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寒风》郑蔷薇

43、永恒的初衷 上

　　是是非非，繁华也总会落尽；浮浮沉沉，衰老的容颜也总会显现。正如不管现在你有多爱一个东西，多想要得到一个人，心要是能安静下来，会不会，过了这个浮躁的时刻，你会看得更加真实？

　　可是，正如小温在你心中的分量那样，也就是你此刻在我心里的分量。你说落了一地的忧伤，那么你又为何如此肯定，此刻我的痛，没有你的深？

　　最终的永恒，最初的初衷，你我她，都没有理由，去责怪对方，不是吧？

　　——题记

　　“帮我··喂点吃的给princess吧，那些人一定又忘记了。”戚昕耀的酒量毕竟是练出来的，所以，她的确是完全有意识的。斜靠在沙发上的戚昕耀，睁着有些迷离的双眼，对江孝这么说了一句。

　　空旷的房子里，即使声音这么小，这么轻，江孝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食物在什么地方？”江孝还是答应了这小小的要求，看着一旁饿坏了乱咬着东西的princess，也有了同情。

　　戚昕耀指了指那个方向。

　　······

　　等到他喂完了princess的食物，princess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整个房子，就显得更加空旷了。

　　这种近似恐惧的安静。

　　“江孝。”戚昕耀好像是哀求的语气，连江孝两个字，都喊得如此挽留。

　　生怕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那样，生怕下一秒，整个硕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嗯？”江孝走到了戚昕耀身边，在她斜靠的沙发那边，落下一片江孝的影子。

　　原来，有时候，被黑暗的影子笼罩，都好过太过刺眼的灯光。

　　今天的戚昕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让自己如此过意不去的感受，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是却没有想过，会伤害的她这么深，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江孝也没有了办法，该怎么样对她，自己才没有任何的愧疚感呢？

　　为什么，一直以为当自己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就会是一个全新的出发点，但是好像这幼稚的想法已经被打回原形了。不但还在为了生存奔波着，还为了这些事情，揪心着。

　　这时戚昕耀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丽兰煞有介事的那番话——“这是孝才刚刚上中学的时候吧，不就是认识了他那几个朋友吗？这是为了飞仔还是大昌的什么事情，去和别人打架了，左手的手背被小刀还是什么弄伤了吧，他自己也不肯说。我就说过，孝这孩子其实是很心软的，为了朋友，有时都可以赌上他自己的命。”

　　那泛黄的照片里，那个手带着绷带的孝。

　　丽兰说，孝的心，其实很软。

　　其实，很软吧？

　　戚昕耀突然拉住了江孝的黑色衬衣的衣角。

　　其实，本来想要拉住他的手的戚昕耀，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手都这么没有力气了，连努力的抬起来都是很辛苦的了。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戚昕耀近似带着祈求的语气，“就一会，等我在这里睡着以后，你再离开好吗？”

　　戚昕耀稍微扯了扯他的衣角，希望他可以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江孝看着这样的戚昕耀，看着这样空旷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戚昕耀。又不自觉的想到了，记得他们在被绑架的小黑屋的里，戚昕耀说的那些话，她其实比外表看上去，要可怜的多的人儿。

　　其实，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并不是自己想的，但是再任由她这样发展下去，自己也不能给她一个比今天这样更好的交代。注定是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再种种牵绊？

　　“就一会···我会很快睡着的。”戚昕耀的眼，有点红肿。

　　那双明明是可以去电倒多少男人的眼，变得今天这样红肿了。

　　灯，散发着最大的光，努力的照的这房子，金碧辉煌的。

　　干净的可以倒映出他们的影子。

　　也只是两个，悲哀的倒映。

　　江孝没有说话，但是还是坐了下来。

　　在戚昕耀斜靠着的沙发身边，坐了下来。

　　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什么也没说。

　　“谢谢。”戚昕耀是真的醉了，那个江孝一直觉得没有多大礼貌的富家小姐，这么一颗，竟然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谢谢。

　　是谢谢自己什么呢？

　　谢谢自己对她的不负责任，谢谢自己对她的一次又一次拒绝，谢谢自己对她的冷漠。

　　江孝还是没有说话，一直一直的安静的没有说话，他稍微移动了下身体，不太自在的往沙发后面靠了靠，手里盘弄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戚昕耀这么看着江孝，那个今天告诉自己已经和丁小温同居的江孝。那个明明就已经在和自己走的越来越远的男人。这么看着江孝的戚昕耀，眼里，就又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要怎么忘记或者说去放弃这个人呢？好像做不到。试过了很多次想要放弃他，可是却做不到，每次想要放弃都会被接下来更加强烈的感情而代替，那个为自己温柔的包扎伤口的江孝；那个在生日夜里，给自己已经是任何男人都给予不了的江孝；那个在酒吧里，和自己可以如此默契演戏的江孝；那个在那么冷的冬天里，紧紧地用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的江孝。这个男人，要怎么放弃，要怎么释手。

　　终于，江孝盘弄的那根烟，还是在这太过寂寞的夜里，被火焰点燃了。

　　好像是太过大的屋子，就算是他点燃的烟，戚昕耀也好像完全都闻不到烟雾的气味。

　　明明是看的到的烟雾，却感受不到的气味那样，明明是看得到的江孝，就是得不到的那样，这种，来的比什么都要伤感的夜。

　　“江孝。”戚昕耀心里这么想着，“为什么你还要在这个时候抽烟呢？”

　　看着这样的江孝，就更难让一个已经爱上他的女人去放弃他了。戚昕耀好像已经忘记了第一次看见他点烟的样子是在什么时候，但是，那种感觉，却从来没有变。

　　就像讨厌所有男人抽烟的戚昕耀，第一次看见他点烟的时候，就没有了那种厌恶感，好像那个时候，就连他抽烟的姿态也足够成为吸引，烟雾近似凝固的雕琢状态，连那种寂寞也变成吸引自己的武器。感觉到的，只有一种男人独特美的性感。

　　戚昕耀到底是不是醉了呢。

　　“江孝···”她带着那么温柔的声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江孝侧过脸，看了一眼叫自己的她。

　　“什么事吗？”

　　“告诉我，丁小温···是有多幸福？”戚昕耀突然这么问了一句，“被你爱着，到底是有多幸福。”

　　江孝被这句话，质问到了，又是用沉默来回答着。

　　“那种被你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戚昕耀好像是个那么缺爱的孩子，渴求的问着。

　　带着那么羡慕的语气，问着。

　　烟雾，在他们之间漂浮着，带着，真实的隔阂。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好好爱你的人。”江孝还是这么说了一句。可是啊，被自己爱着的人，又到底有多幸福呢。

　　被自己爱着的人，能又多幸福呢？

　　“嗯，就像你这样。”戚昕耀微微的笑了笑，带着红彤彤的脸。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其实，已经是很困了。

　　喝了那么多酒，也哭了那么久的昕耀，已经是很困了。

　　······

　　已经是将近晚上一点多了。

　　或者说，是凌晨，一点多了。

　　真正的第一天的开始，是在最黑的夜里。

　　就像是人生一样，最黑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就会迎接来最耀眼的阳光。江孝稍稍叹了口气，所有的事情，要向着小温说的那样，最困难的事情，总会有结束的时候。经历了最困难的黑暗，未来在累，也不会比现在累了。

　　小温在家里也没有了睡意，她穿着一身很可爱的蓝色睡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看着门口。

　　想要听到马上就回家的脚步声。

　　就像是自己现在这么傻傻的一样，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想他，而周围越都是他的东西，身在其中的自己，就越是无法自拔了。

　　小温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屋子。

　　看着他桌子上摆放的小物件，还有那些已经拼好的小拼图，上面有着很美的蓝天白云的拼图，虽然已经有点旧了，但是江孝还是把他们摆放的很整齐。

　　看着自己帮他收好的衣服，那么整齐的折叠着。

　　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他在日历上画的一个又一个的圈圈。

　　触碰着任何他的一切，任何关于他的一切。

　　不知不觉，自己也觉得一点也不后悔，即使今天和母亲在电话里大声的吵了起来，也哭了的小温觉得，一点也不后悔，为了江孝，为了他们的爱，什么也不能阻止。

　　好像现在的小温，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小温了，有了自己的意志，有了自己的行动，就像是现在一个人搬出来，也都好像在蜕变着，那个，不再一样的丁小温。

　　门外还是很安静，可是，还是想好好的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