶狠，懂得如何杀人，也懂得怎样才能避开让人生不如死的惩罚。
活着就是为了杀人，而完成任务才能更好得活着，任何不必要的想法和怜悯之情都是他们的催命符。
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小廿一也不例外。
有前辈的领路，小廿一很顺利便度过了新手期，十岁起便开始独自接活。
她很聪明，运气也不错，每次的任务都完成了。虽然不少次遇到意外，身受重伤，差点一命呜呼。
每次濒临死境时，她都能凭借顽强的求生意志，活下来。
如此又过了十年。
同期的十名杀手，到如今，只剩下了四人。
其余人，大半死在了任务中，只有个别，看过了不一样的世界后，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奢望寻常人的自由，被组织处死了。
小廿一还好好的活着，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换来的是她在组织内地位的快速提升。
地位提升后，寻常的任务已经不值得她出手。直到，有人愿意花重金买当朝六皇子的命。这么重要的任务，自然值得出手。
廿一凭借从无败绩的实力，顺利抢到任务。
当今圣上武力推翻李姓皇族，开创新朝时，就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其有七子，最小的七皇子都已近弱冠，却至今未立太子。
七子夺嫡的局面已经有数年，明面上看，权势最大的是大皇子和五皇子，其余皇子也相差不远。相较而言，六皇子可以说是对太子之位最不感兴趣的皇子了。
因为，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六皇子穆珏，其人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就是有些跳脱。
怎么个跳脱法呢？
市井传言，六皇子不爱读书，不爱兵法，不爱政治权谋，独爱美人。
别的皇子为了在圣上面前刷存在感，饱读诗书有之、熟练兵法有之，拉拢朝臣有之，治世济民有之，可谓是卯足了劲地奋发向上。
只有这位六皇子，跟个纨绔子弟似的，日日流连花街柳巷，眠花宿柳。至今，年不过二十三，府中的美人已不计其数。风流之名可不只是说说的。
就是这么个风流皇子，偏偏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
每一次因为美人之事，六皇子闹出笑话，众人都觉得这一回，圣上肯定不会再容忍了。
谁知，结果依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六皇子依然毫发未伤，继续寻找美人之大业。
于是，原本对夺嫡毫无兴趣的六皇子，不可避免地被其他皇子列入了有力竞争对手名单中。
结果就是，小人物廿一接到了取大人物六皇子性命的任务。
根据收集到的情报，这次的任务除了目标人物身份比较棘手，得手之后脱身比较难之外，其他的毫无难度。
不出意外的话，廿一的杀手职业生涯将再添一笔功绩。
廿一找准机会，化名玲珑，冒充献舞的舞姬混进六皇子府。献舞时，极尽所能地勾引“大色狼”六皇子。
六皇子十分上道，果然上钩。献舞结束，按照常规操作，将廿一留在了府中，成为他新晋的美人。
不出意外的话，当晚，六皇子便会忍不住宠幸她。到时候，她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然而，事情，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六皇子将她送进后院美人堆里后，丝毫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继续兴冲冲地出府寻美人去了。
廿一有点懵。过往的任务中，她并非没有杀过好色之人，相反，杀的还挺多，都杀出经验来了。
这样的人，最是好杀。浓情蜜意耳鬓厮磨时，一杀一个准。
可是，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美人得手，怎么能不急着滚床单呢？
计划有变，未免打草惊蛇，廿一没有急着出府脱身，而是静静呆在美人堆里，重新审视收集来的情报。
直到几日后，后院里又多了一名风格迥异的美人，结合数日实际的探查，廿一才找出情报中的漏洞。
大意了，这家伙应该只是纯粹喜欢收藏美人。这下麻烦了。
世人皆认为，六皇子风流成性，府中美人无数，定然是御女有道。却无人知道，背地里的六皇子，洁身自好的很。
世人都被骗了，只有杀手廿一，机缘巧合下，发现了真相。
美人计失效，看来，只能找机会暗中下手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廿一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袖中藏短匕，从院中掠过，身形极快，丝毫没有引起府中护卫的注意。
多日的踩点十分有用，此刻，廿一身如鬼魅，一路畅通无阻，不过片刻，此番的目的地就近在眼前了。
六皇子寝居外，左右各有一名护卫，凝神守卫。他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一看就不好惹。
还有一个六人护卫队，在寝居周围巡逻，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动他们。
廿一藏身树梢，心下一沉。屁大点地方，竟然守备森严。看来这六皇子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傻，竟像是知道有人会对他不利，早有防备。
好在守卫总有换防的时候，有换防，就有空子可钻。
廿一很有耐心，身体融入黑夜中，屏息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黑夜中传来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廿一凝神看去，又一个六人小队出现在寝居前，准备换防。
时机已到。
廿一纵身提气，身轻如燕，从树梢跃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趁着对方换防的空挡，廿一抓准时机，疾速绕到寝居侧面，其中一扇窗户下。脚尖一点，无声无息跳入了寝居。
正当她小心翼翼放下窗板，以免发出声音惊醒旁人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美人，好身手！”
声音很轻，没有惊动寝居外的护卫。但响在廿一耳边，却如同炸雷。
不好，身份败露。
廿一眸子眯起，在黑夜中散发出一抹厉光，那是她每次孤注一掷准备拼命的前兆。
没有丝毫犹豫，廿一第一时间关上窗板。脚下轻踏，回转过身，不退反进，整个身体就像离弦的箭，朝着身后之人射去。同时，右手一转，袖中短匕出，直直刺向对方的颈项。
一出手，便是杀人夺命之招，无往而不利。
可惜，杀手杀人，重在无声无息，取人性命。此番对方早有防备，明显就是等着她来跳坑的。
已失先机，只能速战速决，争取一击毙命，或许还能有逃脱的可能。
然而，廿一低估了对手。
短匕迅速而至，离对方颈项只有一寸时，一只手握在了廿一持匕的手臂上。一股大力传来，咔嚓一声，手臂顿时脱臼。
急剧的痛楚下，廿一没忍住痛哼一声。哼声未出，隔着黑巾便被捂上了嘴。
戏谑的笑声又起：“美人，可得小点声，惊动了外面的护卫可不得了。”
说完，捂嘴的手松开，伸向廿一脑后，就要去解黑巾。
廿一强忍痛楚，趁此机会，左手聚力，一掌拍向对方胸口。
怎知，对方收回解黑巾的手，一挡一格，瞬息间便化解了廿一的攻势，同时握住廿一的右手用力一拉。廿一收势不住，一个趔趄倒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顺势握住廿一的纤腰，紧紧按在怀里，任其动弹不得。
如此，还不忘继续调侃：“没想到美人竟是如此热情，迫不及待就要投怀送抱。”
廿一气结，左手五指成爪，狠狠抓向对方的后心，一脚前抬，朝对方身下要害处攻去。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对方依然气定神闲。双手一推一拽，避开攻击的同时，顺势将廿一的身体转了半个圈。
眨眼间，双手握双臂，双腿压下，廿一背靠对方胸膛，被死死地锁在了对方身前。
随后，耳垂一热，戏谑声再起：“美人性子当真是泼辣，断子绝孙可要不得。”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廿一十二载的职业生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弄不好，今夜将命丧于此。
情报有误果然是杀手的大忌，都怪这位六皇子隐藏得太深，骗过了所有人。
两人维持“亲密无间”的姿势半晌，眼看气氛逐渐诡异，廿一咬了咬牙，开口试探。
“六皇子不打算杀我吗？”
“美人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世人皆知，本皇子最爱美人，怎会杀你呢？”顿了顿，加一句，“除非你长得丑。”
扮猪吃老虎的大尾巴狼，到现在还在装，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既不杀我，六皇子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样吧，说说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我便放了你。”穆珏漫不经心地回道，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此举会纵虎归山。
廿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我只是一名杀手，只负责拿钱杀人，雇主是谁，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呵，如此说来，除了这张脸，美人还真是毫无价值啊。”
不知什么时候，穆珏已经解开了廿一脸上的黑巾，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触及侧脸，惹得廿一愈发心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