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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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格萨问出“你想去那个岛上住吗”的时候，杰森头一次知道了五雷轰顶是什么感觉，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就是一阵心慌。
是我之前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洛格萨看出了什么？
他知道我在骗他了吗？
……
总之，他吓得手里的被子都掉了。
压根儿没看出那么多东西的洛格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很抱歉，杰森，是我忽略了——你是人类，我是龙族，人类向来很害怕龙族，况且你还小。”
他这么说，保留了小新娘的小秘密，也是无意识地给彼此留一条退路。
“我是第一次和人类相处，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和我共处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我感觉得到，你在害怕。”
听到这儿，杰森内心突然涌上来的慌乱感渐渐散去了，原来没有看出啊。
‘我才不怕你，你看起来酷极了好吗？’
他在心里小声地反驳洛格萨，面上却表现得呆乎乎的，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巨龙，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傻白甜模样。
但同时，他对自己的谴责声也越来越大。
他很难说之前的情绪外露不是他故意的，毕竟他是蝙蝠侠的助手，收敛自己的情绪是基本功，一场爆炸还没有那个能力夺走他所有的努力。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利用洛格萨了。
他很卑劣，这一点已经十分明显了。
和洛格萨相处得越久，杰森就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他在利用这头巨龙的善良，并且时刻付诸着实践。
一头与世隔绝的巨龙，一头对人类的观念还停留在部落时期的巨龙，他无疑是很好骗的。杰森敢肯定，直到此时此刻，他已经看透了这头巨龙的真面目，而洛格萨……他恐怕还以为自己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人。
是的，洛格萨的确认为他的小新娘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少年，即便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少年已经有了一个或者几个不为龙知的小秘密。
谁还没有几个小秘密呢？
黑焰巨龙闷闷不乐地想，他也有，而且很多，所以他没有资格让小新娘毫无保留地对他坦白。
洛格萨再一次默默地告诫自己，这是一个交易，女祭司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他，他回应女祭司的愿望——照顾以及庇护小新娘，直到小新娘安详地死去。
……死去？
如同他的父母那样永眠吗？
再也醒不来了吗？
洛格萨赤金色的竖瞳陡然一缩，一想到小新娘有一天会永远闭上眼睛，他心里就特别不好受，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为什么呢？
洛格萨下意识地不去深思这股冲动产生的原因，他将这原因归结于小新娘是他苏醒以后见到、相处的第一个智慧生命，他们应给算是朋友了吧。
……对，就是这样！
如果洛格萨的父母还在，他的母亲美杜莎一定会大声的告诉他:“我的宝贝洛伊啊，你才是最天真烂漫的那一个，这明明就是爱情的萌芽。哦，多么浪漫！你应给立刻给这个可爱的小男孩一个甜甜的吻！”
而他的父亲塔狄修也会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这么迟钝，真的是老子的儿子吗？老子爱上到开始追求你母亲的总时长不到六天，你呢？”
洛格萨？
呵，就算他的父母站在他面前这么说，他也不会相信他们一个字。
因为他的父母特别喜欢逗他，并且乐此不疲，从小到大，他上过的当多不胜数。最让他难过的是，他每次都会上当，哪怕他的父母昨天才骗了他一回。
洛格萨的父母也时常疑惑，他们两个心眼这么多的神和龙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好在他们的儿子是强悍的黑焰巨龙，也继承了母亲无解的石化之眼，大地之上没有任何生灵敢冒犯他，就算他们以后不在儿子身边了，他们也能放心了。
洛格萨说完以后就开始陷入小新娘有一天会死去的沉默中，杰森以为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于是他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一半真一半假地回答道:“洛格萨，你很好，虽然你是龙，但是你真的很好。”
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此刻显得真诚无比，暖色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极了巢穴外那片夜空中闪耀的繁星。
洛格萨从沉默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坐在床上一本正经对他解释的小新娘。
看着洛格萨金色的完全不同于人类的美丽眼睛，二代罗宾在心里唾弃自己不要脸，然后表现出很纠结，但又决定坦诚布公的样子。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洛格萨，“你对我那么好，我却克服不了对龙的恐惧。”
洛格萨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每时每刻都愧疚不已。
这头巨龙每天都飞得很远，只为了给他寻找没有毒的人类可以食用的食物；用金银做窝的巨龙给他做出了一张和这个巢穴格格不入的床，这张床还没有他的爪子大；他没有衣服可以穿，他就把自己父亲的衣服借给了他，还允许他改动；当他表露出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这头巨龙体贴地陪着他在外面玩，带着他飞遍维度世界；这头巨龙会在他午睡的时候静静地趴伏在一旁，给与他无声的保护……
杰森很想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但他不敢问，他害怕得到的答案会令他更加愧疚自责，他害怕这个答案会让他后悔如今做过的一切。
……他还是想回家。
对不起，洛格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他需要远离洛格萨，他不能让自己陷得更深。相处得越久，他的意志就越薄弱，这是致命的错误，他不能。
这大概就是他和蝙蝠侠最像的一点了吧，他永远保持怀疑，但他渴望信任。
杰森暗暗自嘲一声:如果洛格萨是人类，他恐怕就要爱上他了。
谁能拒绝一份纯粹的情感呢？
蝙蝠侠都不能，他就是这样被超人攻略的。
直球，这是攻略蝙蝠家族的关键。
虽然未成年，但自认为心智已经成熟的杰森也不能免俗。不过可惜了，他面前这位是一头巨龙，一头和西渡前的精灵一个时代的巨龙。就算他想，也是有心无力，毕竟他们两个的体型就完全不是一个比例。
小鸟依人？不，这是蜉蝣撼树。
文化水平相当高的二代罗宾绝望地想。
做朋友？
杰森低落地垂下眼帘，等到洛格萨知道他一直都在欺骗他以后，别说做朋友了，他怕是连祈求洛格萨不要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也想开诚布公地和洛格萨谈谈，但奈何他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现在想谈谈已经晚了。
东方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就非常厌恶别人欺骗利用他，那洛格萨呢？人家也是有血有肉的智慧生命，真心相待却被欺骗利用，生气都是轻的，凭什么要他原谅？凭爱吗？
没爱过，滚！
杰森越想越沮丧，加上有感而发，眼眶微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洛格萨立刻就心软了，也顾不上自己本来是有一点点生气的，他低声安慰小新娘:“没有关系，杰森，这是本能反应，不怪你，你别难过。”
杰森仰着头乖乖巧巧地笑了笑，心里叹息:洛格萨，你才是最傻的那个。
洛格萨可不知道他的小新娘在心里偷偷说他傻，要不然他会更伤心:“杰森，那座岛很安全，我观察过了——那座岛上没有多少食肉种，很多都是单一的素食种，而且你下午午睡的那个地方没有被标记过，是无主的。如果你想去哪里住，你可以在那个地方建房子住下。”
末了，他顿了顿，问:“你会建房子吗？”
他那个时代的人类房屋构造很简单，都是帐篷，远一点的聚集地是石头堆砌成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如今时代变了，他不确定现在的人类还有没有个体建房的能力，以前他见过的人类只要能动能跑，基本上都具备建房的能力。
现在嘛……
洛格萨看了看小新娘纤细柔弱的四肢，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肩扛合抱大树手提几米猎物的壮汉，要是让他自己去建房子……估计够呛。
可他也不会建人类房子啊，他们龙族的巢穴修建起来更简单，只需要找一座看得顺眼的山，几爪子把山体内部挖空，再把亮晶晶放进去就行了。
难道……他能去那儿挖一个小号的龙族巢穴出来吗？
洛格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那座岛没有几座像样的山，他这一爪子挖下去，要么把山挖塌，要么……挖出来的小号巢穴能装进几十个小新娘，而且一点都不挤。
可是，小新娘看起来又不像是愿意住龙族巢穴的样子，新住所和他这儿太像了，小新娘会不会依旧害怕？
那不就成了换汤不换药吗？有什么用？
什么都没有，等于白忙活一场！
杰森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没有肯定地给与回答，而是说:“要不明天试试看？现在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他眼神飘忽，不敢正视洛格萨的眼睛，明显是在拖时间。
洛格萨没看出来，说了这么久，他居然把小新娘睡觉的时间忘了。于是他赶紧同意了，表示这件事明天再说。
杰森卷着织物背对洛格萨，于黑暗中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洛格萨，想肯定是想的，再这么日日接受洛格萨的照顾，他的愧疚和自责就要把他淹没了。可他内心依旧有另外一个声音，它在小声地说着不想，而他也有一点心动。
如果洛格萨只是一头没有多少智慧的龙，如果洛格萨能对他少一些照顾和体贴……
杰森把脑袋埋进织物里，默默地骂自己是个混蛋。
*
第二天一大早，杰森主动要求外出，比以前提早了半个多小时。
他明明是心虚，担心自己耽搁越久就越不想分开，而洛格萨则认为他的小新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一个人住，因此整头龙都有些失落。
一人一龙各怀心思，沉默着飞完了不算长的路程。
昨天被洛格萨捕猎的时候吓到过的小岛生灵们老远就悲鸣着四散奔逃，有些甚至吓得动弹不得，匍匐在原地瑟瑟发抖，看样子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
这一幕让洛格萨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眯起眼，努力抑制住内心升腾起来的想一口龙息把这群胆小鬼全部喷死的冲动。
如果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杰森少不了要调侃洛格萨几句，不是他胆子大，而是他已经看清了这头巨龙的本性——强大但不暴虐，温柔而且体贴，被小小的人类调侃了也不会生气，还会伸出龙翼为他挡雨。
可是现在……
杰森决定从现在做起，他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洛格萨对他的照顾了，现在就可以一点一点地展现他原本的样子给洛格萨看，起码以后真相大白的时候还能申请一下从宽处理。
“我可以自己试试。”他拒绝了洛格萨帮忙搭建房屋的好意，海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名叫自信的色彩，“相信我，我的动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瞧好吧，他可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豪门小少爷，那是隔壁斯塔克家的配置，韦恩家绝不认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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