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赠别，尽是殇》绯野

15、第十五章

　　一旁被打晕的楚清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看到满身是血的自己，以为自己受伤了，但下一刻便放弃了这个猜想，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看着手中的匕首沾满了鲜血，感觉到极其的厌恶与恶心。

　　又在抬眼间，他看见纪羽抱着裘千渡，二人皆昏迷不醒。他连忙走上前查看。

　　走近才清楚地看见裘千渡遍体鳞伤地躺在纪羽的怀中，他立刻明白自己身上满是血的原因，立刻为裘千渡查看伤情，发现她失血过多。撕下衣布想为她却因伤口太多无处下手。

　　就在楚清不知所措之际，那远处的光再次亮起，楚清慢慢靠近光处。

　　天空的乌鸦似乎察觉到什么，立刻飞走了。原本被遮蔽的天空立刻恢复光亮，楚清这才看清，那光亮不过是镜子被光反射了。

　　但得出这一结论的楚清又在下一刻看见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幕：在镜子的旁边有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在坑洞内遍布着的都是人类尸体。

　　原本人死后，久了便会化骨。但坑洞内的尸体不知为何没有化骨，反而鲜活如初。在坑洞内垒起了一座小山。

　　尸体的肢体纵横交错，一个个目瞪口呆，样子十分骇人。

　　楚清连忙想带着昏迷不醒纪羽和裘千渡二人离开。但楚清毕竟是一个人，再加上身体每况愈下，带着二人，实在困难。他随意在附近找了个陈年破旧的推车将二人抬上车，一步一步拉出了安民村。

　　在楚清走后不久，坑洞内尸体的鬼魂飘到空中。

　　一个鬼魂看着楚清离去的方向，发出疑问：“为什么不杀了他？”

　　另一个爷爷声音的鬼魂冷笑道：“让他们离开，不就可以吸引更多人，我们就可以吃个大饱了。而且你放心吧，他们还是会回来。”

　　楚清刚刚将二人拉出安民村就见叶业民带着一众百姓在村口等待。楚清见到一众人后松了口气，最终也因为精疲力尽昏倒在地。

　　纪羽在医馆客栈醒来，看着这陌生环境，立刻便要寻找裘千渡。

　　一推开门就见楚清拿着饭食站在门口。纪羽抓着楚清的肩膀连忙问道：“阿渡呢？”

　　楚清没有立刻回答纪羽的问题，他将饭食拿了放在桌子上对着站在身后的纪羽说道：“你先吃饭，吃完了我再告诉你。”

　　纪羽看着楚清的一举一动，生怕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不好的情况。他迟疑地坐在桌子前拿起碗筷吃饭。

　　吃完后，纪羽迫切想知道答案立刻站起来说道：“你告诉我，阿渡怎么样了。”

　　楚清摇了摇头说道：“她的情况很不好，其他伤口都止住了，唯独胸口那道伤伤得极深，能不能熬过就要看她了。”

　　纪羽瘫坐在凳子上，回想起在心魔幻境中他曾给了心魔男子胸前一击，也明白也许那道伤是自己造成的。

　　纪羽在楚清的带领下来到隔壁的房间。他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裘千渡，身上到处被绷带包裹着。自责之感充斥着他的内心，热泪盈眶。

　　他蹲下身体，轻轻拉过裘千渡的手，生怕弄疼裘千渡。将裘千渡的手放在脸颊上，感受着裘千渡手的温度。

　　楚清走出房间，一拳打在墙上。他知道裘千渡身上的伤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身为医者他无法面对自己做出了伤害同伴的行为，只能尽自己之所能救下裘千渡。

　　从白日到黑夜，从黑夜到白日整整两天纪羽不吃不喝守在裘千渡身边。楚清也知道纪羽的秉性，也没有给纪羽弄来饭食。

　　终于，在第三日的夜晚裘千渡一声咳嗽弄醒了正伏在裘千渡身边睡着的纪羽。

　　纪羽慌忙地看着裘千渡，问道：“感觉怎么样？”

　　裘千渡因伤痛无法转过头看纪羽，只能目视前方。她眼含着泪轻轻道：“我还以为我会死。”

　　听到裘千渡这句话，握住裘千渡手的纪羽立刻泣不成声，一滴滴泪滴落在裘千渡的手上。

　　裘千渡感觉到了，安慰的笑了笑：“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纪羽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裘千渡的手点点头。

　　楚清端着药走了进来，见裘千渡已经醒了立刻走上前将纪羽手中的手拉了过来探了脉。又看了看裘千渡的伤口，松了口气，将药递给了纪羽：“她没事了，只是伤口还需要慢慢恢复，这药有助于恢复，你喂她喝下吧。”

　　说完，楚清内疚地看了一眼裘千渡后便推门而出了。

　　纪羽接过药，看着裘千渡将药一勺一勺递到裘千渡口中，什么话也没说。
　　喝完药的裘千渡察觉到纪羽的情况不对劲便道：“你怎么了？我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用如此自责。”

　　纪羽放下药碗，看着裘千渡说道：“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不想再次睁开眼睛就再看到你遍体鳞伤倒在一处奄奄一息，更不想你会因为我伤成这样。”

　　眼泪从裘千渡的眼尾滑落，她点点头：“我知道，但你照顾我这么久一定没进饭食吧，还是吃些才能更好照顾我。”

　　纪羽擦去眼泪，答道：“好。”说完纪羽离开房间拿饭食。

　　裘千渡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泪止不住的流，自言自语道：“我还未如此依赖一个人，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之后，纪羽寸步不离裘千渡。裘千渡从一动也不能动到可以站起来走几步整整花了半月。

　　纪羽搀扶着裘千渡，像捧在手心的花小心翼翼着。

　　楚清身为医者从未见过如此用心之人，也明白了为何裘千渡会愿意燃烧自己的灵魂来救纪羽了。

　　一天，风烟县的前任亭长叶业民再次造访。

　　叶业民一见到纪羽二人便要跪下，奈何纪羽的手中已有裘千渡，没办法腾出手去扶叶业民于是道：“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叶业民没有起身，跪在地上说道：“二位修士，我知道你二人的年岁怕是比我都要大上许多，如今还为我风烟县犯了如此险境，受我这一拜当之无愧。只是如今实在没办法我想求二位救救风烟县吧。”

　　拿着药的楚清恰巧走了进来，在纪羽的示意下楚清走到叶业民身边扶起叶业民：“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

　　叶业民站起身眼含热泪道：“近几天从一人受害变成了一户受害，现如今整个风烟县人心惶惶，都害怕下一个会轮到他们家。”

　　楚清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离开呢 ？”

　　叶业民解释道：“之前也有人想离开，可是刚离开风烟县不久，被发现时就是死在了风烟县的路口，从此再无人敢尝试离开。”

　　裘千渡说道：“好，等我恢复点，我立刻就前往安民村查看。”

　　听到裘千渡的话，叶业民才安心被楚清送了出去。

　　听到安民村三个字后，楚清想起自己之后在安民村的所见所闻，立刻讲述了发现坑洞的过程。

　　纪羽二人听完，都不由得为之一惊。纪羽问道：“为何之前一直不说？”

　　楚清看了一眼裘千渡，解释道：“这么多天以来，我实在觉得对不住裘姑娘，所以这件事就被我抛诸脑后了。”

　　裘千渡听完，说道：“无妨，只是无心之过，不必放在心上。”

　　纪羽紧张地看着裘千渡：“你真的打算再去吗？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万万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裘千渡解释道：“放心吧，正是因为我不会受心魔的影响，所以我才决定一个人前往。”

　　“你要一个人去！”纪羽和楚清异口同声问道。

　　裘千渡点点头。

　　纪羽立刻说道：“不可以！”

　　楚清附和道：“羽大哥说的对，现在的你去实在太危险了，更何况我们也不了解安民村的情况。”

　　裘千渡摇了摇头：“不必劝我，我决定了就不会改。”

　　纪羽紧紧攥住拳头：“要去也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