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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受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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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崔青。”
崔青单膝跪下给萧荣行礼,态度恭敬,语气不卑不亢,道:“臣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萧荣垂眸看着少年崔青的发旋,发现崔青所穿的黑裳衣袖处用丝线绣着一拇指大小不知名的火红并蒂花,这花她见过,仔细想想,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许是梦里,萧荣无所谓的想想。
她“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翠钱急急忙忙的闯入,看见她平安的一瞬间,抚着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翠钱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路过崔青时低头看他一眼,“殿下,你没事吧?”
“有事。”萧荣道。
崔青眉头一跳,翠钱连忙摸上摸下,嘴里忙不迭问:“伤到哪里了,奴婢去唤太医来。”
她说着,做势要冲出去叫太医来问诊,萧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强撑道:“腿软。”
翠钱松了一口气。
“抱我回床上。”
翠钱点头,当即抱起萧荣,路过崔青时,萧荣让翠钱等一下,她有话要说。
“你救驾有功,该赏。”
“臣谢殿下恩典。”
“是谁派你来保护我的?”
崔青沉默了一瞬间,才道:“皇上。”
萧荣点点头,说:“你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话落,她往翠钱怀里一歪,不再看他。
翠钱多看了这少年一眼,不巧,崔青抬眸,两人的视线撞上,翠钱被吓了一跳,这少年的眼神冰冷而凶狠,似黑夜中的荒漠孤狼,她躲躲闪闪,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快步抱萧荣去了东宫的另一处偏殿。
崔青干脆利落的起身,“叮”的一声,是他手中的佩刀回了鞘。
他腰间配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令牌上书“崔”一字。他疾步走出,率先对东宫的羽林军之首报上身份——“我乃皇上钦点的御前三品侍卫崔青,奉命前来保护太子殿下。”
“刺客呢”他问。
“一人逃脱,剩下两人服毒自尽。”
崔青眉头一皱,喃喃道:“这样啊……”
他的刀上喂了特殊的毒,那人受了伤,现在去追,也许来得及?
他吩咐:“皇宫禁严,闲杂可疑人等,统统先收押稍后审。”
“是,崔大人。”
……
……
今夜皇帝歇在张贵妃那儿,贵妃正欲帮帝王宽衣解带,守在宫殿外的大太监李永新便从小太监的口中得知了太子殿下遇刺一事儿。李永新思考再三,还是打算入内禀报皇帝这事儿。
“皇上,皇上——”李永新敲着门,放轻声音。
“何事?”皇帝沉声道:“入内禀报便是。”
贵妃低头的瞬间,漂亮的脸蛋一闪而逝不悦。她拢了拢衣裳,往里侧过身子,帝王亵衣半解,大刀金马的坐在床沿,李永新见过不少大场面,他敛息屏息,步履匆匆,请了安后,直接了当的说:“皇上,太子殿下遇刺……”
话未说完,皇帝震怒,他“唰”的一下站起,眸锐如鹰,急急问道:“怎么一回事?”
李永新低头。
“荣儿尚安否?”
李永新说:“殿下平安无事,幸有崔青护着。”
皇帝松了一口气,神色一缓。
李永新小心翼翼的说:“皇上要不要去看一看?”
“嗯。”帝王点头,道:“摆驾慈庆宫。”
“皇上——”贵妃唤道,一双狭长妩媚的含情目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皇帝让李永新在外头等他,又转回身哄起张贵妃。
不多时,皇帝赶到东宫,彼时萧荣受了惊,已睡下。
乳母钱氏受了轻伤,也另安排了住所歇下,翠钱不放心,亲自守着萧荣。
皇帝来时,她坐在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旁的小杌子上正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李永新连忙上前推了一下她,翠钱惊醒,一睁眼便见皇上负着双手杵在那儿,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头,双手捂住小嘴,惊慌失措的给皇帝行了个万福礼,心中嘀咕外头的宫人怎么也不给万岁爷行礼,不然她至于御前失仪吗?
她不知道,皇帝为了不打扰小萧荣睡觉,特地免了宫人的行礼。
小萧荣受了惊,一沾床,便沉沉睡去。此刻小小的肉肉的身子窝在锦被里,面色潮红,皇帝看她面色过于红润,皱着眉靠近,低头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额头一片滚烫,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干燥滚烫。
她在梦中呓语,也不知说些什么,皇帝听了听,听不真切,他起身,有些急的低声吩咐:“速速传太医——”
李永新应了一声,疾步走到殿门口,吩咐小太监去传太医。
翠钱双眼瞪大,惊慌失措的跪下,低声道:“奴婢失职,甘愿受罚。”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的确该罚,等太子醒来你再同他请罪。”
等了片刻钟,太医跌跌撞撞的赶来东宫,又是一番大阵仗的折腾。
萧荣受了惊,当夜发了高烧,太医诊断后给萧荣开了退烧的风寒药。小孩子体弱,本就在病中,此刻又连夜烧了起来,半刻都不得怠慢,不然稍有不慎,引发其余病症。
皇帝守在萧荣榻前,亲力亲为的伺候她,李永新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太子殿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嫡子总要比别的皇子矜贵,不仅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都肯舍下身段来照顾。
他劝皇帝去一旁的碧纱橱小憩一番,明日儿还要上朝,皇帝不愿,等撑到给萧荣灌下了退烧药,退了烧,皇帝这才去碧纱橱稍作歇息。两个时辰后,上朝的时间又到了,皇帝换了朝服,洗漱一番,坐了御辇去太极殿,吩咐翠钱等萧荣醒来差人给他禀报,翠钱不敢掉以轻心,忙不迭应承。
萧荣不知道这一切,她又梦到了前世,在一个炎炎夏日,年仅九岁的她与陆蘅意外的被关在陆家的地窖里。
狭小的地窖,不知为何,周遭的空气竟有些燥热,热得她喘不过气来,口干舌燥。
她不敢多看陆蘅,只觉得那人一双眼冷淡得她心中别扭。
地窖中无聊,也不知是谁先开口谁第一句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