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暮春小花

32、跟着表哥看世界

　　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课外书，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表哥，他走进我房间说：“哟，你还喜欢巴蒂！”
　　“对啊，你喜欢那个球星？”
　　“巴乔，你认识吗？”
　　“是不是那个点球输给巴西人的悲情意大利帅哥？”
　　“你还是个真假难辨的球迷啊！”
　　“不过很多女生都喜欢那个贝克汉姆，说他金发碧眼很帅，我没看出来。”
　　“那就是个靠颜值吃饭的小子，脚上功夫不怎么样。”表哥一个劲摇头。他边说着边打量我的房间，随手拿起我梳妆台上的一个钢笔盒并打开，“英雄牌钢笔经典货哦，”他眼睛一亮，“送给我吧！”我当然不想送给他，但是又不敢直接拒绝便推脱：“这是妈妈的。”
　　“那就更好办了，我让她送我，她一定给。”表哥一副吃定妈妈的样子。
　　眼看聊天是没法好好进行了，我便说：“我想看书了。”
　　“你一天到晚看书不闷吗？我买了磁带你来听。”表哥非要我去他房间听最新流行歌曲，不好拂他的意思我只好跟过去。Beyond、张信哲、张惠妹的磁带他都买了，他果然是闷得发慌啊。我还是喜欢每周五、六、日听音乐广播台的内地、港台、欧美排行榜，既免费又可以及时了解流行动向。听了几首歌我转身要走，表哥说：“你那么着急走干什么呀？”
　　“歌都听了，还能做啥？”
　　“去租碟看吧？”表哥提议。
　　“有什么电影可以看呢？我听同学说现在好像流行《古惑仔》，郑伊健倒是蛮帅的。”
　　“你还没看过？都出第二部了，还有美女小结巴。”
　　“并没有，”我觉得有点不自在，上次巫宏和何佳谈论某女港星而我并不认识她时，巫宏那个有些鄙视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于是我便脱口而出，“没看过又怎样？”
　　“那就租来看啊，两部都租！”表哥眼睛里立马有了神采，起身就要出门。
　　“啊？现在就去吗？”我有些恐慌，“爸爸肯定不答应，这些在内的大荧幕都没公映过呐？”
　　“这也太古板了吧？就是商业电影，一个娱乐而已啊！”表哥的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等下爸爸妈妈要出去，那时候我们再去租吧。”我觉得还是小心点为好，表哥点头赞同。午饭后爸爸妈妈果然按计划出去了，他们前脚出门我和表哥赶紧去街口的碟片店租碟，可惜该片已经租出去了。表哥提议骑车去别的地方看运气，我便推出爸爸新买的赛车跟他在后面外出寻找碟片。家里的播放器是另一个姨婆的儿子帮爸爸在平城买的，价格比在崖城市面上的便宜一些，但是因为家里实在也没什么娱乐设施，爸爸咬咬牙拿出学生的补习收入买了。表哥骑得挺快，我在后面使劲蹬车才勉强跟上。骑了几条街也没有店铺有碟片可租，只好作罢。傍晚表哥到他奶奶家吃饭，我跟平常一样和爸爸妈妈在家吃饭。表哥这次听了爸爸的教育，晚上11点多回来的。
　　第二天闲坐不住的表哥又出门了，他说有同学还是朋友约他，也不回来吃饭了。他前脚刚走，姨妈就打电话来问长问短，计划中她和姨父这周末要回崖城的，但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听说他出门跟同学聚会姨妈在电话上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的，以前在旧城也是一到周末就出去跟同学玩，也不知道是打游戏还是干什么别的，天不黑不会回家。你和晓刚要多费心了。”午饭时爸爸和妈妈又不由自主地议论起表哥来，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在席间谈论他啊。
　　“你姐倒是甩手掌柜，把儿子放在这里就觉得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问题是文武的学习习惯已经养成，他根本就不喜欢读书。”爸爸很少抱怨人和事，但现在也颇觉头痛。
　　“反正他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尽力就好，不然大姐面前不好交代。”妈妈也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但是姐姐的要求她无法拒绝，“清凌，你说呢？”
　　“我说什么也没用啊，我不喜欢他住我们家，但是姨妈这么决定了啊。”表哥不在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夹回锅肉，正在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被妈妈点名提问，便没有多想照实说了。
　　“你呀你，要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呢？”妈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姨妈对我们家不错，你别什么事都放在脸上，文武看了不高兴又会给姨妈说道。”
　　“知道了，记住了。”我赶紧多夹了两片蒜苗回锅肉。
　　午饭后爸爸我和妈妈洗碗，又有学生来家里补习物理。妈妈便和我上街逛一逛，看看有什么合适买的东西。穿过一条巷子时，我闻到一股火锅串串的味道，好奇地往大门里瞧了一眼，咦，好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那不是表哥吗？妈妈看我愣在那里说：“你在看什么啊？”
　　“好像表哥在里面吃串串。”我其实已经确定但装作不确定的样子。
　　“真的吗？”我妈弓着身子往里面探头，我赶紧拉住她：“别看了，他跟同学吃东西你就别管了。”
　　“你姨妈刚才还打电话来呢，”妈妈继续探头看，“哎呀，真的是文武。”
　　妈妈说着就要往里面走，我再次拉住他：“算了吧，就当没看见，我们走吧。”
　　妈妈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招呼：“文武，你和同学在这里吃串串啊。”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好尴尬，我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
　　“啊？二姨，你怎么来了？”表哥显然很吃惊，又看了看妈妈身后的我。我看了看他，还有他旁边坐着的涂威和邓芳菲。
　　“刚好路过就看到你们，”妈妈开始往包里掏钱，“你们慢慢吃，我给你们付钱。”
　　“二姨，你不要管，”表哥站起身来拦住妈妈，“我们还要吃一会儿。”但是妈妈执意要先付钱给老板，老板见状只好收了说：“我先收你这么多钱，结账的时候多退少补给这个帅哥。”表哥不愿意跟妈妈拉扯，就由她去了。妈妈怕给的钱不够，又掏出一些给老板又对表哥说：“我放了这么多钱在老板那里，等下你跟老板算。”
　　“够了够了，二姨不用那么多，你不用管了。”表哥有些不耐烦了。我觉得非常尴尬，想要拉妈妈离开现场又怕她生气。
　　“咦，木清凌，你怎么也来了？”我身后熟悉的声音让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沈里。
　　“啊，我…”我竟有些语无伦次脸有些发烫，“我表哥在这里。”我冲沈里指了指表哥。
　　“原来文武哥是你表哥？”沈里有些吃惊。
　　“清凌，这是你同学吗？”妈妈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我同学，还是你同学的儿子呢。”我脑袋一热全盘托出。
　　“是啊，阿姨好，”沈里冲妈妈微微欠了下身子，“我爸叫沈世军，他说和你也是初中同学。”
　　“啊这么巧？”妈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听哪个同学说，他的孩子也跟清凌同班，原来是你啊！”整个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涂威突然插了一句：“既然都认识，那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不喜欢吃这些，你们吃吧！”妈妈笑着摆摆手。表哥没有吭声，沈里直接搬来一张椅子：“那木清凌你来吃啊！”
　　“那你在这儿吃吧，”妈妈推开我又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别太晚回家。”我心里有点犹豫，但既然已经这样，再推辞好像很矫情，便走过去坐下来。
　　“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吧！”表哥抬眼对我说了一句，便又继续自顾自地和涂威聊起来。我的椅子还没坐热，又起身去拿串串。再坐下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聊关于警察学校的事情。沈里和我都基本上插不上嘴，邓芳菲坐在一旁搅拌着油碟的蒜泥和蚝油也有些无聊。这种场合下我是不知道怎么应付的，最喜欢的就是躲避这样的情景。
　　“没想到王文武是你的表哥，”还是邓芳菲率先打破了尴尬，“涂威跟你表哥一直有来往也不知道。”
　　“主要是文武哥长期在旧城，我跟他见面也不多的。”我笑了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不自在。
　　“今天还喝酒吗？”沈里也是找不到话题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次你们就把整惨了，这次还来？”我故作震惊的样子。
　　“沈里，别让清凌喝酒，”表哥突然插话了，“等下回去我还不得被她爸妈念叨。”
　　沈里吐了吐舌头没再吭声，为了缓和气氛我接连忙话：“喝一点还是可以的，猛喝真的不敢啊，我喝酒上脸。”
　　“你应该是酒精代谢比较慢，不要喝得太猛就好。”邓芳菲也帮着我说话，语气特别温柔，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我也有点心动。
　　“今天怎么苏非凡没来？”我看场面已经热起来，便找些熟悉的人和事来继续推进。沈里给我试了一个眼色，可惜太迟了。我看到的时候嘴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涂威直了直身子没有说话，邓芳菲拿起一根串串递到我碗里：“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我和苏非凡已经分手了。”说完她又转头朝涂威看了一眼，他们交换了下眼神，一切就不言而喻了。啊，原来王芊和涂威以及苏非凡和邓芳菲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身为同学的涂威和王芊是一对了。初三毕业的他们不用补课，毫无学习压力，可以放心谈情说爱。帅哥美女怎么搭配，都让我这样的普普通通的路人看得眼花缭乱。
　　“木清凌，这次我敬你，上次是我不对让你喝那么多那么急。”沈里是个小聪明，他成功破解了我的小莽撞，“我干了，你随意，千万别勉强。”
　　我笑着刚端起杯子就听到表哥说：“你自己省着点，回去姨父责怪，别推倒我头上就好。”
　　“怎么会推到你头上，”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仰头喝了一大口，“我自己想喝就喝了。”按理平时我是不会也不被允许喝啤酒的，但是今天我就铆足了劲要让表哥刮目相看。
　　“给面子！”沈里竖起大拇指，又往被子里倒酒。
　　“你吃点东西，不要只顾喝酒。”邓芳菲也往沈里的碗里放了几根串串。这是个会照顾人的姐姐啊，我就从不会主动给人夹菜倒酒，上次敬酒还不是形势所迫。沈里见状便吃了那些串串，然后又敬涂威的酒。
　　“我就不用了，你该敬敬文武哥。”
　　沈里便向表哥举杯敬酒，然后一口气干了。表哥也很豪爽，照样干了酒杯里的啤酒。这家串串的味道真不错，我在崖城这么久也不知道，当然我就很少跟同学出来吃饭。既然是妈妈给了钱，我也没客气，虽然保持着一定的矜持，但是也不客气地撸串，还让老板单独给我煮了一碗火锅粉加米豆腐。
　　“木清凌，我也敬你！”邓芳菲端起酒杯冲我笑着说，涂威见状也端着杯子加入：“我也敬你！”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差点打翻旁边的杯子：“谢谢，也敬你们，祝你们中考成绩优异！”差不都晚饭时间，我们决定走了。表哥跟老板算了下账，剩下的钱他揣进了自己的包里。涂威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来崖城本该我请的，可是你姨妈又把钱给了，下次我请，木清凌你也来！”
　　“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你先回去吧！”既然表哥这么暗示我了，我便跟他们打招呼先走了。回到家里，爸爸妈妈刚要吃晚饭便准备摆我的碗筷，我表示自己已经吃得挺饱了。妈妈说：“那你吃点菜吧！”我就知道她会让我坐在饭桌上以便接受她的审问。
　　“还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你认识吗？”妈妈直接开门见山。
　　我刚夹起一筷子空心菜赶紧放在碗里回答：“男生叫涂威，女生叫邓芳菲都是比我们大一年级的师兄师姐，他们才爽呢，现在不用补课。”
　　“涂威，这个名字好像听你姨妈提起过…”
　　“他爸好像是崖城交警大队的队长，说不定姨父和他弟弟都认识。”
　　“那就是了，交警队长是姓涂，文武果然跟他爸一样，到处都认识人。”
　　“都是同一个系统的，旧城离崖城也不算很远，很正常嘛。”爸爸也加入我们的谈话。
　　“那个涂威倒是跟文武一样人长得挺精神，”妈妈评价人的第一句永远是颜值，不过这倒是很正常，不熟悉和了解某人的情况下，可不是只有颜值当先么？
　　“你们那个同学的爸爸沈世军据说开公司发达了，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妈妈不禁感叹，“哪里像你爸爸啊，穷教书匠。人家房子车子什么都有了。”
　　“妈妈，你别老这样嘛，”我赶紧打断妈妈并劝慰她，“没有爸爸可就没有我啊。”
　　“你说的也是啊，”妈妈转念一笑，“我们家清凌还是很懂事很争气的。”
　　过了几天，表哥不知从哪里找来《古惑仔》碟片。我们趁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的时候赶紧播放，哇，这个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满口粗话、兄弟义气、俊男美女果然很吸引眼球。“可惜啊，”我边看边说，“这部港剧还是该听粤语版的过瘾啊！”
　　“粤语？你听得懂吗？”
　　“带字幕就行，粤语好听更有代入感。”
　　“就你懂！”表哥嘴上这么怼我，但还是切换了声道，瞬间粤语飘进我的耳朵，的确更顺耳虽然我听不太懂，但还在有字幕。第一部还没看完，我听到楼下爸爸停车的声音赶紧示意表哥关机取碟。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出碟片，由表哥放进他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