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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见太阳打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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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这里不好玩,我要到前面看看!”像帮她解围一样,郜弟突然不耐烦地抓她的手,想要向前走。
“姆,不打扰你干活了,你先忙。我们得回去了,再见……”重新背起包,她用手牵住郜弟的一只小手,略带歉意向大婶告别。
她脚步有些慌乱,内心感觉毛毛的,大白天,就在这么炽热的阳光底下,听到这种故事。
“咦,太阳变成这样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太阳,发现太阳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道七彩光环,内红外紫,像被一条彩带环绕。被巨大的光圈围绕的太阳,整体看起来像一个大大的圆形玉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庄严肃穆。
“啊——”,大婶也发现了,发出惊异的叫声,“小时候听阿太说,这是太阳打伞啊,天有异象,太阳打伞女娲现……”
她转过头一看,大婶的脸上仿佛洋溢着圣洁的光辉,又似乎带着敬畏的神情。她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个应该是日晕,是一种天文奇观,大气光学现象。
“不能直接看太阳,眼睛会受伤,不舒服的!”走了一段路,她忍不住一边警告郜弟,一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朝上拍太阳,“我拍给你看看吧!”
“阿姊,我只看了一下,眼睛痛。啊,下雨了!”郜弟急忙提醒,“阿姊,下雨要打伞!”
“好的!”她拿出雨伞,撑开,大大的伞却遮不住两人的身子。
这雨下得有点奇怪呢,就像密密麻麻挂着的珠帘,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一闪一闪的荧光。
前方路边有座小小的圆土楼,门半开着,门楣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宋体的三个大字“日月楼”。
“我们得先避雨!”她轻声嘀咕。很快,她就带着郜弟走近这座土楼。
在土楼门口,她收起伞,郜弟在一旁好奇地东张西望。
当她从上衣口袋拿出手机准备看时间的时候,郜弟用手去推门。
她急忙跟着他,提高嗓门问道:“不好意思,有人在吗?我们进来避一会雨!”
没人应答。
踏进楼门,她没来得及细看周围的环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圆形天井似乎被天上投射下的光线罩住,那光线犹如打在话剧舞台上的追光灯,柔和,不刺眼,又像柱形的液晶显示屏,里面显示出森林景象:波光粼粼的湖泊,湖边的草地上有一只鹿正悠闲地趴着,鹿身后有石径,石径逐渐隐没于山林之中,层层山峦堆砌至远方,近处几重山体悬挂几条白练,其中一山间隐约露出一方石屋。
惊诧之余,她回过神刚好看到郜弟正好奇地双手挥舞着恐龙玩具往光柱里冲,便急忙快步上前,伸手去抓郜弟,却抓了个空!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郜弟的身子进入光柱范围之内。说时迟那时快,没有时间细想,她下意识地跟着郜弟冲了进去。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完全进入光柱内时没站住脚,手中的手机滑落,又趔趄了两步,便和郜弟置身于刚才所见的场景之中了。
“郜弟,你怎么往这里跑啊?万一这里有危险就麻烦了!”她拉住郜弟,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和自己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应该是没有受什么伤,虽稍微放下心来,但也忍不住生起气来。
“阿姊,因为我——我看到这里有小鹿,很可爱!”看到她生气的样子,郜弟嗫嚅着,“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吗?”她心中苦笑,跟郜弟这个小屁孩是没办法较真的。
看样子,她和郜弟估计是穿越到某个地方了。检查一番,背上的登山包还在,但是手机却不见了。
“手机到底有没有跟着穿越过来?”她狐疑着,很快她转头一想,“罢了,就算手机也穿越过来了,估计在这里也没信号,用不上。”
鹿看到她和郜弟出现,好像有些吃惊,但不怕人,还在原地,只是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她和郜弟。
郜弟注意力完全在鹿的身上了。她可没这个闲心,思忖着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赶紧找到回去的路。
她抬头看天上,惊呆了,发现此地的太阳不但非常大,是平时所见的二十倍,而且也正发生日冕天象,发出炽热的强光!
低下头看地上,她发现有大小不一的石块埋伏在草地,大致形成一个圆圈,圆圈的大小与刚才所看的土楼天井一致。她和郜弟在圆圈内,鹿在圆圈外。石头具有金属的质感,表面未长一点青苔。估计就是这里有古怪,十有八九就是穿越的位置。
观察了一会,她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大,因为太阳的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退了,而她和郜弟还在原地,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异样!
根据以往看过的穿越小说,穿越条件都是奇异天象。刚碰到日冕天象,她穿越了,那要穿越回去,估计也得遇上日冕天象。
“下一次日冕天象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她现在不得不直面来自灵魂的拷问。
大脑迅速在过往掌握的知识库里进行一番搜索后,她无比悲哀地发现,读书读了快二十年,她是记得一些耳熟能详的天文学家的名字和大概事迹,比如张衡、沈括、苏颂、郭守敬,至于推算什么时候会出现日冕这种问题,作为文科生的她根本就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
早知道以前多看看天文学类的书籍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呀!
“阿姊,这鹿是原来阿姆小时候碰到的鹿吗?”郜弟突然拉着她的衣角发问,把她从懊恼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应该不是吧,都那么多年了,鹿可能活不了这么久……”她本来想说,老妈小时候看到的鹿肯定已经over了,但用眼迅速瞟了下郜弟,看到他眼中期待的目光,脸上一副晴转多云将要下雨的表情,就不忍心伤害他幼小的心灵,便赶紧改口道“可能有些鹿可以活很久很久,所以,这可能就是阿姆遇见的那只鹿……”
果不其然,郜弟的脸上马上变得多云转晴了,他欢声雀跃地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去外公家?”
“是的,我们先不回家了,直接去外公家。外公家有点远,得花很长的时间……”她心里盘算着,看来只能编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她想起去年11月份,跟妈带着郜弟去一个海边度假胜地游玩,借宿大学同学家的情形。
她们抵达的当晚,同学因为要外出,已提前把家门钥匙寄放在菜市场开水果店的亲戚那。等她拿到钥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四周早就漆黑一片。
虽然主干道有路灯,但是她同学家在偏僻的小巷子里,完全偏离了主干道,没有路灯。巷子两侧楼房偶尔出现些许灯光,但不够亮,照不到这黑漆漆的路面来。老妈背着行李包,她抱着郜弟,手里抓着手机,就着手机设置的手电筒光线,壮着胆子,沿着巷子缓慢前行。
同学家刚好在两个小巷子交叉的地方,很难找到。由于同学的电话打不通,没来过的她只好在短短五十米的路段间来回找寻,问了好几个路过的人,还有未休息的居民,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
最后,她只好打电话给同学亲戚,按其指引,从其中一座别墅旁的小路走进去,七拐八弯地到达一栋楼房。门禁卡拿来试,果然有用。
楼梯通道的路灯不亮,同学家是住顶层4楼。来到挂着402牌子的房门前,她拿出钥匙试了好几次,发现开不了门!
老妈在旁边嘀咕着,会不会搞错了?她有点沮丧有点绝望,不耐烦地回应老妈的话,应该没错啊,就是这栋房子,也是402门牌!
到底什么原因?难道钥匙错了?不可能,都是串在一起的,不会错!难道是门锁被她开的时候弄坏了?好像这种可能性很大!那样的话就糟了!
她带大家重新从一楼开始往上数楼层,走完3层,这才发现原来真正的第4层是没有门牌的。她拿出钥匙试一下,果然门被打开了。老妈和她松了一口气,埋怨了几句,怎么门牌挂错了,这样真的会误导人家!
估计感受到了老妈和她束手无措的慌张情绪,郜弟不知怎么的,小宇宙突然就爆发了。他开始大哭着一直说,是弄错了,要离开这里,不是从这里进去,是从刚才的地方进去!
她和老妈反复安慰他,解释说没错,钥匙都打开了门!郜弟还是哭闹。
她觉得郜弟像是回到了更小年纪时的蒙昧无知毫不讲理的阶段,也是像发了神经似的无法沟通的崩溃状态!整个晚上,他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哭闹一次,就是睡着了也不安生,哭叫着说不是从这层楼的门进来,要从上面那层楼的门进去!老妈和她面面相觑,十分无语,也几乎要崩溃了。
其实,她进门后很快就发现了,同学家是楼中楼,客厅里的楼梯上去,有个天台和封着一个门的房间。估计这个封着的门,就是刚才楼上用钥匙试半天都无法打开的挂着402门牌的门。
这次,她真的不懂该如何向郜弟解释穿越这件事。她只知道,如果跟他说,现在不能回家了,更不能去外公家了,他绝对会崩溃大哭!那她要如何收场?她自己都快崩溃了!
理智告诉她,她不但要尽快接受穿越的事实,还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弄清身处的地理位置和朝代年份。
不知道是由于一下子脑袋想了那么多东西,还是太阳光线太毒晒的缘故,还是两者皆有,她觉得有点头晕,肩上的包愈发沉重,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
正在这时,原本趴在地上的鹿懒洋洋地站立起来,看了看她和郜弟,又看了看远处。
她循着那只鹿眼睛的朝向望去,远处山腰处有个石屋,分明就是穿越前所见的那个石屋。
那个石屋,不知道是谁住在里面。是好人还是坏人?什么人?山上住的,估计是猎人,或者是隐者,或者是农夫……想到这,她的脑袋不但有点晕,还有点痛了。
不管怎么样,总得去看看,不然晚上露宿荒郊野外更危险。因为她观察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就只见到那个石屋,并无其他房屋。
“那个石屋……”她喃喃自语道,忍不住再看了那只鹿一眼,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得上去看看!”
鹿好像听到了她的话,朝她点了点头,便迈开腿朝前走了几步,可又停下来回头望着她和郜弟。
“阿姊,小鹿要走了,怎么又停下了呢?”郜弟忍不住大声发问,“我们跟着它走,可以吗?”
“嗯,好啊!”她正有此意,忙调整了一下被背包肩带勒住的位置,深吸一口气,说道“走吧!”
那只鹿看到她和郜弟跟在后面走起来了,就又开始往前走了。一路上,它还不时地回头看她们,生怕她们掉队似的。
这是一条时宽时窄的石径,明显是人工修筑而成,可容两个成年人并排而行,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脚下的石头大小不一,外观与山间的岩石无异,估计是修路的人利用两侧山上的岩石,就地取材,铺设于地。
这山跟以往所见的不同,虽然有原始森林般众多枝干虬曲苍劲、长着青苔的大树,却不至于遮天蔽日,石径上不时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凉爽十分,颇有点“九夏生寒”之意。一路上,所经之处古树重重,奇花异草,野果累累,鸟鸣阵阵,泉水潺潺,山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暂时忘却了未知山林可能潜伏危险的担忧。
她有点恍惚,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犹如置身梦里。
说来奇怪,背着包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她不觉得疲倦,只觉得神清气爽。而郜弟沿途仍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一会发现树枝长出了木耳,一会看到树根长出了灵芝,一会拨弄从泥土落叶间钻出来的蜗牛,感叹壳还是软软的,也未曾喊累。
那只鹿始终在离她和郜弟约二米的距离。郜弟停下脚步要观察路边的景物,鹿就停下来等,显得很有耐心。
终于,离石屋越来越近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