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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自画像(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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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在青年如纸的脸上擦过,倪凝心的手很巧,她学过画画,在刚才她就明白了,他们现在在画里,画中的青年本应该是神情冷漠寡淡,而现在面前的青年却是如此轻松陶醉。
画里画外是相反的,或许想从画中出去,必须得还原画本来的内容。
除此之外,或许他们还能从这副画中,得到些许线索?
草坪上没有起一点风,即使是在湖边,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静谧。
在这样的死寂中,倪凝心终于是成功还原了青年本来的模样。
在收笔的那一瞬间,那笔便瞬间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些许粉末落在地上,标志着它曾经的存在。
青年变为了他本来的模样,月夜下,月光清冷,与湖面相映,青年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越发估计,他神情寡淡,半跪着,手上抓着一只黑色的野花,冷冷地注视着它。
突然,青年开口了,吐出冰冷的一句话:“我就是这样的吧?”
他说完,绛梓就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了,再次看清时,他又回到了那条走廊,煤油灯依旧发着它微弱的光芒。
“我回来了?”绛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煤油灯,意识到自己是从画里出来了,感觉像做了场梦。
四下张望,仍旧是那条阴暗的走廊,中央的吊灯依旧没有亮起,整个美术馆只有煤油灯的光芒。
再次看这副画的时候,绛梓瞳孔里闪烁过一丝惊诧的神色。
那画中的青年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那个冷漠的青年,诡异地消失在了画中,只剩下一副湖边月夜的景色。
绛梓不禁靠近了那幅画,咽了咽口水,试图找寻那青年的踪迹,似乎只有找到了才能让他安心下来。
毕竟,他消失在了画中,那么下一次出现,可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绛梓仔细观察了一遍,再三确认不是他眼花,有了个不好的猜想:“我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放出来了?”
想到这里,绛梓不禁打了个寒颤,塔的世界里光怪陆离,他的荒诞猜想在这里却是有理有据。
虽然一点道理也没有。
“但愿是我多疑了吧,或许是我们拯救了那个青年呢?”绛梓勉强笑笑安慰自己。
“对啊?那个人好像说了什么来着?”绛梓才想起来。
“‘’我就是这样的吧?’.......”绛梓嘀咕着,“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样?”
青年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就是这样的吧”?
“他....看着一朵黑色的花.....然后说了这句话,”绛梓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那幅画。
“诶?!”绛梓看见了什么,疑惑不解,“画.....怎么碎了?!”
画布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被画框固定住,裂痕正如恶魔的笑容,紧紧注视着画前的人。
绛梓警惕起来,这或许是个预兆,是死亡来到的预备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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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另一边,倪凝心苏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倪凝心很奇怪,起身的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迷宫。
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四周空空的,黑黑的,头痛欲裂,什么都看不清。
“你好啊,小画家。”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谁?!”倪凝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吓到,大声喊到。
四周依旧是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黑暗里,倪凝心知道,有个人,或者不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正注视着她。
“小画家?”倪凝心在心里默念。
难不成是因为她在画里破了局,引来了灾祸?
不,还不一定,或许是福报?
“为什么要在乎是灾祸还是福报呢?”那个声音又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封闭空间里。
黑暗里,倪凝心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瞳孔,这个“人”,能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像是好人。
“嗯?我可是个好人。”那声音又是读出了倪凝心的想法,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
说完,黑暗里某处那人打了一个响指,周遭的灯光应声而亮,灯光从房间的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房间里逐渐有了光芒。
可这光芒还是微弱,依旧是煤油灯所发出的灯光。
完全没有黑暗散去的暖意,倒是徒添几分惊悚。
倪凝心僵在原地,突如其来的光芒让她稍微有那么点安心,可她还是认为时局并不妙。
她双腿分开,时刻准备着逃跑,这是她的小动作,那人应该是没有看出来。
“我可真的是个好人啊,跑什么呢?”
这句话又让倪凝心奇怪而又害怕,“什么?!他不仅能读出我的想法,就连微动作都看得出来?”
黑暗里那人“啧”了一声,房间最中央的那处黑暗里,渐渐发出光芒,那是一架轮椅,轮椅的把手上竖着一根正弱弱燃烧的蜡烛。
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虽皱纹满面但神情和善,眯着眼看着倪凝心。
“小画家,我可真的是个好人啊。”
“他要是真想杀我的话,也不会有这耐心。”倪凝心这么想了想,开口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谁知那老人却呵呵一笑,道:“你啊,也没有那个必要相信我。”
“小画家,我很欣赏你啊。”
倪凝心疑惑。
“能把我的画作还原的那么精美的人,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啊。”
倪凝心的脚稍微收了收,“真的是因为我画了画?”她想着,“那他...是那些画的主人?!”
老人笑的更灿烂了,“答对了,不仅如此啊,我还是这家美术馆的主人呢。”
“主人.......”
“那他不就是鬼怪吗?!”倪凝心惊讶。
倪凝心神情里多了恐惧,看着老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倪凝心本来不认为他的猜想成立,因为从老头的表现,他更像一个关键NPC。
可谁知他竟然缓缓点了头。
“小画家,我很欣赏你的绘画技巧。”
“我不想让这技巧断送在这一层里,所以,做个交易吧。”
他扶着轮椅,缓缓走向墙的那边。
倪凝心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刚刚她光顾着观察这老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况。
她张大了嘴巴,表示出惊恐。
墙上依次排放着相似的画作,之所以相似,是因为这些场景她都见过。
正是那一条条诡异的走廊。
画中人一个个神情紧张,紧绷着的神经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断裂,他们向前,又向后,在一个个拐点踌躇,犹犹豫豫。
倪凝心怀着一个不好的猜想,无声地数了数房间里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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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副,正好摆满了整个墙壁,正好就是他们来时的人数。
倪凝心无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直都在画里?!那这里又是哪里?!”倪凝心在心里飞速想着。
老头不做反应,只是静默。
倪凝心突然想到什么,又飞速浏览过画作,试图寻找什么。
“那我在哪?!我应该可以找到我自己。”
她的眼神飞速略过,在一幅幅画作中寻找着自己。
突然,她停住了。
她发现了有一幅画,与众不同。
那幅画诡异而又精美,画从中间被分成了两份,左边画着一个忧郁的女子,眼皮下垂,嘴角拉的很低,而右边却是用非常简单的笔调,勾勒出了那女子右半边脸的模样。
只是那右半边脸,似是在狂笑,两片薄如细线的嘴唇张的很大,露出悚人的牙齿,眼角拉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更像是,一个恶魔。
而这个人,倪凝心是见过的。
就在不久前,美术馆的大门口,如火骄阳正打在众人身上,她正站在倪凝心旁,神情轻松地对身边的人说着:“没事,我们一定会顺利通过的。”
而现在,她在画中,却是这副模样。
倪凝心不需要多想,也不想去想。
刚刚死的人,就是她。
倪凝心脚步放缓,又握紧了拳头,继续向前,找寻着属于自己的画。
无需多时,她找到了一副,没有人的画作,走廊空空的,只挂着一幅画,画旁放着一盏煤油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事物。
很显然,这副画,就是属于倪凝心的了。
“我从画里,出来了?”倪凝心小声道,这一点,她刚刚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
“那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倪凝心转头,看向那神情微妙的老头,道。
老头不知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回应,这让倪凝心更加着急。
“.......再看看吧......”倪凝心深呼吸,叹了口气,真是古怪。
不久,在阴郁的画作里,倪凝心突然找到了属于绛梓的画作。
之所以能在一成不变的画作中找到他,是因为他的画作,不一样。
绛梓正在被什么人追逐。
准确来说,那不是人。
那是一副....简陋惊悚的画像。
倪凝心睁大了眼睛,她靠的更近,不仅如此,绛梓旁边的余瑾瑜、白映秋,同样如此。
这时,老头突然开口。
“怎么样,小画家,做个交易吧?”