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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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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乔抽出刀抵着黑崎一护的刀,看着他严肃的脸,突发奇想,问他:“我问你,你来虚圈的目的是什么?”
黑崎一护眉头一拧,说:“这种事不是明摆着吗,当然是为了救回玉绪和井上。”
葛力姆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你说,你想救那个女人?”他指着躺在井上织姬怀里的朝仓玉绪,“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她的脸,那女人的脸,她属于哪里,你还不明白吗?”他癫狂的笑声砸向黑崎一护,“而且你说你来救她们,那为什么你刚才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带着她们逃跑?黑崎一护,我才是来带走那个女人的,如果你输了,她可就归我了。”
“闭嘴!”刀剑交错,金属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表情真好啊,黑崎。”葛力姆乔压低了声音,紧盯着眼前的黑崎一护,“我来告诉你吧,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战斗,你的本能驱使你不停的战斗不停的厮杀,所以你才会在这里,所以你才会和我交手。”两人错身的那一刻,葛力姆乔的刀已经刺穿了黑崎一护的肩膀,眼见猎物到了嘴边,葛力姆乔却突然收回獠牙,任由黑崎一护惊讶地目光落在身上,“可是我真正想对战的不是现在的你——”掌心在刀锋一错,血珠沾着高度压缩的灵力在掌心聚集,湛蓝色的灵力凝出浓烈的杀意,直奔黑崎一护侧峰。
黑崎一护身后就是护着朝仓玉绪的井上织姬,几乎是在灵力袭来的关口,她毫不犹豫施展开三天归盾。
与此同时,黑崎一护炽烈的灵压气势大变,转眼间就将那股霸道的攻势一刀削了下去。灰扑扑一片蒙雾之中,握着长刀的身影挺立于半空之中,烈风卷起他黑色的衣摆,刀尖转了一道弧,便是和方才天差地别的凶猛灵力扑向葛力姆乔。
“很好,来得好!”目的达成的葛力姆乔笑得愈发猖狂,他的战意随着黑崎一护的灵压飙升而肆意滋长,“我等很久了——咯吱作响吧,豹王!”暗暗响起的战鼓敲了几轮,鼓点随着灵压冲击而密集。在这一刻,战局似乎才步入正轨,迎来高潮,灵压踩在鼓点之上如狂魔乱舞,卷起层层飞沙,战局双方伴随着一声咆哮冲入场中央。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为了战斗而来,”黑崎一护将所有情绪藏在面具之后,浑身上下的气势都随着面具上诡谲的花纹而走势妖异,唯独声音,依旧平稳得翻不出浪,“不仅仅是你,葛力姆乔,乌尔奇奥拉,蓝染,还有朝仓玉枝,我都要一个个打倒。”他一刀挥去,漆黑的镰刀形如弯月。
“很好!”风沙高高扬起,葛力姆乔高声笑道,“你那副表情,还有那种恶心的感情,我最看不惯了。打赢我,你才有资格说这种大话。”话一落下,又是一番难分高低的抗衡,一个疯一个狠,硬是走了上百招不见胜负。
归刃后的葛力姆乔身形如野兽般矫健,狂放不羁的灵压纵横于天地之间,隐约能听见期间夹杂着的兽吼。二人交手间,引起接连的轰炸声亦如百兽嘶鸣,天地万物都被迫臣服于他们交战时这震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之下。
“在害怕吗?”抱着手臂止不住颤抖的井上织姬忽然回过神,发现朝仓玉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的发丝凌乱地落在脸侧,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总是让人以为她身体到了极限。而其实她正安稳地坐着,灵力源源不断地支撑着井上织姬的三天归盾。声音很快被风吹散,只听到她的呼唤,“织姬。”
“你是说那张面具吗?”井上织姬低下头,有些自责,“我知道我不能害怕……”
“不,害怕是很正常的,”她握着井上织姬的手,两相比较,还是她自己的更冷一些,不过意外地让井上织姬停止了颤抖,“对待未知和危险,任何害怕都是理所当然的,织姬。”
“对不起,”井上织姬看向朝仓玉绪,看她缓缓站直身体,“我太……”
“没关系,”随着时间推移,虚化后的黑崎一护早已不是葛力姆乔的对手,面具碎得七七八八,浑身横七竖八的伤,相映衬地是朝仓玉绪愈发苍白的脸色,“人活着才会害怕,这是好事。”
她忽然抬起手扬高声音,“降临吧……”不等战场内二人反应过来,以朝仓玉绪和井上织姬二人为中心,天顶垂落万丈清光,日轮在顶中央高高照耀着,天穹颤抖着扣下一个刺眼发白的碗,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黑崎一护似有所感,匆匆回头,二人此时相距数百米,在模糊的视线之间对视了一眼。仅仅一眼,他耗尽的力气瞬间填满胸口,一鼓作气,当头一刀,将袭来的葛力姆乔斩了个干脆。
刀将葛力姆乔的声音切得稀碎,“……就凭你——你们这种伎俩……也想赢吗?”他挣扎着重新起势,灵压卷土重来,“你们……总是这样,企图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们这种让人作呕的联系,所以我才看不顺眼你们啊!”手成爪,袭向黑崎一护。
提刀一挡,黑崎一护沉着脸被推行数米。就在这时,他看着葛力姆乔全然失去控制的面色,他恍然大悟般问:“我说,你看不顺眼是因为你厌恶,”随后极尽讽刺地看着葛力姆乔,“还是因为你嫉妒?”
“我怎么可能……”嫉妒二字未能出口,葛力姆乔怒从心起,灵压轰然压顶,五爪刃出窍,拉出一道道锋利的刀光,“什么狗屁嫉妒,这些统统和我不相干,我只认为你们这样恶心的伎俩是在蔑视我,”他狰狞地面目上满是伤痕,愈发衬得他疯癫,“只要是敢用蔑视的眼神看着我的,我都要一一碾碎。”他已近痴狂,“首先就是你,黑崎一护!”
黑崎一护心下已经大定,刀直插于宽厚锋利的刃形灵压之中,“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我和你的心情有些相似。”手腕稍动,对面被他这一刀打得措手不及的葛力姆乔正看着,“只要是阻止我救人的家伙,我都要打败他们,首先,是你,接下来会是他们,我会一步步走下去,一步步赢。”葛力姆乔垂死挣扎般爆发的灵压随着黑崎一护强势的声音而一寸寸碎裂。
尘埃落定之时,黑崎一护的斩魄刀已经稳稳插在了葛力姆乔的心口。
他收回刀,平静地看着已经落败的男人,“……而你,要给我好好着。”
葛力姆乔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身体猛然失去了力气掉了下去,关键时刻还是黑崎一护拽住了他。
躺倒在沙堆之上,葛力姆乔企图再次挣扎攻击,黑崎一护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并不在意他的攻击,好奇地问他,“葛力姆乔,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玉绪?”
葛力姆乔一愣,嘴硬道,“关你什么事,那女人谁看了不——”他话到嘴边,控制不住抬起头去看天,一轮上弦月和烈阳冷冰冰地并挂在天幕,离他那么遥远。哪怕他曾经将这样高傲的光握在手中,他也不曾感受过任何相似温情。
他讽刺地笑了,甩开黑崎一护的手,“那女人谁看了不讨厌?”
异变突起,没等他说完,双弯月型镰刀横劈而至,将他肩颈至腰腹都利落的撕裂。这袭击来得突然,就连一直在旁围观的朝仓玉绪也皱紧眉头,她一把拉起井上织姬,不等她发出惊呼,就这么直接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
“你留在这。”朝仓玉绪落地,吩咐井上织姬。
井上织姬爽快答应,“放心,我能够保护自己。”
她信心满满的语气和以往大相径庭,朝仓玉绪看着她与日俱增的坚韧,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我就放心了。”拔腿便往黑崎一护的方向赶去。
和她一道出现的还有另一个身影,这影子比偷袭的破面气势更加强悍,直直踹得破面人仰马翻。
一头湖绿色长发的女人将脚下妄图挣扎的破面又往下踩了踩,脚下的破面漆黑的长发和沙土混作一团,脸狼狈地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听到头顶冷漠又戏谑的声音压在他脊背上,“这么久不见,”她拉成了声音,“你还是这么差劲啊,诺伊特拉。”羊角面骨挂在头顶,短衫随风而动,背脊之下的数字三刻纹无声地嘲讽着脚下的男人。
朝仓玉绪心下连道不好,拉着黑崎一护和气息奄奄的葛力姆乔就往战场边缘避让,不等他们喘息,灵压铺天盖地而至。
她面色一僵,声音换了个诡异的腔调,极目远眺,叹息般说了句:“开始了。”
“什么?”黑崎一护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来不及多问,敌人接踵而至。
不远处,漫漫长夜,诡行而至,她头顶的白昼也不得不被逼着退让三尺。
那沙漠与天一线起伏而上的宫殿深处正缓缓走出两道影子,随着黑夜而至,满天地都是他们肆虐的灵压,奄奄一息的葛力姆乔用力仰着头却看不真切他们的轮廓,气急之下直接没了声息。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井上织姬差点被暗算,破面是诺伊特拉的从属官,而井上织姬察觉他的来势后,非但没跑,架着盾和对方打得有来有回,如若不是头顶上那股极恐怖的威压,恐怕二人一时间还难分胜负。
朝仓玉绪恢复神智后一马当先冲向二人,头顶上悬着的金轮随着她靠近而前行,和那轮弦月斗得旗鼓相当,将整片天空一分为二,白天黑夜过的是泾渭分明。
她刀横在身前,盯着来者不善的朝仓玉枝。
还是对方先开口,才免了她们寒暄伪装示好。
“你心不够狠,没能杀了我。”
朝仓玉绪过去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命运,朝仓家出来的家伙一个赛一个的狂妄自大,再添些贪婪成性心狠手辣。一旦利益开始诱惑,自然跟脖子上吊着胡萝卜的驴一样往绝境上撒丫子地跑,一直到力竭气绝。
这样的归宿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落在她和姐姐头上。
然而命运像是陀螺般不停地旋,被兜头抽了两鞭子,时光来来去去数百年,再一看,还是原地打转。
她最后还是要和她唯一的血脉相连的至亲刀剑相向。
刀出鞘后,就再也没有收回的余地。她是朝仓家漫长历史之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块离经叛道的拼图,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块庞大的版图之上,唤醒铭刻骨血深处的基因。她正无法自控的产生激动之情,为战斗,为血亲,为她们之间该死的自相残杀的命运。
一打照面,‘朝仓玉枝’便抽出刀备全了架势。刀身斜在身侧,相隔数米,朝仓玉绪也能够听见那声极低的叹息,还未来得及分清那是刀的低鸣还是人的低叹,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跟前,一刀当头劈下,半分不留情面。
身后没赶得及的黑崎一护被这一刀晃得目眦欲裂,不做他想,当即便提着刀往二人交战场中闯。只是没等他靠近,乌/尔奇奥拉颀长的影子已经往跟前带了过来,“退下。”
他抵抗之余,余光瞥见了那片幽暗之地里冲出两条窄线,乍一看像是光和影子纠缠在一块,黑白分明,却又交错难离。气势汹汹地砸到不远处的地面,扬起漫天遍野的黄沙,不等沙海平歇就激荡起更高的浪,灵压在混沌之中相互冲撞。
朝仓玉绪是被‘朝仓玉枝’以十成的力气带到地上的,早些时间她们交手时,对方远没有现在的强横。
通俗些说,当时的‘朝仓玉枝’不过是个六成相似七成本事的不入流假货,现在的则是有着实打实全部水准的高级赝品。
当这个占据了朝仓玉枝躯壳的家伙用那双毫无焦点的眼睛望过来,朝仓玉绪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脸火辣辣地疼。咬着牙反手抡出了一轮满月,只听金石铿锵之声,两人相接的刀擦出星星火光,她憋着心头那股怒意,硬是接下朝仓玉枝半点水都不放的一招。
她怒不可遏,“从我姐姐身体里滚出来,你这个冒牌货。”
横劈过去的刀从‘朝仓玉枝’脸侧掠过,她波澜不起的瞳孔映着朝仓玉绪的脸,十足地漠然,手里的杀机却愈发旺盛,避开这刀后便手腕一转朝她刺去,不给她喘息的余地,接连着好几刀,每刀都是冲着她的死穴来,“你恨我?你应该知道,你那副身体本该是我的,如果不是朝仓玉枝她违反约定送走你,我们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你最该恨的是你自己,恨你自己的不中用。”
听她这话,朝仓玉绪惊得身形一滞,差点直接撞上对方的刀刃。危急关头,她硬是靠着肌肉记忆和绷紧到极致的反应神经一一避开要害,短短几个呼吸,她就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圈。
身体各处一阵发麻发凉,顿时像是从血海里滚了一遭那样满身腥红。几刀走过,那股滚烫的怒火还在,这伤口破开了皮囊灌了风进体内,火烧得愈发旺盛,她不觉疼,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按捺不住心里的杀意,和眼前的家伙殊死一搏。
“玉绪!”见朝仓玉绪狼狈退半步,满身是伤,黑崎一护刚接住乌/尔奇奥拉一击,忍不住分神。
“我没事。”随手擦去面上的血迹,朝仓玉绪喝住了黑崎一护的动作,两人身上都有伤,谁都不能轻易分散注意力。
她的余光快速掠过一圈,见和井上织姬交手的属官正心急于和妮莉艾露一战落入下风的诺伊特拉,有归刃的征兆。她做了决定,手中天照光芒大绽,方才被侵城掠地般无限扩张的月读像是被烫到一般往后撤退,虚圈头顶苍天倒扣下来,白茫茫一片,昼与夜全然混淆,如同一锅粥煮熟了黏糊糊的混在一块。
灵压爆出剧烈的风不分敌我地席卷在场所有人,虚圈这潭水被彻底烧滚炸裂开来,就连乌/尔奇奥拉与黑崎一护二人也没能幸免被逼退千米。井上织姬下意识支起三天归盾让自己驻足原地免受波及,不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已经准备朝她出手的破面就被钉在原地。
先是第一刀,闪着金光的刀刃直插胸膛,身躯中央突兀的被破开,血缓缓沿着光下滑。近在咫尺的敌人被穿了个透心凉,井上织姬就算再冷静也不由得手脚冰凉,仿佛自己也被钉在了地上,没等她从对方的惨状里脱神,接二连三的金刃也跟着落了下来,噗呲几声,破面眨眼变成了筛子。
没让井上织姬担惊受怕太久,被扎成刺猬的破面尸体卡啦一声裂成了数以千计的灵子。
风势顿时强了不少,卷着灵子涌向不断往高处爬的黑崎一护。乌/尔奇奥拉更快一步反应过来,企图击碎这股诡异的风。风无痕,也无规律,他的攻击扑了个空,灵子反而借他袭来的强风,顺势一拥而上地投入黑崎一护身体中,眨眼间就将他的伤口尽数恢复。
黑崎一护伤势好全,气势大涨。
也正是这时,乌/尔奇奥拉拔出了腰间的斩魄刀,“我承认你是一个必须彻底摧毁的对象。”他看着已经痊愈的黑崎一护,“我没有兴趣和半吊子的你战斗,现在正好。”
“看来你我的想法没有差别。”
漆黑的灵力从廊间碾压而过,再次交手,一如屋外剑斩白天黑夜的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随着天照的始解,整个虚圈陷入了天昏地暗之中。
天照的灵力蛮横霸道,招式起得便是杀伐果断,锐不可当,月读的灵力柔和绵长,无论是攻是守都讲究一个纠缠不休,这两刀一动一静,势同水火,不愧他们相生相克的名号。
两刀灵力冲撞至极点时,朝仓玉枝只觉浑身失重,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卷入风暴中心。
灵压消失得突然,场下井上织姬匆忙抬头,风沙既定,半空之中的朝仓玉绪失去踪迹。
和乌/尔奇奥拉缠斗的黑崎一护也从大楼内被砸出来,惊慌地去找朝仓玉绪的身影,紧跟其后的乌/尔奇奥拉并不给他时间着急,接连攻击。黑崎一护被迫接招,他想问,但是对面的家伙却不肯答,心急如焚之下,被迫牵连至更远。
在井上织姬心慌意乱之时,地面局势发生变化。
妮莉艾露不给诺伊特拉反击的机会,落手就归刃,一刀斩下他的左臂。诺伊特拉忍痛反击,二人还没有彻底分出胜负时,天外横来一刀。
灵压随着几声轻快的铃铛声强势搅入战局,写下十一大字的羽织高高扬起,一高大人影刀指面前两破面,“好巧,怎么我们还没动手,你们就开始内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