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东邦＋网王）》神月未央

17、第十七弦 游戏

　　教室里，漂亮的物理老师面带微笑，细心地讲解着黑板上的公式。
　　流莲手托下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温和的阳光斜射入教室，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窗外，绿意盎然，偶尔能听到那么一两声蝉鸣，昭示着初夏的来临，操场上，看不清面容的学生奔跑着，做着这样或那样的体能训练，远处模糊一片的网球场内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尖叫声，那里正举行着网球社最后的胜利者——幸村精市同如今网坛最高人斐利尔·琼斯之间的校内公开赛。
　　流莲棕色的眼眸微微闪烁，一眨不眨地望向那片他根本看不清的场地。
　　从卡莎丽那儿回来的那一天，不可避免地被理事长叫去理事会议室训了一顿，流莲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期望过他这个今生的父亲的训话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永无止境，因为他突然有些害怕去面对学生会的那帮人了，他不知道怎样解释他走的时候那疯狂的样子，也不知道对于他这种毫不负责说消失就消失的行为，会不会让他们很失望。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他们当做了很重要的人，同小溪一样重要的人。
　　可是该面对的必然要面对，理事长的训话毕竟不可能一直下去，他还是得回到学生会宿舍，去面对那群于他而言很特别的人。
　　然而，当他踏进宿舍大门时，迎接他的是嬉闹如常的东邦和王子们，当然还有始终高傲冷酷的沈晨舞，他们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同他打招呼，也没有刻意避讳他那天的失常，甚至会拿着那件事来调侃他两句，却绝不刨根究底，追问他失常的原因，对于他的不告而别也不曾抱怨半分，只是仍改变不了他们爱耍人的恶劣性格，兴灾乐祸地看着雷君凡玩味地拿出一大堆学院的事务报表递给他，让他在一天之类处理完毕。
　　流莲嘴里虽抱怨这群家伙的没心没肺，但心情却出奇的好，原来他已不再孤单，他已有了一群可以全心信任的朋友。
　　至于展令扬那突然的一吻，流莲逃避似地把它看作是展令扬体内的邪恶因子作祟，故意作弄他的，展令扬是属于幸村的，这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况且自那以后，展令扬对他的态度也并未有所不同，这更加让他坚信，展令扬只不过是同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要去看看吗，他们的比赛？”邪肆的声音在流莲耳边响起，将他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流莲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下课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几个坐位，他笑着对向以农和安凯臣道：“好，一起吧。”

　　流莲三人赶到网球场的时候，比赛正进行到最激烈的阶段。
　　流莲因为整天要为这样那样的事忙来忙去，所以网球社的比赛他一场也没有看过，而卡尔那场比赛因为实力相差悬殊，所以幸村赢得很轻松，而且那场比赛意在报复，所以除了最后那致命的一击，整场比赛并不显得多激烈，可是这次却完全不同，斐利尔毕竟是站在网坛最高峰的人，无论球技，体力，心理，经验都比还是毛头小子的卡尔要优秀得多，看得出来，幸村已渐渐有些吃力。
　　“Ｇame,琼斯胜出，局数3－1，交换场地。”
　　“你叫幸村精市是吧？”斐利尔微笑，“表现得不错，很有潜力，我很有兴趣指导你。”
　　也许斐利尔这话并没有任何瞧不起幸村的意思，纯粹只是表示友好，可流莲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认真打完这场比寒再说吧，Ｍr 琼斯。”幸村平复了一下微喘的气息，表情认真地说道，他并没有把这当作是一次交流，而是把它当作一场正式的比赛，也没有把斐利尔当作指导员来对待，而是当作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
　　流莲微笑，幸村其实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最起码球场上的他从来没有温柔过，有些时候甚至会很残忍，这也是他与不二最大的不同吧。
　　比赛继续进行，流莲有些震惊地看着幸村与斐利尔的交锋，认真起来的幸村，浑身都充满王者的气势，那是一种永不服输的执着。幸村对网球的执着到底到了怎样一个境地呢？怕是比他对小提琴的执着都更胜一筹吧！
　　幸村紧蹙着眉头，仿佛有什么事正困扰着他。
　　“灭五感似乎对斐利尔不管用。”不二不知何时来到流莲身旁，对他解释道，表情十分凝重。
　　“切，真不爽看见那个什么斐利尔，他那眼神分明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当本大爷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吗？”迹部紧蹙眉头，看着斐利尔的眼中充满厌恶。
　　一边的手冢、忍足、仁王也是表情严肃，但他们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透露着对斐利尔的厌恶。
　　“怎么回事？”安凯臣问。
　　“斐利尔能成为站在网坛最高峰的人并不是因为他的球技过人，而是靠着卑鄙的手段打压他的对手得来的。”没想到做出解释的居然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手冢国光。
　　“当然，他也有一定的实力，不过看着这种人被称为网坛最厉害的男人，怎么都叫人无法释怀。”忍足补充道。
　　“部长不会输给这种人的，他的自尊心也不会允许自己输给这种人。”仁王嘴边挂着一抹狡诈的笑，立海网球部的部员，是绝对相信带领他们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男人的。
　　流莲皱眉，他一向是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阴暗的，可是当亲眼看到这些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而坚持不懈地努力着的王子们也遇到这些时，内心竟比自己遭遇这些时更愤怒。
　　“Out！”
　　裁判的声音拉回流莲的注意力，他这才发现场内正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Shit！”仁王忍不住低咒出声。
　　流莲有些茫然地看着那颗出界的小小网球，视线转到幸村身上，这才发现他握拍的资势十分怪异。
　　幸村的手腕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流莲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深遂起来，棕色的眼眸中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凌利，他幽幽地看着斐利尔得意的嘴脸，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怪笑。
　　“莲！”察觉到流莲的变化，不二投来担忧的目光。
　　“没事。”流莲微笑，看起来神色如常，然而在场的其他几人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与先前的不同。
　　流莲静静看着幸村与斐利尔的比赛，麻木地看着记分板上的数字变化，默默地掏出裤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雷君凡的电话。
　　“喂，君凡吗？”流莲嘴角挂着浅笑，语声轻柔，“麻烦你帮我把教室里的小提琴拿到网球场来一下好吗？”
　　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幸村输的，像全国大赛同越前龙马的那一场比赛他只要经历一次就够了，他是天生就该站在高处的人，怎能容忍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更何况是输给这样一个小人，所以只要能帮他，耍些手段又怎样，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啊，否则郭青青怎能如愿以偿为她可怜的母亲报仇。
　　雷君凡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不到十分钟，流莲的小提琴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那个斐利尔是英国贵族吧，保镖好像不少。”流莲接过小提琴，意有所指。
　　雷君凡笑得邪恶，答道：“没错。”
　　流莲冲雷君凡眨眨眼，笑着道：“君凡，我们来玩一次小时候的游戏吧。”
　　“乐意之至。”
　　向以农见状，知道有好玩的了，忍不住插一脚进来，道：”什么游戏，也算我一份。”
　　流莲微笑：“自然要算你一份，不止你，我要来个全学生会总动员，嗯～”流莲貌视苦恼的想了想，神秘的一笑，接着道，“名字就叫‘惩奸除恶’行动。”
　　于是流莲把计划同他们一一说明，又让他们通知其他学生会成员，等到他们四散开去，游戏正式开始。
　　流莲看着幸村无意识地握了一下右手手腕，继而放开，额前聚起一层细密的冷汗，握拍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松懈，眼神依然锐利，紧紧盯着对面场地的斐利尔。
　　流莲嘴角扬起一个邪媚的弧度，薄唇轻启：“音乐盛宴，开始。”
　　将小提琴架上肩膀，闭眼沉思片刻，再睁开时，眼中似乎闪烁着风林火山，琴弓搭上琴弦，如天雷钩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风、林、火、山、阴、雷。
　　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震憾，应该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了吧。
　　幸村不需要过多帮助，只要给他一个对等的条件，只要给他一场公平的比赛，他就不会输，在输过一次之后，绝对不会。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忘了比赛，忘了身处何方，只静静地看着演奏的流莲，看着他时而冷洌，时而如火的眼神。
　　幸村垂下紧握着球拍的手，表情虽然依旧严肃，眼中却不易察觉地带着一抹温柔，流莲总是能让他感到惊奇，不管是他明明有着一双能够看穿别人网球中的弱点，并给予最好的建议，自己的网球却烂得一塌糊涂，还是他那总是能影响人心的音乐，当然，幸村笑得有些无奈，还有他那不知为何总想将他和展令扬凑到一起的可笑愿望。
　　在人们惊叹之时，几个身影悄然游走于人群之中，带着邪恶又兴奋的笑容为那些藏匿于深处的碍事之人每人送上一根经沈晨舞处理过的针灸针，让他们成功的与周公会师。
　　展令扬懒洋洋地靠在围栏上，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看着被人群包围着，全心投入演奏中流莲，不知在想些什么。
　　激烈的音乐持续着，流莲锐利的眼神扫过斐利尔，既而露出妩媚倾城的一笑，斐利尔不觉一愣，眼露痴迷，最后一个尾音响起，一道细微的寒光从空中划过，在斐利尔的手腕间消失无踪。
　　“看比赛太紧张了，不介意我的余兴节目吧。”流莲微笑着道。
　　众人纷纷回神，自然没有人会怪罪流莲，开玩笑，听流莲演奏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珍惜还来不及，说什么怪罪。
　　比赛再次开始，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不再是一边倒的斐利尔获得胜利，反而有被幸村反超的趋势。
　　看着斐利尔每次挥拍都忍不住痛得将数脸挤做一团的样子，再看看幸村好像全然没事的样子，高下，立见分晓。
　　比赛结束，全场哗然，这个所谓的站在网坛最高处的男人竟然输给了名不见经转的幸村精市。
　　“多谢指教！”幸村冷淡地道，看着斐利尔的眼神没有不屑或讽刺，却比重重打斐利尔一把掌还让他觉得羞耻，因为那表示着，幸村从来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过。
　　幸村回到供休息的长椅处，重新披上校服外套，看见一直注视着他的流莲不禁笑着道：“希望下次能够跟一个真正有实力的人打一场，就像越前南次郎那样的前辈。”
　　“一定可以的。”流莲微笑着回答。
　　他抬头仰望天空，说起来，明天就是音乐社的总决赛了呢，过了明天，是不是他就可以见到那个一手教会他演奏小提琴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