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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非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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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能顾全大局,实在让下官佩服。”祝今坐在谢锦身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谢锦上车之后就稳坐其中,没有任何动作,闻言也只侧首点头,“祝大人言重了。”
“江大公子一事,并非是急症不治,下官严查之下,发觉,江府之内有着异心之人,这可让下官头疼起来。”祝今抬手掀开窗帘,查看着四周,似是喃喃自语,不需回答。
“马车慢些。”这句是吩咐外面的人,“殿下,觉得公主会不会来?”
谢锦借着他掀开的那一角,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也不算荒郊野外,偶尔有茶肆小摊,有好些人聚在那,愁容满面,更多的是向阳而生的老树。
“……”这个回答是肯定的,但他却沉默不语。
青越随行于马车后,转头看了一眼后方,沿路丢过一些阿南给的香花,他一个大男人,衣襟口袋里全是花,想到此不由得神色尴尬。
明明知道容璇不可能不管谢锦,可后者还是要考虑利弊,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你顾虑我,我顾虑你,都想有一方周全。
旁人看来实在矛盾,青越在中间夹着,已经开始乱想,容璇会不会翻旧账。
不让来的,又要留记号的都是同一个人,平白连累他两边看眼色。
周围只有偶尔的声音,有些太过安静,青越连忙甩开思绪,查看四周,他发现茶摊里面虽然算齐整,但是地上留下的尘土脚印有些乱,摊主是个中年男子,面上有些心不在焉。
不安的人最为在意旁人的目光,摊主看了过来,一见马车还从城内而来,连忙跑过来,“大人,大人。”他高喊着,生怕马车内的人听不见。
周围的人也看了过来,祝今叫停了马车,招呼了随行的人退开,大概见了这架势,摊主也不敢太靠近,止步不前。
“掌柜有何事?”
“大人,我……我想问问,什么时候给进城。”摊主的声音有些发抖,身子微微往前凑,小心翼翼的。
“掌柜问错人了,我不过是奔乡的本分人,如此阵仗只是为让内人安心。”祝今面色不变的扯谎,却不让出位置让人查看。
谢锦未曾想过这刑司大人,行事如此随性,不过也不辩驳,免得惹来是非。
“……那我们怎么办?就无人管了吗?”摊主垂头,脸色有些发白,如同求生无望。
祝今不待摊主再问,示意继续前行,谢锦却动了,他把自己的香囊丢了出去,随后就被祝今按住了手臂。
方才安静,现下却像沉不住气了,“作甚?”祝今压着嗓子问,目光如鹰一般盯着谢锦的脸不放,想看出一丝破绽。
“璇儿没有任何伪装。”谢锦对着祝今的审视也不闪躲。
“出事了。”祝今立马松开了谢锦的手,“往回去!”
驾车的人立马掉头,青越捡了香囊便往回跑了,一路隔段的香花,没有半点有人前来的痕迹,直至城门。
青越连忙冷静下来,找了这一处的人开始问询。
“大爷,你见过一个长得很俏丽的小丫头吗?”他走到一位坐在树下拿着烟杆的大爷面前。
大爷抽了一口烟,打量了青越片刻,只哼了一声,他不仅见过青越口中的丫头,也见过青越,这一前一后,不管不顾的,如今再来问有何意义。
“劳烦大爷见过便告诉我一声,她很重要。”青越知道有眉目,却不知道大爷为什么不肯说,准备掏银子时被人拍了肩膀。
一看是谢锦,“大爷误会了,兄长带我去奔乡,小妹本该留在家里,却不想追了出来,是我的疏忽。”
大爷见新来这人是比青越要随和,不像故意不管的样子,便开了口,“公子别见怪,城外最近不太平,我见这位方才出城就只让那丫头远远跟着,以为是不顾丫头安危的哥哥。你家小妹帮了一位阿婆,那阿婆有一辆牛车,便带着你家小妹往你们走的方向追了。”
大爷许是觉得是丫头耍性子不出面,也见那阿婆随和,便迟迟不说。
“多谢。”谢锦对着大爷躬身致谢。而后转去看背后这条大路。
一条路却偏离了,容璇跟着谢锦的心是笃定的,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一再改变,且不留记号。
祝今眉头紧锁,临近城门出的事,那这城外之乱非同小可,偷窃拐骗之事不少,但是都不涉及身份显贵的,容璇虽然穿得并不招摇,但是也不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衣料,还有那周身的矜贵气。
“应该是蓄意谋之。”祝今留下一句话,就让人带着他的令牌去知会城门守将,一刻也不能延误。
不由分说间,祝今三人分开去寻,公主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谢锦看了一遍有可能的路,多有杂草,留下了车轮的痕迹,但是不止一条,这些路肯定是都有人走的。
按照对容璇的熟悉,他特地问过大爷,的确有一个最近的镇子,他便往那处去。
“那处闹了病,莫去。”大爷的话在耳边久久不去,谢锦心中的不安愈加几分。若说容璇会没有防备,绝无可能,那引她而去的无非就是此地有异,借道先行。
先一步知道一切再做周旋的打算。祝今要走这一趟,只怕是试探他的反应。
谢锦寻着痕迹走,片刻不停。
另一边,是李琰稳立于城墙之上,身旁少不了江岸的身影,“愚蠢,这么容易就跟人走了。”
江岸看的最清楚,李琰的表情,“……”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照理说,李琰为臣,站队支持恭王,容璇于他也并无威胁,不至于此。
“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季秋,季家武将中立,轻易动不得,那就支开他,你趁着这机会,好好表现。”李琰大概是不想看了,所以转身面对后方的繁华。
“嗯。”江岸也不做他话,只要目的达到,在所不惜。
借皇后之手让容泽离开皇城,如今困住容璇,再引开季秋,徐徐图之,江岸到底还是在边缘,他不知道李琰怎么会想到这么有耐心的法子,换句话说,这个七零八散的局,是他所不知道的人布下的。
江家如今还沉静在悲痛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江岸的动作,不过不得不承认,李若的狠毒。
“你小娘的后事,怕是不能办了,用不用本公子帮你?”李琰突然想起一事,他刚得知的时候,算开了眼界,仔细查过又明白李若为何去母留子,江淮已死,再无儿女可依靠,且周氏年轻之时是有些放肆,李若少不了为自己打算。
但是她不知道,狼是喂不熟的吗?其中肯定也有江必态度的影响,他站的不低,自然也不想断了江家的荣耀,这正是李琰一众掌控的。
“不必,争这一时又能如何,无名无分,也入不了江家的族谱。”江岸本就不笑,如今还有些阴鸷,手收拢成拳,硬生生地压下了这情绪。
李琰转头打量江岸,“那个打杂丫头,你收不收?”
“但凭吩咐。”江岸对上李琰的目光,没有夹带任何情绪,就是平常的看。
“罢了,对着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木头也算可怜,本公子另有安排。”李琰忽地笑了,意味不明。
绝非好事。江岸不用想也知道,他不喜欢做人情,特别是比他还无用的人的人情,“要我怎么做?”
李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意不褪,“你只要需好好崭露头角便可。城外一事你不必插手,我知你心中疑惑重重,”
“但其实,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这疫症只能拖死人,她是公主,多的是人为她操心,我要的,只是困住她一些日子,小病小痛也是为了她好。”
“若是公主染病,陛下必会立刻派人来接公主,你如何能拖?”江岸来了兴致,但是面上不显。
“哼,公主不是你我这种为一己私欲而不顾一切的人,”李琰轻哧出声,“公主就是公主,以百姓为先的公主,她不懂没关系,逼一逼就明白了,她是无法抽身的,没有那些百姓,还有谢锦,我们公主最讲情义了。”三言两语到了最后还有几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