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暗恋的爱情故事》有时跳舞

2、第 2 章

　　二

　　三个人在意大利逍遥了整整一个礼拜，每天过着钓鱼、骑马、飙车、台球这样糜烂的生活。发起的人往往不是穆就是米罗，沙加像是耐心的看护一般跟着他们一起胡闹。二十岁的男孩子，本来就是爱玩的年纪，三个人在一起非常开心，没人去关心圣域的那摊烂事。然而，永无岛毕竟还是不存在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

　　穆陡然加大的声音让其他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沙加不动声色的调低了电视的声音。

　　穆恩恩了几声挂掉了电话，一脸茫然的转向另外两个人。

　　“圣域大会……你们听说过这个么？”

　　“没有。”

　　米罗回答得很干脆。沙加忍不住叹了口气。

　　“撒加筹办了快两个月了，你不知道？”

　　穆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沙加只好耐心的继续解释下去。

　　“就是大家在一起开个会，通报一下最近的情况，通告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米罗有些啼笑皆非。

　　“撒加怎么开始有这种兴趣了？你说的大家是哪些人？”

　　说到这个问题，沙加也隐隐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全体圣斗士，还有……杂兵代表。”

　　穆灵机一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优秀杂兵么？”

　　“正是。”

　　三个人哑然失笑。穆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跃而起。

　　“沙加，告诉你一件事情，”他拼命忍住笑，“撒加说，你作为圣域圣斗士考核制度的负责人，要准备发言稿。他说他一个月以前就已经通知过你了，你写好了么？”

　　这下轮到沙加傻眼了。

　　被这从天而降的差事砸中，三个人的玩乐计划只得中断。他们迅速赶回圣域，撒加阴沉着脸等着他们交发言稿。

　　黄金圣斗士平常各管一摊，比方说卡妙负责的是圣斗士日常行为规范的制定，各种各样令米罗头疼的条条框框全都出自他的笔下；再比方说沙加负责的就是圣斗士的考核，前面卡妙制定的条条款款，就由他来负责考核落实情况。穆和米罗其实也是有事可做的。穆负责的是圣斗士的甄选和档案管理，米罗负责的是排圣斗士各处轮值班次的排定。和沙加卡妙比起来，这全都是闲差。

　　穆打从心里烦着撒加，他用胳膊肘碰碰米罗：“给我支烟。”

　　沙加诧异的看着穆。

　　撒加和沙加都不抽烟，米罗的烟纯粹是为了摆摆姿态，在撒加的逼视之下他多少有些心虚，于是居然没反应过来的看着穆从他的左边裤子口袋里摸出了烟、从右边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光窜起，穆轻轻吐出一串烟圈。

　　“我说法座大人，难道我那点事情还要写什么报告么？现在和平年代，三年没有过人事变动了。”

　　撒加不动声色的伸手夺过穆指间的烟，狠狠的摁熄在胡桃木皮的班台上。

　　“我确实没有安排过你写。但是会议你是主持人，这个你也忘了么？”

　　“是，我没忘。”被夺去了烟的穆稍稍有些气恼，他垂着头把玩着手指，不再说话了。

　　其实沙加清楚得很，和平年代的圣斗士是怎样的纪律涣散，给撒加添了多少的麻烦。撒加这个听起来令人啼笑皆非的主意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这一切对穆说都没有用。穆现在心里想着别人，对撒加其实是烦透了。

　　得到或者失去，都是负担。

　　这样想着的沙加，主动地承担起穆分内的事情。穆其实是那种非常简单的人，他的每一种行为都很容易解释，而且，让他无法怨恨他。

　　穆仍然成天和米罗腻在一起，只是不敢离开雅典。卡妙的发言是会议最重要的议题之一。他要重新制定圣斗士的纪律，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和米罗罗嗦，于是米罗也乐得和穆消遣。

　　和穆一起消磨时光的时候，米罗从没有提起过卡妙，这样的情形让穆忍不住怀疑沙加是不是在骗他。于是他找了一个机会，向米罗提起此事。

　　“啊……”涉及到这个话题，米罗有些不好意思，“嗯，是的，有这么一回事。”

　　穆的脑子里砰的一声，但他面上神色居然不变。他笑着拍拍米罗的肩膀：“混账东西，怎么这件事情都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的事情多着呢。”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米罗笑着说。

　　穆垂下眼睛，手指在酒杯的边缘滑动。米罗看似无心的话，却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他们即使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时光，灵魂也没有更近一步。

　　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我们还是喝酒吧。”

　　这天晚上穆喝了很多酒。爱上米罗之后他就开始沉溺于半醉半醒之间的那种状态。米罗掺着他走出酒吧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他靠在米罗的怀里，挂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泪夺眶而出。两人站在光滑的台阶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半搂抱着，夜雨和霓虹之中，一切都那么美好，就像是真的。午夜的大街，行人已经很稀少了。来来往往的计程车很少空着，他们就在那里很是站了一会。穆把额头抵在米罗的肩膀上，听着街上一辆一辆开过的车，他多么希望就能这样站上一晚上。

　　然而，终于还是拦到了车。

　　米罗挽着穆的腰把他塞进了车后座，然后拉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穆却不期然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穆其实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连话也说不大清楚。但是他紧紧地抓住米罗的衣角，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米罗没有办法，只得和他一起钻进车后座。

　　这个样子米罗是不敢把穆带回去的。米罗对司机说：“麻烦到最近的酒店。”

　　一路上，穆不知道是枕着米罗的肩膀，还是靠在后座的沙发上。他似乎说了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说。米罗听着他含混不清的发音，只得迁就的应着，好不容易把他架进酒店的房间，终于一个没站稳，两人一起滚倒到了地上。

　　这一摔让穆清醒了许多，虽然还是头重脚轻失去协调，他好歹还是爬了起来，蠕动到沙发上躺着了。相反，米罗却赖在地上不动弹了。

　　穆努力定睛看过去，还是不能判断米罗到底是怎么了。他只得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米罗没有回答，穆忍不住提高声音又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吧？”

　　米罗仍然没有回答。穆开始疑心他是不是摔坏了。他挣扎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来到米罗身边探查他的情况。

　　“你没事吧？”

　　在穆紧张的注视下，米罗终于睁开了眼睛。

　　“累死我了，你。”

　　穆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在米罗身边坐下。

　　“你怎么赔偿我？我都起不来了。”

　　穆从上方看着米罗。房间里灯光昏黄，如此的柔软温暖。米罗的眼睛明亮异常。

　　穆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汹涌的温柔包裹着，他微微的俯下身，距离近到两人的气息都拂在对方脸上。

　　“你想要怎么样呢？以身相许行不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气管都痉挛了。

　　“那我不是吃亏了吗？”

　　米罗的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这让穆稍稍放心了些，于是他大着胆子更进一步。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合适呢？”

　　米罗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直直的看着穆。

　　“你很不开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视线顿时模糊了。

　　我不开心，是因为我爱上了你。

　　米罗的电话突然尖叫了起来。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米罗掏出了手机，卡妙。

　　穆看着米罗接通电话，背过身用柔软中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声音与那对面的人讲话。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们日日相伴，相处了这么久，被这一个电话打回了最初的位置。

　　他到底不是他的。

　　米罗阖上电话，转过身来。

　　“卡妙快被法典埋住了，他叫我回去帮忙……你要一起回去还是在这里睡会？房费我已经交了。”

　　穆抬起头，脸上是千年不变的端方温雅的笑容。

　　“你去吧，我把酒劲消了再回去。撒加闻到我这一身酒气，会把我扔进装满冷水的浴缸里的。”

　　他不忘提及撒加，还有他们的亲昵。

　　他多么痛恨这种关系，但此刻他又是多么的庆幸，他还有这样一重关系作为保护，不用看起来那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