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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端倪 ...

  •   沈砚安坐在方楚淮的对面,想着些什么。
      方楚淮侧头去看窗外,院子里鸟雀蝉鸣,以前这时候宫里太子都会弄些凉糕过来,榆书最爱那些凉糕每次都抢着吃。
      忆及这些,方楚淮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好像自己“红尘已了”。展开扇子,给沈砚安那边扇了扇,“夏天热啊,你为这事也操了不少心,你俩素来交好,我也不说什么,只是…人貌非昨日,蝉声似去年。”话罢,低声哼哼几句,转身去了方叙白房里。
      “人貌非昨日,蝉声似去年……”沈砚安低声诵读着这句诗,刹时转头看向院子里,方叙白和自己书信往来时也没用什么信鸽,都是往来做客是埋在树下。有时沈砚安看见方叙白在自家院子里哼哧哼哧地埋信,也不作声,记好位置,等到方叙白一走,他便哼哧哼哧地挖起来。
      他们似乎也不嫌麻烦。
      “喏,这个给你。”方楚淮把香囊扔给沈砚安,说,“这香囊榆书打早就准备好了。”方楚淮嗅了嗅自己的手指尖,“味还挺香,让他早点送他偏要等那么久,这以后,倒怎么送啊……”方楚淮托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茶几的空碟,眉间凝着疑惑与冷意。
      沈砚安尽看在眼中,一口闷了茶。没有再回第二句,便起身作揖离开。
      风起,路过院子里的那树下,站了会儿。蝉鸣太吵,燥得沈砚安慌乱,理了理袖子便离开了。
      方楚淮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无声的端起茶壶,给两杯都倒满,将自己的那一杯碰了碰对面那一杯,一口闷了……
      “酒都没有,俗人都算不上……装什么逍遥自在。”轻声哼哼,将茶杯扣在桌上。
      贺太师一大早买了些锦带,顺路给沈砚安带去了些没想一等就是半天。
      “先生怎么来了?”沈砚安推门看到贺太师坐在里面,反身把门又关上。
      “马上观莲节,宫里送来福帖,你没收到?”
      “嗯…没有。”沈砚安上前摸了摸桌上的锦带,“先生,我今日去了方府。”沈砚安眼睛里暗暗地窥着这锦带。
      “方家没搬走?”贺太师倒是急切,方家这府邸没什么人要,他已经盯了好久,只要方家一走,他便动身去那,交了房钱,再让人立刻去赶方家报信。
      “没呢,至少还留了方楚淮在那。”沈砚安看到桌子上的茶,厌恶的推开,“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也许是我多虑了。”
      “你且说无妨。”贺应逍身子向前挪了挪,把茶杯又给沈砚安推了回去。沈砚安接了茶杯,“方楚淮和榆书关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兄弟二人打小就在一起,乔城大旱俩人相依为命……他们都是庶子,命拴在一根裤腰带上,这几日方楚淮怕是难过得很。”贺应逍用手摩擦着下巴的胡子喳。
      “我看出了端倪,方楚淮并不难过,似乎,他在猜忌。”沈砚安声音平静得吓人,“说不定,他在猜测的问题,即将要成为我要办的案子了。”苦笑一下,把茶杯移了开来。
      “方楚淮最擅长掩盖自己内心,你看到的未必是他的真面……可问题就在,谁都知道他俩兄弟情深,这有什么好掩饰的?”贺太师顺手端起沈砚安的茶杯,一口喝了茶,擦了擦嘴。
      沈砚安趁这空隙,说,“会不会,他没有想掩饰,至少在我面前,他表露的猜忌是想让我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是……”
      “他想让你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他在猜测,流露给了你,而他之所以能流露给你,说明你能发现……斐翎啊斐翎。”贺太师半响后又说,“你和那方叙白是什么交情?让方楚淮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透露给你!?”贺太师又开始不知所云,让沈砚安摸不着头脑。
      “我和榆书有过命之交,方楚淮要告诉我的事一定很重要,怪不得他当着我的面强调‘他方府我可以随意进出’,还有…‘我近日操了不少心’。”沈砚安锁眉,吐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
      “哼,方楚淮倒是心里有数。”贺太师把茶杯扣在桌上,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绕圈,“斐翎,你最好想一下方楚淮会有什么疑问,他知道你上心这件事,能只透露你说明这事很重要。”
      “我和榆书的交情…暂且不提这些,方楚淮他看在眼里。”沈砚安心不在焉的瞥向地面。
      “斐翎,你在怕什么,你是聪明人,这不能猜不到!你在怕什么啊?”贺太师双手放在背后,向前迈着步子。
      沈砚安也不清楚自己怕什么,他似乎知道方楚淮要向自己透露什么,可没有人去顾及万一方叙白真的还活着,找到了他就能保住他!?
      沈砚安明白这滋味,他宁愿不再和方叙白有任何瓜葛,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方叙白有什么危险!那次岙都大战,运粮道上污泥堆了一片,路本身不好走。可不想这污泥里被人参了柴油……岙都是边关,成片草地,方圆百里见不着一点树,这柴油来的蹊跷。
      方叙白在户部登记过柴油,他又负责岙都粮道押运的安全,他烧粮不是没可能,身葬火海可不是他厚脸皮的作风。
      “啧,我明日再去找方楚淮。”沈砚安站起身,走向贺太师,道,“天色不早了,先生先回吧。”
      贺应逍低声叹气,“世道皆如此,我们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争气些,别成废棋。”拍拍沈砚安的肩,“哈哈,以前都拍你头,个字窜这么高,拍个肩都要费些力了!”笑眯眯得离开。
      沈砚安看着贺太师颤巍巍离开的身影,眼角浸满了苦涩,“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他日先生受蒙难,斐翎枕戈饮血鸿!”
      年幼的沈砚安叩头于贺应逍脚下,眼角明晃晃地溢出了血丝。
      朝臣野心俱勃勃,贺家是块大肥肉。贺应逍兄长贺枫明被人暗暗陷害,入了狱。贺枫明有贺家四分之一的资产,拿了百十把财库钥匙,自从入狱,这百十把钥匙被人搜抹干净,消息锁的严实。
      沈砚安是贺应逍身边的恶犬,没人敢动他贺应逍。有沈砚安护着,够他贺应逍活上大半辈子。没人敢说沈砚安是贺应逍的哈巴狗,但到底心理没那个胆,沈砚安能把他亲老子不放在眼里,却对贺应逍毕恭毕敬。的确,那是贺应逍贺太师,可不是他贺枫明,沈砚安能给贺太师当条恶犬,想想谁还敢跟他贺应逍作对?
      贺应逍是太师,但是个闲官。他有的是精力陪那些拉帮结派,认爹认孙子的人斗,他年龄大,是块老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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