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罪》辛德瑞拉的玫瑰花

6、第6章

　　许是刚才打的太狠了，姜茶的整个腹部，尽是火辣辣的疼，早些年的伤疤，不断的溢出血来，与笼子里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姜茶弓着腰，躺在地上，面前的阳光，被突然来到的巨大身影给遮挡住了，林涛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姜茶，半蹲下身子，食指和中指一并划过姜茶的脸颊，勾勒出俊美的轮廓。
　　“林涛？...”
　　姜茶的声音哑的不像样，下一刻，刀刻似的下颚，突然被林涛捏住。
　　明知道对方不好受，还偏偏就是喜欢折腾，估计这就是他的恶趣味吧，姜茶心想。
　　林涛作恶似的，捏了捏姜茶的脸颊，不断的重复往外拉，又往里推的游戏。
　　“玩够了吗？”
　　姜茶勉强的翻了个白眼给林涛，对方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似的，又捏了会儿，才将人背到后背上，背着姜茶，走出笼子。
　　“死了吗？”
　　林涛一边走，一边问，丝毫不带喘气儿的。
　　“...还活着。”
　　腹部的疼痛，勉强算是轻了点儿，但姜茶说话的时候，仍是有些无力。
　　“那就好，我可不想背个死人，晦气。”
　　姜茶趴在林涛的背上，又给他翻了个白眼，背着他的人，似乎觉察到了那个白到极致白眼，抖了抖身子好笑道：
　　“你是不是又翻白眼了？白眼翻多了，可就真翻没了。”说完似乎是怕那个人不信，便又说了句：“你可别不信，这可是村里老人常说的。”
　　姜茶闻言，闭口不语，闭上双眼，趴在林涛的后背上休息，任由林涛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以前练过拳击？”
　　姜茶没说话，林涛见状，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姜茶的腰部，姜茶无奈，只能回答林涛。
　　“练过，前辈教的。”
　　“噢？前辈?基本上只有监狱里的后生，向里头的人请教，才会称之为前辈，你意思是，你也去过其他监狱？”
　　姜茶懒得跟林涛解释太多，轻声嗯了一下，就直接敷衍过去了。
　　“你身上的伤，都是在其他监狱伤的？”
　　姜茶这一次仍是没有说话，林涛便又一次的，用手肘捅了捅，姜茶的腰部，似乎是撞到了哪一点，姜茶轻唔了声，有气无力的回答林涛。
　　“那时候不会说话，挨打的次数挺多的。”
　　“所以，你腹部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伤的？”
　　“嗯，打架的时候没防备，被人拿刀捅了一下”
　　“入狱前，东西不是已经被收走了，怎么还会有刀？”
　　“这就是，我要调查的事了。”
　　姜茶说完之后，无论林涛还想问什么，他都不说一句话，林涛自知无趣，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
　　等到林涛背着姜茶，走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一股恶臭味儿就扑鼻而来，皱了皱眉，正想要伸手捂住口鼻，背上的姜茶却直接被臭醒了，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手捂住他的口鼻。
　　“背的挺好，看你的体力，继续背着，也没问题。”
　　林涛呵呵一笑，不过由于空气里的毒气太盛，以至于他笑的时候，从指缝中顺带吸了两口到胃里。
　　“味道上头吗？”
　　姜茶好奇的问，听到这话，林涛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眉心皱成了川字，猛地一脚踹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者弓着腰，吸溜着碗里的螺狮粉，听着小仓娃，外加三串臭豆腐，和一个吃完的榴莲壳，孤零零的蹲在角落。
　　“慕老头，吃什么呢？”
　　“你说啥？”
　　吃的正香的老人，听见话音，连忙戴上老花镜，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往身后一看，又看清楚了自己被一脚踹坏的门，小跑着，越过林涛，声泪俱下的抱着破旧的红木门，一边哭，一边捶着胸口。
　　“我嘞个亲娘嘞，你给俺等着！今儿没个二五八万的，你就休想走出我这个门！”
　　“那我要是偏要走呢？”
　　林涛刻意的问，想要看看慕老头的反应，却不曾想，老先生哭的声音更大了，无奈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堵住一边的耳朵。
　　“哎呦，俺类个亲娘嘞，这没天理啊，俺不活了，俺今儿就一头撞死在这儿算了。”
　　声音着实的大，林涛无奈的说道：“好，我赔！那能先帮我看下人吗？”
　　慕老头哼了哼鼻子。
　　“那不中，你要是诓我了咋办？俺一个孤家老人的，上哪儿找你去啊。”
　　林涛的头突突的疼，是被这里的气味，和面前的老头给气出来的。
　　“好，我是谁您知道吧？今天晚上，您跟着我走，我给您钱成吗？”
　　“中。”
　　“那能先帮我看看人吗？”
　　“中，屁大点儿事。”慕老头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你看你是不是个信球，就为了个芝麻绿豆的事儿，还踹坏我一个门，你瞅瞅这值不值当。”
　　说完就拍了拍床，示意林涛将人放在那里。
　　林涛放下姜茶后，憋着口气儿，连忙走到窗户旁，把窗户给打开，散了散屋内的臭味。
　　慕老头看了眼姜茶身上的伤势，便转身回到屋内，拿了瓶老白干和一些针线，走向林涛问道：
　　“孩儿，有火没？”
　　林涛靠着窗户，翻了下自己的口袋，拿出打火机，递给慕老头。
　　姜茶躺在床上，上衣撩起，腹部上赫然出现一道极深的伤疤，伤疤的周围，不断的溢出鲜血。
　　“当时没治疗？”林涛问。
　　姜茶的脸色极为的白，刚才脱衣服的时候，有的布料甚至粘在肉上，脱下来，可以说是钻心的疼。
　　除了这道疤之外，其余各个地方，也有各种深浅不一的伤口，但唯独属刀伤更狠。
　　“我背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姜茶勉强的勾唇笑了笑。
　　“说了有什么用？裂都裂了，难不成他能自动消失？”
　　林涛看了眼姜茶半死不活的样子，便什么话也没说，走到窗户前吹风。
　　“孩儿，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儿疼，我拿针给你缝住嘞。”
　　姜茶嗯了一声，正当慕老头准备仰头喝酒的时候，姜茶却突然开口道：
　　“直接倒在身上吧，我不习惯。”
　　“中吧。”
　　冰凉的酒，倒在伤口上的时候，是火烧的疼，为了消毒，姜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臂，忍着疼。
　　慕老头把针放在火上烤了烤，针线穿过皮肉，姜茶的手臂，早已经被自己给活活的咬出了血。
　　姜茶其实挺好奇的，为什么这里的医疗环境会这么差，转念一想，这里必竟关的是死刑犯、重犯上头巴不得你去死，怎么可能会给你安排医疗器械，能有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仔细想想，放在以前的监狱，好像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一个人跟着一群人打架，打赢了，满身都是血，自己一个人上点药，打输了，也没人管，等到打的那群人走后，有的人捡点漏，再朝他踹两脚。
　　疼痛促使着姜茶不断的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来。
　　自己刚出生那会儿，自己的娘亲，是一个国内娱乐圈知名的女艺人，自己的父亲也是一个有钱的低富帅。
　　两人的爱情，就跟个狗血的言情小说似的，什么喝醉了酒、走错了酒店房间、睡错了人、莫名的领了证，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
　　可偏偏羡慕的人多了，他娘亲被爆出来出轨，一时间人气大跌，铺天盖地的谩骂，席卷而来。
　　他娘亲呢，也作死，真出轨了。
　　能咋办？离婚呗，孩子归妈养。
　　又偏偏，离婚了不久，他娘亲就出了车祸，姜茶就这样被带回了姜家，他爹也娶了后妈，生了姜柯。
　　从小到大，姜茶就不断的从别人嘴里，听见他妈是个婊子，他爷爷如此，他后妈更是如此
　　由于姜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连带骂那个女人的同时，姜茶也顺带被骂了，骂的还不轻。
　　所有人都在说他，骂他，渐渐的也成了习惯，可突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告诉他，父母的错，不是他的错，他不必去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如果讲理讲不通，那么就直接用拳头说话，暴力面前，只讲胜败，不讲道理。
　　姜茶的记忆里，那个人的名字就叫禄禾，以至于听到他的名字，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他，但没想到，打一架还能把自己打出血来，果然前辈就是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