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皇八女一心种田》存金

19、晋江文学城首发

　　等白素带人将箱笼一并抬走后，小八也出了门。

　　已经走过一回了，熟门熟路的，她很快就来到了那片即将要种下番薯的地界。来的正是时候，众人正一担儿一担儿地将刚到的薯藤给挑上来呢。

　　“陈先生——”她看到熟悉的身影了，忙提着裙摆跑过去。

　　“是小八姑娘，可是过来看这些薯藤苗儿下地的？”今儿的陈先生看着挺疲惫的，但精神格外得好。

　　他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抽着看看那些挑过去的担子里，那都长得差不多的绿苗苗儿。

　　“是呢。上回在你家地里，只见到了大片的番薯收上来，却没见过刚种下去的时候呢。”小八可一直都惦记着。

　　“小八姑娘可能要失望了。”陈先生将一株苗苗儿拿给她看，“这些都是育好了苗儿的，直接种下去便是了。”只是挖个坑，埋好，再填上土，可没有什么好看的。

　　这么简单？那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薯藤，又是怎么回事啊？小八将问题问了出来。

　　“那些啊，那些都是秋上的时候留下来的薯种，留下来后就切好段存起来的。等到开种前，才用来育出这些苗苗儿。然后，才分株，种到地儿里。”陈先生粗粗讲了。

　　“那也就是说，我当初问您要买的那些薯藤儿，也都是育好的苗苗儿了？”她还以为，买的薯藤就单单是藤条呢。

　　“那不是，小八姑娘。”陈先生连连摆手，“原先说好卖给您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薯藤，还没出苗呢。如今这些，皇上给的时间短，特别调过来的，也就省下了十来天去育苗了。”

　　薯藤是薯藤，薯苗是薯苗，他家虽然现在种着番薯，可好歹也是经商世家了。小八姑娘现在的身份是不同了，也还是要讲清楚的。

　　“那现在还有剩下的薯藤要育成苗苗吗？我想看看。”顺便对照一下姑姑留下来的笔记。至于买的究竟是薯藤，还是薯苗这样的小问题，就不用去惦记了。

　　“对不住了，连带着当初要卖给您的那一批，都下了地育上了，实在是皇上催得急。”陈先生当时带着的，主要就是卖给小八的那些，可后来不是让皇上给截了嘛。

　　所以，只好让小八姑娘让一步了。

　　“不若，等今年秋后，收了这些上来，我便教您怎么选藤儿，怎么切段儿？”

　　这小八姑娘是真不一样，寻常有钱有权人家这个年纪的，不是在家待着读书识字，就是忙着学管家学女红呢。连着他家里的，都是这般无二。

　　小八姑娘还是皇家的公主呢，竟爱和商户、匠人和赤脚大夫打交道。

　　“也行，我总得种上一回的。”这事儿得推后，“那咱们之前说的那件事呢，您家那边都考虑得怎么样了？”小八换了个问题。

　　哎呦，这几天都忙着给皇上种番薯的事儿，可把小八姑娘之前提的，差点儿给忘了。

　　“考虑好了，考虑好了。”幸好得了准信儿，陈先生才不至于答不上来，“不过小八姑娘，您真的愿意出方子？”

　　“自然是愿意的，等您忙过这阵子，咱们就把文书给签了吧。”她多缺钱啊，还养着黄先生和叶先生呢。

　　陈先生这边答应后，小八就不留着添乱了。

　　结果一回去，就看到白素在了，她脸色有点儿不太好。

　　“咦，你不留在额娘那边吗？”人都过去了，怎么还回来啊？

　　“小主子可是嫌弃奴婢了？皇贵妃娘娘可把奴婢给您啦，往后啊，还得小主子您多多包涵了。”白素听到声音才慢一拍地回了话，这语气里啊，轻松得挺别扭。

　　“你是怎么了，遇上鬼怪啦？”小八凑了近去，只这一动作，就把白素给吓着了。

　　她的脸儿又白了一层，显然是怕的，却不知道躲开。

　　“做亏心事啦？还是差事儿出了错？要不然，就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八站那，开始胡乱猜。

　　刚说了几个猜想，就被捂住了嘴。这会儿，白素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不慢了。

　　“来，说说，让我也知道知道。”小八很容易挣了出来，还特意降低了说话声。

　　姑姑说的是一点儿都没错，这宫里啊，就是八卦小段子最多的地方了。

　　看着眼前小主子那双好奇的眼睛，白素实在是无法将一条人命怪到她身上。

　　包衣旗里，每年小选进来的宫女都以永和宫德妃娘娘为榜样，以为自己也能有个好前程。殊不知，这条路是红色的，也是肮脏的。且不说后来没人能出头，单是在路上拼尽了性命的，就已经数不过来了。

　　白素以为跟着皇贵妃娘娘，也算是看尽了这宫里的一切。却原来，暗地里，人的心坏着呢。

　　只有自己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小主子多心了，白素只是来了小日子，身子不爽利。”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告了罪，先退下了。

　　小八才不信呢，直接走到外面问其他人。

　　“方才，谁和白素一块儿来的？”

　　“回小主子，跟着来的不是咱们娘娘身边儿的，是乾清宫当差的瑞珠姑姑，她已经回去了。”

　　瑞珠？那不是在船上的时候，照料她的那位吗？她也在畅春园？

　　小八点了两个人，顺着她们来的方向，随便走走。

　　这才一走出去啊，就看到了侍卫们把宫人都赶到边边角角去，不让靠近。

　　“怎么了这是？”小八问了最近的人。

　　“回主子，一位姐姐在水里，正捞着呢。”说完，人就被赶走了。

　　这听说，溺了水的人，样子都不太好的。要不要去看看呢？小八原地想了一下。

　　“咦，来得挺齐啊。”身后，一大群人过来了，一回头，这在畅春园的阿哥都到了，包括黑着脸的太子。

　　既然他们也来了，那就跟去瞧瞧呗。反正有他们那几个高个儿的在前头挡着，她也看不到什么的。正想打声招呼呢，一群人就这么呼啦啦地过去了，都没给她一个正眼儿。

　　之前不是要学功夫，要吃的嘛，怎么转个身儿，就这么一副态度了？也变得忒快。

　　小八跺了跺脚，还是悄声地跟了上去。

　　“小八姐姐一会儿莫说话，皇阿玛正大发雷霆呢。”坠在最后的小十一趁着空隙，稍稍露了点口风。

　　“谢啦。”谢过之后，顺便把这个小十一拉上，免得落下太多。

　　众人到的地方，竟是那天她和皇阿玛用膳的点儿。那水里，指的岂不就是白鹤们饮水的那里？

　　小八再看，皇阿玛就站在水边不远，她额娘也在，就是站得稍稍远了点。

　　既如此，她便过去额娘那边好了。

　　也就差不多同时，那些阿哥们给皇上请安了，跪了一地。皇阿玛也没叫起，倒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皇贵妃娘娘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八给吓了一跳，幸好被阿哥们的请安声给镇过去了，却又差点儿在皇上看过来的目光中现了形。

　　“来人，让十一阿哥回去。”最后，皇上只说了这么一句。

　　大家站的站，跪的跪，都在等水里的人上来呢。

　　小八摸着她额娘的手，觉得有些冷了，就小小地搓了起来。她因练着功夫，本就不太畏寒，没几下就把她额娘的手给搓热了。

　　皇贵妃娘娘没低头去看，只是将小八的手，握得紧紧的。

　　事情出得太快，她这边儿才收拾好，就准备沐浴更衣了。结果，水还没烧热呢，皇上身边儿的宫人就传话了，让赶紧出去，出事了。

　　她也是到了这边，才知道有宫女投了水。

　　若是在宫里，这样的事儿后宫自己就能处理了。只今日，皇贵妃娘娘看到了另一边被隔着的大臣们。若非事情发生在眼皮底下，皇上也不会这么震怒的。

　　皇贵妃娘娘猜的一点儿没错。

　　当时，皇上正和几位大臣商讨着政事儿。结果，一个宫女站到了水边，几句不成调的歌声后，就当着他们的面儿，扑通一声下去了。

　　这还得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投了水。

　　可是在说，他这皇帝当得，不胜清明啊？！

　　事儿也不谈了，先将人捞上来再说。这才下去的人，要是快些，说不定还能有气儿。

　　皇帝倒是想问问，她究竟有什么不满的，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还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

　　又等了一会儿，几个下水的侍卫终于捞着人上来了。

　　小八躲在皇贵妃娘娘身后，悄悄地探出头，却只敢眯着眼，看上一点点儿。

　　这宫女穿着末等小宫女的衣服，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远远看着，小八原是认不出来的。可睁大眼后再看，她那湿淋淋落了一地的长发，若是干透了，是不是就和那冒牌的小公公一个样？

　　当初，虽没见过那冒牌小公公的正脸儿，可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毕竟少有。

　　究竟，是不是呢？

　　不用等小八继续猜想，那边，已经将宫女的身份查清了。梁九功在皇帝身边低语了一会儿，很快，皇帝就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