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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辰之后,我被赶出家门 ...

  •   “小子,十六岁过完,你该出谷历练一番了。”才刚刚过完十六岁生辰,还沉浸在昨日全谷为自己庆生的美梦之中的我,今日一早就被师娘打包收拾好,一脚踢出了忘尘谷的大门。
      “等等,师娘,可我还没——”巨大石门坚定合拢,飞扬的尘土淹没了我未尽的话语,只得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在此刻将我拒之门外,无论我怎样使出平日从师姐们那里学来的撒娇手段,这扇无情的大门也不为所动,仿佛从来不曾开启过。
      “在外面闯出点名堂来,别给忘尘谷丢脸!还有你小子,要么调出‘十丈红尘’,要么就永远别回来了!”远远传来师娘的声音,之后这片幽谷中就万籁俱寂,平日里作为防御外敌的迷雾也从地面泛起,于是我明白,师娘是真的要赶我走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呢……”垂头丧气地背着师娘给我收拾好的行囊,按着手里师娘绘制的地图一路向谷外的繁华世界中走去。
      其实我知道师娘的秘密——虽然只让我喊她师娘,其实就是我的娘亲,也知道她为了我破了忘尘谷不留男子、调香术不传男子的规矩,虽然平日里待我严厉,但也是一心为了我好,那么我也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就算是一直以来我从未调制成功的“十丈红尘”,在历练之后也一定能调出来!
      说来奇怪,明明叫做忘尘谷,真正让我们名震江湖的却是十丈红尘香。我也曾问过师娘这名字的由头,当时她只告诉我,“净土十丈之外,皆是滚滚红尘。然不入红尘,焉得红尘,唉,我也不知道当初,该不该把你……”之后不论我怎么缠,她也再不吐露一言半语,反而转移话题问起我的功课,现在想来,总觉充满了古怪。更古怪的是,师娘明明也教授过我红尘香的配方,我能够从小将主香辅香,顺序分量倒背如流,偏偏调出来的味道就是打达不到标准的十丈红尘。每次在这上面失败,师娘并不会像往常一般让我写反省思过,只告诉我要多加练习,所以我猜测,她一定是有什么隐藏的香料配方没有告诉我,所以我调配失败不过是必然的结局。既要教会我,又要瞒着我,实在是一本糊涂账。
      在外行走的这段时间里,我倒是从江湖传闻里,了解了一些红尘香的特性:据说嗅闻之后,能让人同时回忆起一生中最美好与最后悔的事物,唤醒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据说它能令人心碎,也能够借此破而后立,治愈所有的负面情绪,因此心志不坚者、作奸犯科者得到后易走火入魔,而对真正一心向道,正直坚韧者却能够大有裨益,甚至能突破瓶颈或是灭除心魔。总之,即使天下最无情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流泪,不同的人能够闻到不同的气息,但相同的都是在香气中经历人生百态,生长三千烦丝,参悟繁华寂冷,斩却前尘过往,重获涅槃新生,故名十丈红尘——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师娘一次也不让我进存放红尘香的房间,所以我对这十丈红尘的功效,真是除了他人的传闻外一无所知。
      红尘香在这世间有价无市,甚至被许多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称为能够引动邪念的“禁香”,据说就连朝廷也在暗地中搜寻,多亏了我们的祖传迷雾阵,这么多年才能安居一隅。师姐们都是先调出红尘,才自愿入谷,永不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迷雾来到门口的……这么说来,我不仅是谷里唯一一个男子,唯一一个调不出红尘的学徒,也还真是唯一一个从谷内走出去的人?
      心中怀着许多无人解答的疑惑,我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莽莽红尘路。
      此后,我以游方调香师的身份为自己赚取路费,业务包括但不限于给骨折未愈的猎户调制缓解伤口疼痛的香;给一个月不下蛋的母鸡做催崽香;为失眠的老太太制作安神助眠香;帮助知府失宠小妾调配出长留暖香,以重获宠爱;受托给参加秋试的秀才调出凝神细香,能在秋试时更加专注集中;为名门大小姐私人定制出千瓣花香,助她在群芳宴中脱颖而出……期间对付过不怀好意的竞争者,应邀参加过芳时香赛,也打败过名香铺子的调香师们,我逐渐变得小有名气,也终于成为江湖传言中行踪不定的少年调香师了——师娘给我的锦囊里写着,想要在江湖成名,首先能力要强,其次一定要保持神秘,最好还有点怪脾气——这样一来,我离师娘给我的任务又近了一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辰之后,我被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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