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芥】隔镜观花》绯月鱼

27、杀手的退休日常（一）

　　*杀手宰×幼芥
　　*真的不能再真的ooc预警
　　*梗源zh

　　1.
　　杀手握着枪，声音冰冷：“想活就快跑。”
　　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子脚还够不着地，蹭着椅面晃着脚一点点把自己送到地面上哒哒哒哒地跑起来。
　　“不是往我这边跑……”
　　六七岁的男孩子身高还不够他大腿，两只小短胳膊一张扑他身上、顶着毛茸茸的头发仰头看他：“先生，我饿了。吃了饭再来玩游戏好不好？”
　　太宰治低头瞅着那婴儿肥的小胖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嗯，自家养的，手感一级棒。他心满意足地问：“那龙之介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芥川龙之介的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那要……”
　　“驳回。”
　　“还没有说是什么呢……”瞬间丧气的男孩子嘟囔着，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嘴里塞满食物的小松鼠。
　　“不用想都猜得到是那些没营养的东西。”太宰治点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教训，“三餐要好好吃，不然以后不能长高高哦。”
　　“好——吧——”芥川龙之介把头埋在太宰治身上，一边拖长了声音不情愿地回答一边小狗甩水一样晃动自己的身体补充道，“那不要蟹肉罐头，也请不要像之前一样加那么多味精，谢谢。”
　　黑色小狐狸仰脸对着他微微一笑，眼神明晃晃地写着：来啊，互相伤害啊，一起吃草啊。（？）

　　2.
　　芥川龙之介是太宰治一次任务后垃圾桶边捡到的孩子。只有一岁多一点的小孩子趴在地上沾了灰尘的小手一把握住他沾满鲜血的小指，然后小小声迟疑地喊他：
　　“p，papa……？”
　　靠坐在墙角的他低头，小孩子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咿咿呀呀地伸手抓着他的衣服踉踉跄跄站起来，一巴掌不客气地糊到他脸上“啪”一声留下一个黑糊糊的掌印。
　　被这其实很轻的一巴掌打清醒的他听见面前这个小婴儿含糊不清地说：“吧，不……把咬……k……苦……”
　　他愣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刺眼的猩红。
　　“不雅苦……”小婴儿重复着，对他露出一个明显业务生疏的笑脸，喊他，“pa，papa……”
　　……
　　呜呜呜，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一直追着他喊papa长大了却只愿喊先生，果然还是儿大不中留吗？
　　一边回忆往事一边翻炒锅里的蔬菜，太宰治内心的小人忍不住咬着手绢流泪。
　　而且小时候只要我（重音）逗一逗就会给papa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却一天到晚板着小脸就算笑都只是矜持的勾一点嘴角，果然龙之介是嫌弃我了吧？是这样没错吧？？
　　呜哇哇哇哇啊——
　　他内心的小人忍不住跪地大哭，眼泪哗啦啦滴流。
　　……完全，就是一个笨蛋爸爸的样子呢，太宰先生。（棒读）

　　3.
　　芥川龙之介现在在读小学二年级。从他们家到学校需要走二十多分钟，还会路过几个十字路口，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并不算很安全。
　　太宰治看着芥川龙之介穿好鞋站起来才在门口把装了便当的书包递过去，替他理了理褶皱的衣服后笑眯眯地弯下腰给他一个拥抱。芥川龙之介抬手圈住后颈在他脸颊一边吧唧亲一口，再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要亲亲。太宰治做作的一脸嫌弃欲后退，却被自家小孩眼疾手快强行拉回来一个踉跄还得了两个控诉的眼神。
　　“先生？”
　　威胁的语气深得太宰治真传。
　　太宰治手下毫不留情地揉乱那一头好不容易打理好的柔软发丝后撩起额发轻轻亲在额头上。
　　“危险封印。路上小心。”
　　“您也是。”

　　4.
　　某一天放学，在离家还有三个岔路口的地方有人拦住了刚放学的芥川龙之介。
　　那位叔叔穿得很体面，身后绑了一个小辫子，骑了一辆摩托车漂移到他面前说了一个地址问他怎么走。
　　总有一种说不出来就打你的错觉。
　　现在的大人都不要面子的吗？还要欺负小孩子？
　　不过幸好那个地址就在他家附近，所以在叔叔邀请他蹭车的时候他犹豫半秒就同意了。
　　他坐在摩托车后面他看着周围的景色指路，小手环抱住叔叔的腰，诶，肌肉紧实有弹性，手感不错，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然后一不小心，摸到一个因为家里大人原因格外熟悉的生冷硬物。
　　……
　　芥川龙之介愣住了，一瞬间平时先生经常给他说的话从脑海掠过。他开始尝试着人生第一次的套话。
　　“叔叔，你去那个地方要干什么呀？”软软糯糯的声音人畜无害的单纯语气。
　　“去找人。”叔叔好听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
　　“找人？那个人对叔叔来说很重要吗？”
　　“头上老板吩咐的，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
　　“诶？我还以为是叔叔是想找你的熟人呢。那你老板找他要干嘛啊？吃饭？聊天？”
　　叔叔没回答，转头对他笑了笑。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车速减慢，旁敲侧击一路的芥川龙之介终于问到了他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叔叔，你口袋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呀？硬硬的好硌人。”
　　“准备给那个人的礼物，要看看吗。”
　　芥川龙之介点头探手握住一拔，一道清亮的刀光晃花了他的眼。
　　“……这是？”
　　“送给他削水果的水果刀。”叔叔在路边停车转头咧嘴一笑，阴影笼罩下看不清五官活脱脱一个坏人出场的标准形象。芥川龙之介一惊把刀一扔翻身跳下车撒腿就跑。
　　他发誓，那速度绝对比之前躲太宰先生的竹笋炒肉时还快。
　　除了某些过于限制级的东西，太宰治未曾在他面前避讳过事情，所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绝对是去找先生的。我不能成了他手中的人质给先生添麻烦。
　　最近恰好在追杀人案电视剧的芥川龙之介被自己脑补的一大串复杂剧情、电视上即便打了码也还是血淋淋的画面吓得一直跑到公交站，看也没看车牌就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公交车。
　　他扒着车窗往后看了半天确定没人追上来才瘫回座椅上。
　　这样，应该就不会拖先生后腿了吧……

　　5.
　　坐在空荡荡的末班公交车上芥川龙之介摸着自己饿得不行的小肚子委屈得直瘪嘴。
　　先生有解决掉那个叔叔吗？还是被那个叔叔解决了所以才一直不来找我？不不不，怎么可能。先生绝对会赢的，他可能只是忙着收尾没有空来找我而已，才不会是不要我……
　　先生绝对、绝对不会不要我的……
　　想着想着什么就眼泪包包的小孩子穿着学院服背着书包，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看上去分外可怜。准备下班的司机大叔看不过眼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他：“小朋友，和父母吵架了不敢回家？”
　　“可是你看，现在叔叔阿姨们都回家了你还没回家，他们找不到你肯定很着急，不要让他们担心好不好？叔叔陪你去找警察叔叔让他们送你回家好不好？”
　　芥川龙之介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警察叔叔！对啊！怎么忘了这个呢！
　　不过，先生说不能随便跟着陌生人走……
　　他抬头可怜兮兮地说：“那叔叔可以把手机借我吗？我害怕，我就在这里等他们来找我好不好？”

　　6.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芥川龙之介乖乖巧巧地报完自己和监护人的姓名，说完居住地址后却听见对面话筒落地的声音。
　　“警察叔叔？”
　　那边的人声音倒是还算平稳的让他重复一遍，周围却是突然嘈杂起来。
　　报警的理由当然不能说是对家找上门来这样一听就没人信的话，所以芥川龙之介只说是拐卖儿童，勇敢机智如他自己想办法逃了出来，现在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家。再三确认了他的位置、监护人姓名以及居住地址无误后，对方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让他安心在原地等着不要害怕才挂了电话。

　　7.
　　出现在芥川龙之介面前的却不是想象中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
　　穿着西装、发际线极度危险、带着眼镜的叔叔走到他面前对他伸手，说：“我是太宰的朋友，坂口安吾。”
　　他身后的同事一拥而上目标直指坐在路边的司机大叔——大叔终究不放心这么晚留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所以打算确认芥川龙之介安全再回家，现在却被当成人贩子百口难辩。
　　芥川龙之介歪头看着那个自称先生朋友的人，奶声奶气地说：“不是那个大叔，是大叔借我打的电话，他是好人。”
　　虽说作为小孩子好人卡却发得贼溜。
　　坂口安吾对身后的助手吩咐两句，背对着的芥川龙之介在那边安静之后才把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放到对方一直没有收回的手上。
　　“谢谢叔叔。”

　　8.
　　与芥川龙之介想象的不同，他家里并没有出现各种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相反，暖黄的灯光下是满满一桌好吃的，被他以为是坏人的人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看着一旁抱着抱枕百无聊赖的太宰治气不打一处来。
　　“喂！混蛋！愿赌服输，你的答案呢？”
　　太宰治压着黑不溜秋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抱枕在沙发上滚过一圈。
　　“啊啊，安啦中也，马上就知道啦～”
　　话音落下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9.
　　太宰治一副被黏在沙发上起不来的样子，最后是中原中也听不下去开了门。
　　门外之前偶遇给他带路的小孩子一看见他就指着他说：“就是他！”
　　态度坚定，语气铿锵，震撼所有人。
　　“哈？”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看见来人过后芥川龙之介趁着中原中也愣住的时机从旁边的缝隙泥鳅一样哧溜一下钻进了屋里。
　　“先生——！”
　　看上去很坚强实际上看见来人不是自家先生整个人都慌得不行的芥川龙之介冲进屋扑进笑眯眯的太宰治怀里把自己一埋，像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一样死都不愿再把头抬起来。
　　“啊啦啦欢迎回家，龙之介。”太宰治把人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被那个漆黑的小矮人吓到了吧～没事哦，先生没事，papa在这儿呢。”
　　坂口安吾在门口确认没什么事就示意一下离开，中原中也关门转头，被哄着站在地上却死活不愿和太宰治分开、死死揪着一角裤腿、露出半个头的小孩子一直死死盯着他。
　　“太宰，这是？”
　　“你要的答案。”

　　10.
　　靠着一顿足够丰富美味的大餐还有太宰治信誓旦旦的保证，中原中也在小孩子心中反派坏人的背景终于勉强洗白一点点，获得了细弱蚊蝇的一声“叔叔好”。
　　吃完饭后，芥川龙之介迈着小短腿自觉去自己房间写作业把空间让给两位大人。过一会儿，太宰治轻轻敲门探头进来。
　　“龙之介，我要出门几天，这几天自己照顾自己哦？”
　　“先生？”小孩心底慌了一瞬又强行压下，把不要去之类的话咽回喉咙只问了一句，“会很麻烦吗？”
　　“怎么可能～只是有点远所以费时间了啦～”
　　芥川龙之介噔噔噔小跑过来，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确认：“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太宰治说着蹲下来笑眯眯的把脸凑过来。芥川龙之介轻轻柔柔捧着在太宰治两颊亲了两口。
　　“早点回来，先生。”

　　11.
　　黑暗。
　　黑暗下有沼泽。
　　沼泽里有人轻抚他的头。
　　“如果，如果芥川君……就好了。”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相遇呢？”
　　在熟悉的床上被闹钟声吵醒，芥川龙之介睁眼，淡蓝色的天花板看上去与惨白没有半点联系。没有一点迷蒙，因着一点风吹草动就瞬间清醒的警觉性与小孩子的身体完全不符。他摁掉不停作响的闹钟，拉开窗帘让阳光透了进来。
　　收拾好书包，芥川龙之介单手抱着沙发上那个不大的黑色不明形状玩偶对空旷的屋子说：“我出门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